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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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曦有些沉默下來,恬熙看他如此。便忙小心解釋道:“我知道你可能覺得倉促,可你想,你年少登基,之前你父皇為你招募的東宮勢力也來不及培養成

現如今不能依靠他們,就只能重新想法子。朱氏我們要除,李勤弓我們也得防。你現在需要更多的能人供你驅使。”嚴曦沉了一會,便笑道:“既如此,母妃可有中意的人選?”恬熙搖搖頭,說:“有一些人選,但最終還要讓你裁定。這畢竟是你的婚事,我不能隨便手。我相信以你的聰明,應當知道該怎麼做。”嚴曦想了想,微微一笑,說:“朕知道了。”嚴曦出了承歡殿又回去了御書房。他的老師,太子太傅秋同善正在等他。嚴曦吩咐賜座,坐下與他寒暄兩句後,便將恬熙的打算告訴了他。

秋同善聽了含笑不語,嚴曦也是搖頭有幾分嘆息道:“瀲母妃畢竟久居深宮,且一直深受先皇寵愛庇護,對權謀政治實在是所知甚少啊。”秋同善見他說了,這才說:“企圖借用婚約拉攏外戚穩固朝政,不過是急功近利治標不治本的法子。若無心忠向皇上,一份婚約如何能改變其衷?況且從古至今外戚專權大多釀成大禍,陛下不可再行此招。”嚴曦卻搖搖頭說:“母妃也是為了朕,朕不忍拂他心意。還請老師為朕選幾個家世合適的女子,朕再拿去與他擇其一締結婚約便是。”秋同善一愣,便說:“陛下仁孝,也無需如此過於在意貴太妃。他既心念陛下,對於陛下的任何決定也該是支持的。何必反而是陛下遷就他呢?”嚴曦含笑道:“不,朕若拂了他心意,必要將其中利害關係說與他聽。母妃雖會改變心意,只是心中怕是會有幾分慚愧,後定不敢再為朕關注考慮任何事。朕並不想如此。”----秋同善奇怪,便問:“陛下,微臣不明。若貴太妃不願再手陛下謀劃國事,專心頤養天年。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局面嗎?陛下何故不願如此呢?”嚴曦看了他一眼,笑著說:“此事朕心中自有打算,老師無需多言了。”秋同善見狀,便忙說道:“是微臣多嘴了。”嚴曦含笑做出無需介懷的手勢,然後問:“國公那邊動靜如何?”秋同善回道:“國公近並未有異動,雖府上常有各部官員拜訪,可他接見的並不多,也並未安自家親眷到要職。”嚴曦皺皺眉,說:“這就怪了,之前朕賜封他的幾個子侄為官,也是被他推了。

他如若並不圖執掌大權家族興盛,那到底所圖如何?莫非真是一心為國?可之前他一直遠離朝堂,先皇薨後,也是隔了一個多月才突然出面挽回局勢。

如說他是一心勤王,這是否也是太慢了些。這其中的蹊蹺,真是讓朕琢磨不透啊。”他悠然嘆道,十三歲的少年神情卻十分老成,讓人不敢輕視。秋同善有幾分沉默,嚴曦便問:“不知老師是如何看待李勤弓此人的?”秋同善搖頭,說:“微臣與他並不相,故而不敢妄加揣測。只是…”他猶豫的看了一眼嚴曦,又說:“只是微臣想他畢竟是開國元老,自然是不願親眼見他當年追隨先太祖皇帝打下的萬里江山,落入賊掌控吧!”嚴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問:“老師剛剛想說什麼?”秋同善有些驚愕,忙說:“微臣並沒有什麼想說的。”嚴曦盯著他,斷然道:“不,剛剛你在隱瞞一些你知道的東西,請老師直說吧,到底是什麼事?”秋同善惶然,沒想到居然會被他看破。嚴曦幾經問之下,他無奈說:“微臣,最近聽到了一些風聲,左不過是些無稽之談,應當是黨放出來擾亂人心的無聊言論。

所以覺得不該說出來有辱聖聽,故而不談。”嚴曦便問:“是些什麼話,說來聽聽。”秋同善便結巴了,半天吭吭哧哧的說:“此事事關國公與…與貴太妃的名譽,微臣實在是不敢稟報陛下。”嚴曦聞言頓時臉陰沉下來:“從實說來,不可隱瞞半句”

嚴曦再次來到承歡殿的時候,恬熙正在換妝。聽聞他來覺得有幾分詫異,便笑著接他道:“陛下怎麼又過來了?莫不是今比較清閒?”卻見嚴曦面不善,不由得頓住腳步。嚴曦臉鐵青,目光可怕,神情彷彿像是要吃人一般盯著他半天不說話。恬熙試探的喊了聲:“陛下?”嚴曦突然爆發:“都給朕退下!”他年紀雖小卻極有威嚴,承歡殿眾人頓時惶然退下。恬熙也有幾分心慌了,擠出笑容來說:“陛下何故如此發作,莫非是前朝出了什麼差錯嗎?”嚴曦不理他的話,直接問他:“朕問你,你與那李勤弓,是什麼關係?”恬熙心驚,強笑道:“你說什麼,母妃不明白。”嚴曦大吼一聲:“別糊朕。說!你們究竟是幾時勾搭成的?”到了這個時候,恬熙反而鎮定起來。他問:“你是怎麼知道的?”嚴曦見他如此問,便冷笑起來:“朕是如何知曉的?呵呵,朕其實應當是最後一個知曉的吧。朕都忘了,你是赫赫有名的狐媚天生內媚的尤物啊,自然忍不住寂寞。

