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柏安怡的記幾乎不敢相信今天是我的十九歲生。離開父親家好像已經二十年,而不是二十個月。

不知道父親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麼子。他和他的堂侄丹恩侯爵聯手,盡一切可用的辦法抹去我的存在,只差沒有實際殺掉我。但記憶不像家族聖經裡的名字,那樣容易塗掉。規定再也不準提起一個女兒很容易,但記憶不受意志控制,即使是柏家人的意志力,即使死亡那麼久,那名字與影像依然長存於記憶之中。

我還活著,父親,活得好好的,但在我的寶貝女兒出世時,你的希望幾乎成真。我沒有昂貴的倫敦產科醫師為我接生,只有一個與我同年紀但已經生了三胎的孕婦。等梅荔詩要生時,我會充當助產士報答她。

我沒有死於產褥熱可以說是奇蹟,這個寒傖社區裡每個有智慧的已婚婦女都那樣認為。但我知道那不是奇蹟,而是意志力的展現。我不能向死神屈服,無論他有多麼堅持。我不能丟下剛出生的女兒,把她給我嫁的那個虛假不實、自私自利的男人。

約翰現在一定很遺憾我和莉緹都沒死。不管碰到的是什麼樣的小角,他都不得不接下,然後盡力去研讀他少得可憐的臺詞。我安排使他的薪資直接給我。否則他賺的那一點點錢全部都會被他拿去吃喝嫖賭,我的莉緹就要餓肚子了。他極為不滿地埋怨我害他生不如死,後悔他試圖贏得我的心。

至於我,我因他曾贏得我的心和自己的極度愚蠢而深羞愧。但我在離家出走時,只是一個少不更事的女孩。雖然我們家只是柏氏家族的低微旁支,但我像任何公爵的女兒一樣備受呵護和寵愛,也因此一樣天真。對葛約翰那種舌粲蓮花的英俊無賴來說,我是太容易上當的傻瓜。我怎麼會知道他動人心的演說和熱淚盈眶的示愛,只是…演戲?

他也聰明不到哪裡去。他視我為通往富裕安逸生活的車票。只因為在舞臺上扮演過貴族,他就自以為了解英國貴族。他無法想像,柏氏這樣高傲的家族竟然會拋棄十七年來不曾有過一天苦子的女兒,任憑她窮困潦倒。他真的以為他們會接納他:一個再怎麼曲解定義都稱不上“紳士”的男人,因屬於低人一等的“戲子”而更加不光彩。

早知道約翰有那樣的妄想,我就會點醒他,無奈當時的我既困惑又無知。我以為他像我一樣瞭解,私奔斬斷我與柏家所有的關係,和解絕無可能,我們必須自力更生。

如果夫同心,我會心滿意足地與他一起住茅舍,與他一起努力改善生活。但努力與他的天不合。我好後悔自己沒有習得一技之長。鄰居付錢請我替他們寫信,他們幾乎沒有人會寫自已的名字。我會做一些女紅,但對針線並不拿手。附近沒人請得起私人教師,更看不出私人教師的價值。除了偶爾賺到的零錢,我不得不依賴約翰。

我得及早停筆了,因為我發現我幾乎都在抱怨。莉緹從午睡中醒來,很快就會厭煩了用她滑稽的嬰兒語言自言自語。我應該寫她才對,她是那麼聰明、美麗和善良,可以說是嬰兒中的天才兼模範。有了她,我還有什麼好抱怨?

痺.寶貝,我聽到了。媽媽來了。

++++++++++++++++++++++++++++++++++++++++++++++++++++++++++++++++++++++++莉緹在看完第一篇記時停下,因為她又快要失去自制了,她的聲音太高亢,而且在發抖。她坐在上,背靠著昂士伍替她堆好的枕頭。他還把一張小桌子拖到邊,把房間裡大部分的蠟燭都放在桌上,好讓她有較充足的光線閱讀。

他起初站在窗前俯瞰庭院,聽到她大聲念出記內容時,驚訝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發現自己在朗讀時也很驚訝。

開始時她默默地匆匆瀏覽,渴望再看到多年前看過、卻不甚瞭解但依稀記得的詞句。短語特別醒目,不是因為她記得那些字,而是因為它們保存了母親說話的方式。她開始聽到母親的聲音,那麼清楚,就像別人的聲音在她耳朵裡響起,即使說話者並不在場。她只需要張開嘴巴,她的聲音就變成另一個人的聲音。不是她刻意模仿,而是自然發生的。

所以她一定是暫時忘了昂士伍,或是深陷於過去而無法顧及現在。確定小筆事全部都在而放心鎮定後,莉緹翻回第一頁,用失而復得的聲音朗讀…一項意料之外的禮物,重新獲得一項她以為永遠失去的寶藏。

痺,寶貝,我聽到了。媽媽來了。

莉緹現在清楚地記得母親總是聽到她,總是會前來。她瞭解鮑瑪俐對她孩子的覺:純粹、強烈、堅定不移的愛。莉緹知道世上有這種東西存在,她曾在母愛這個最安全的避風港內生活了十年。

她的喉嚨刺痛。眼中的淚水使她看不清楚記上的字。

她聽到他移動,覺到墊在他上時下陷。

“這樣度過你的新婚之夜真悽慘,”她顫聲道。

“聽我哀哀泣訴。”

“你可以偶爾,”他說。

“或者柏家有家規止這樣?”溫暖的男軀體移到她身旁,肌結實的手臂滑到她背後把她拉近。她知道這不是最安全的避風港,但目前似乎是,而她看不出假裝它是有何傷害。

“她溺愛我。”莉緹告訴他,模糊的視線依然盯著記。

“她為什麼不該溺愛你?”他說。

“以你特有的可怕方式,你可以很可愛。何況,身為柏家人,她懂得欣賞你個中無法為外人所欣賞的駭人特質。就像丹恩一樣,他似乎也不覺得你有什麼問題。”他用傷心驚訝的語氣說出最後那句話,好像他的朋友今後一定會被當成十足的瘋子。

“我沒有任何問題,”她指向記。

“這裡白紙黑字寫著:我是‘天才兼模範’。”

“我倒想聽聽她還有什麼話要說,”他回答。

“也許她會就‘如何管好這樣的天才兼模範’提供一些寶貴的意見。”他用肩膀輕推她。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