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殺戮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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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夕只覺眼眶發澀,心好似被人戳開了一個口子,冷風呼嘯著,在裡頭鑽進鑽出。

“小一,是師姐的錯。”如果她在這裡,至少能幫上一把,或許還可以多救一些人,無盡的自責,宛如無數條絲線,將她的心臟緊緊的纏繞住,然後,猛地收緊,疼得她渾身的血徹底冰凍。

小一好半天才從這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來,他用力搖晃著腦袋,雙手緊緊的拽住她前的衣衫,將腦袋深埋在其中。

“哇——”一聲宛如嬰兒般痛苦的嚎啕,震耳聾。

凌若夕聽得心頭髮酸,猶豫了半響,才抬起手,輕輕拍打著他的背脊。

“沒事了,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混雜了仇恨的呢喃,冰冷刺骨。

雲井辰深口氣,轉開頭,不願去看她這副沉痛的樣子。

他寧肯她如以往一樣要強,寧肯她真的沒心沒肺,因為那樣,至少,她不會受傷,不會到痛苦。

安撫好小一後,凌若夕緊緊握住他的手掌,帶著他,踏入這好似人間地獄般的戰場,尖刀部隊的死傷極其慘重,撥開枝椏,隨處都能見到橫屍擺放的屍體,訓練基地裡,更是宛如被鮮血沖洗了一般,刺目的紅,鋪天蓋地。

濃郁的血腥味,讓小一痛苦的彎下,扶住樹幹,難受的乾嘔起來。

就連早已對殺戮麻木的凌若夕,此刻也難受得緊。

站在這裡,她彷彿回憶起,昔隊員們一邊咒罵著自己,一邊乖乖加入訓練的身影,記憶的閘門徹底敞開,原本以為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舊回憶,但在此刻,卻成為了她唯一可以用來緬懷,用來思念的存在。

她伸手攙扶住小一,順著血跡斑斑的山路,繼續上行,一路上,這個曾不停黏在她身邊的少年,卻少見的沉默,原本清澈、單純的雙眼,蒙上了淡淡的灰,好似蒙塵的珍珠,再也不見了昔的光芒。

若說山林間,是人間地獄,那麼,山巔的畫面,就好似煉獄般可怕,豎著尖銳利刺的柵欄上,屍體堆積如山,那些被削尖的木頭,筆直的貫穿了隊員們的屍首,殘肢斷胲散落一地,殿宇的牆壁上,無數鮮血飛濺。

凌若夕甚至能夠想象出,在這裡,他們進行著怎樣可怕的殊死搏鬥。

雙目猩紅,她用力咬住舌尖,將那漫上喉頭的哽咽強自下,她不能哭!不能哭!

腳步沉重的穿過前方的空地,入腳的地方,幾乎沒有一塊是乾淨的,跨入門檻,只一眼,壓制的眼淚,蹭地染上眼眶,她淚眼婆娑的死死盯著正前方,那把屬於她的專屬椅子,此刻卻被幾具屍體拼死保護著,隊長們瞪大的眼睛,張開雙手,護住椅子,鮮血將那白老虎皮,染成了紅褐

整個大堂凌亂不堪,房頂的橫樑搖搖墜,卻只有那裡,完好無缺。

握緊的拳頭髮出咯咯的碎響,好恨,她好恨!

“難受的話,就哭吧。”雲井辰不忍的說道,這樣的畫面太過悲壯,她心裡有多不好受,他很清楚。

“哭?”凌若夕好似聽到了什麼極其可笑的事情一般,冷哧一聲,明明眼淚已在眼眶裡打轉,但她卻固執的不肯掉下一滴來,那紅得似要滴血的黑眸,泛著狼光,宛如兩把啐了毒的匕首,殺機盡顯:“我怎麼可能在他們的面前哭泣?我是這裡的主人,他們是捍衛我尊嚴的勇士,我的眼淚,只會褻瀆他們的心意。”誰曾說過,我們不應該淚,那對內心來說,是身體的敗北。

她不會哭,也不可能哭,哭泣能改變什麼?若是哭能夠讓他們重新活過來,哪怕哭瞎了這雙眼,她也在所不惜,但是,這可能嗎?

凌若夕緩緩鬆開了緊握住小一的手掌,手指輕輕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衫,爾後,她直了背脊,宛如意氣風發的將軍,一步一步繞過這遍地的屍骸,繞過這滿地的血泊。

她親手將壓倒在木椅上的屍體挪開,將他們整齊的排放在地上,四人一列,足足排成了三排。

隨後,她走向上首,站定在那染血的王座前,猩紅的血目,深深的掃過下方的眾多屍體,嘴角顫抖的擠出一抹笑。

雲井辰眸光黯淡,這種時候,他什麼也說不出了。

這個女人的驕傲,這些追隨她的人的傲骨,都讓他動容。

雙手輕輕搭在木椅的扶手上,墨的衣訣垂落在地,她慢的坐下,在這滿室的血腥中,穩坐如山。

她依稀好像看見了,從這些屍骸中,緩緩飄蕩出的靈魂,看見了他們齊聚一堂,打趣鬥嘴的畫面。

雙手緊緊握住扶手,只聽咔嚓一聲碎響,那把椅子,竟被她硬生生削下了兩塊木頭來,尖利的木屑刺入她的指頭,但這點疼,怎比得上她內心的疼痛?

怎比得上,親眼目睹這幫兄弟們,慘死的悲拗?

“你們放心,黃泉路上,你們將永不寂寞。”很快,她很快就會送那些敵人,去黃泉路陪伴他們。

那些欺辱了他們的,那些傷害了他們的,她會連本帶利,十倍百倍的討要回來!

血債,必將血償。

一陣凌厲的涼風從屋外刮來,風聲鶴唳,好似嬰兒的啼哭,又似,亡靈的悲痛哀鳴。

她知道,這是他們的許諾,是他們的誓言。

耳畔,恍惚的響起數道參差不齊的聲音,他們在說著,若她為將軍,他們便是那長風,為她環繞戰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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