只是父皇剛駕崩不久,您就如此迫不及待的要尋一名姦夫嗎?不說父皇如何寵愛你,就算顧忌朕的顏面,你也好歹該守完父皇的孝期啊!你做出如此無恥行徑,至先帝何在朕何在,我天家尊嚴何在?你現在還居住在這承歡殿,面對著琥珀閣,‮夜午‬夢迴的時候,你就真不怕先皇魂靈在前斥責嗎?”恬熙突然厲言打斷:“若他有魂靈,此刻也只會是陪著我安我。自責痛恨因為他的早早離去,得我必須委身下臣!”嚴曦一呆,恬熙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我不懂政治,不會權謀。

在你父皇的寵愛縱容下,我只學會了撒嬌任。我唯一擅長的,就是用身體取悅男人。我唯一記得的,就是要保證你父皇的江山被你繼承,保護你們不受侵害!”他說完這些話,再度抿緊嘴,倔強的看著嚴曦。嚴曦卻突然爆發了,他衝了上來一把抱住恬熙。就像個孩子一樣的嚎啕大哭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無能,讓你必須要忍受這樣的委屈。

我難受得幾乎要瘋了,恨不得立刻去殺了那個老匹夫,又恨不得打自己一頓!對不起,我真的…”他噎得說不下去了,倒是恬熙,非常平靜的從他懷裡身出來。拿出一條手巾為他擦拭眼淚,緩緩說道:“皇帝不能隨意哭泣淚的。下回不可以在這樣了。記住了!”嚴曦強忍著點點頭,堅定的答道:“我…朕不哭。母妃等著,朕總有一天會將這幫臣通通翦除,李勤弓…李勤弓…”他咬牙切齒的念著這個名字“朕必誅你九族!”恬熙掩住他的口,說:“不可!他對你有功,明君不能殺有功之臣。”嚴曦不甘的大喊:“可他玷汙了你!”恬熙搖頭,說:“一開始,便是我去找了他做了這筆易。說起來原也怪不得他。你若真心為我,現在應該想的是如何皇權緊握,穩定朝局。而不是殺他滿門為我報仇。”嚴曦擦乾了眼淚,堅定的說:“朕知道了!”恬熙淡然一笑,說:“既如此,你去忙吧!”嚴曦依言轉身要走,卻又回頭,這回竟有幾分怯怯的說:“母妃,剛剛朕剛來的時候,確實是氣瘋了,所以…”恬熙搖搖頭,淡淡說道:“母妃並沒有生氣,你也無須介懷。”說著又催促道:“去吧!”嚴曦磨蹭了半天,終於還是走了。他走之後,恬熙獨自一個人坐著不語。輕雯悄悄的走過來,喊了聲:“娘娘!”恬熙抬頭看了她一眼並未說話。輕雯便小心安道:“娘娘,陛下還年輕,他說什麼您千萬別往心裡去。”恬熙突地一笑,說:“本宮怎會為他這區區幾句話傷心?走到這一步,本宮還會介懷什麼?”輕雯忙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恬熙微微一笑,說:“你下去吧,讓本宮一人靜靜。”待輕雯下去後良久,恬熙抬頭,望著華麗空曠的大殿上方,喃喃道:“來吧!”對著虛空,他神態疲憊中透出無謂:“不管你是神靈還是魔鬼…還有什麼招數來戲,都使出來吧!我不怕!”----晚上,嚴曦睡不著,煩躁的沖帳外喊:“長貴,什麼時辰了?”長貴忙回答:“已經子時了,陛下還沒睡著嗎?”嚴曦起身拉開帳簾說:“陪朕出去走走!”長貴忙帶著人跟上。一行人在整個皇城內胡亂遊蕩也沒個著落點。嚴曦不吭氣,旁邊的人也不敢問。走著走著,嚴曦突然問了聲:“這是哪裡?”長貴舉目四望了一會,便說:“這過去就是太廟了。”嚴曦想了想,便說:“走,去看看先帝!”等到了本該空無一人的太廟門口,卻在夜中出現了一個人影。嚴曦走近了,長貴在身後已經先喊了聲:“誰在那裡?”那人先是一驚,忙走過來。接著燈火,嚴曦看清了原來是梔香。他立刻和緩著聲音問:“你怎麼在這?”梔香忙施禮道:“奴婢是陪太妃娘娘過來的。此刻太妃娘娘正在裡面。他說想單獨待會,奴婢就在此候著。”嚴曦表情頗有幾分不虞的說:“你們怎麼伺候的,怎麼就一個人跟著太妃呢?”梔香忙解釋道:“陛下恕罪,是太妃說夜深了不想擾人,所以才只讓奴婢跟著來了。”嚴曦這才緩和了表情,對她說:“太妃進去多久了?”梔香回道:“也就半盞茶功夫。”嚴曦點點頭,對身後人吩咐道:“你們也且在這裡等著,朕自己進去尋太妃。”長貴應下了。嚴曦走進太廟,面而來的則是他們大魏歷代君王的靈位,此刻在長明燈的陪伴下無聲矗立。

嚴炅的靈位此刻也在其中,只是不見恬熙。嚴曦對著靈位恭敬的行了禮,然後四處尋找他。最後依稀聽到西閣有說話聲,想到西閣陳設有歷位君王的畫像,便往那裡去了。

等走過去,聲音便清晰多了。他側耳一聽,果然是恬熙在說話。他停了腳步,想聽聽恬熙在說什麼。只聽著恬熙不急不緩,絮絮叨叨的語氣,聽著就像跟誰頭閒聊一般沒個章法重心。

他說道:“晚上實在是睡不著,便來看看你,跟你說說話。我也不知道鬼神之說是否可信,你是否還能聽見。可我現在也只想給你說。”他停了停,彷彿是在想什麼,然後又說:“你必定在想,什麼事值得我這個沒心沒肺的睡不著覺。

呵…我能沒心沒肺是依仗著你。你走了,我就只能每天戰戰兢兢竭盡思慮,不得安眠,熬得人都醜了。你若還在,看著我現在這個醜樣子可不定怎麼笑話呢。”末了恬熙又說:“不,你會笑話我兩句然後命太醫為我開調理方子,然後著我好好安歇…”他突然停住了,許久沒有出聲。嚴曦覺得奇怪,正探頭去看的時候,恬熙又出聲了:“我想你!”聽起來像是壓抑已久的爆發,聲音凝噎而古怪。他泣著道:“我累極了嚴炅我太累了…我不知道我還要這樣多久。每次李勤弓碰我的時候,我一定要拼命想著你在心裡喊你的名字才能忍下去。

我有時候多想恨你啊,就這麼輕易的把我留下來面對這些是非。可我又是多麼捨不得怪你半點…再也不會有人像你一樣的愛我,再也不會有人能讓我如此的刻骨銘心。”他又停了停,像是緩了口氣。嚴曦的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是本能的有些煩躁。恬熙休息了一會,似乎恢復了些。他繼續說道:“我砍下來的小指,也不知道你是否看到了。

以前沒法將心意說出來,現在只好借這區區一指寄予。你看我們倆,一輩子跟比賽似的賽彆扭,誰都不肯先說,生怕說了就輸一截了。多傻啊!還是皇后說得對,費了多少時光啊…”嚴曦心裡的煩躁更盛,幾乎想要出去打斷恬熙的傾訴衷腸。可恬熙隨後的話讓他又退了回去。恬熙說:“今天,曦兒在我面前哭了。

你不知道,可嚇了我一跳。他從來都沒有這樣哭過,做了皇帝之後更是沒有,我看著也心疼。可也高興,他終於有點孩子樣了。你不知道,從你出征之後,他的子愈發老成過分。

登基之後更是像個小大人,從不見一點稚氣。有時候我看著他就覺得有幾分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看待。現在他哭了,我反而安心了。覺得他就算已經是皇帝,還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好孩子。”嚴曦聽了這話,心裡煩躁消散,但是卻有種奇怪的不甘。他按捺子,繼續聽下去。恬熙也沒發現他的存在,繼續說:“曦兒很好,相信將來一定是一代明君,足以芳百世,受萬人敬仰。

看著他,我真覺得多少犧牲都值得了。我現在啊,就盼著他早能真正獨掌皇權。我也就不辜負你和皇后,可以真正安心了。”恬熙又絮絮叨叨的說了許久,最終,他說道:“我該走了,跟你說了這麼久的話,我也累了。

我得回去修養,天一亮,又要抖擻了神,幫你看著點家業。你放心,為了你,不管是多難多累,我也要撐下去。這片江山是你留給曦兒的,我絕不能讓任何人佔了去!”他說完了話,便聽見一陣窸窣聲。他忙閃到一邊柱後迴避,一會果然見恬熙提著一個燈籠,緩緩踏出。他神有些恍惚,沒有覺察到嚴曦,徑直出去了。嚴曦忙出聲喊了聲:“母妃”然後走了出去。恬熙嚇了一跳,忙扭頭看清是他。立刻關切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待嚴曦走近了又心疼的埋怨道:“這如何是好,你明還要早朝,你又還在長身體,如何能熬夜?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身體,要是熬壞了我如何去向你父母代?”他越說越急,乾脆上來拉著嚴曦說:“快,跟我回去,趕著早朝前還能睡個把時辰。”說著拉著他就要出去,嚴曦先拉住了他,看著轉過頭來的恬熙,他深情的說了聲:“多謝!”恬熙一愣,隨後報之慈愛一笑:“你我之間,無需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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