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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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當時的心境,歐陽芸至今仍餘悸猶存,她動握著他的手問:“王爺現在都好了麼?”
“如你所見,本王都好了。”他反手握住她微顫的手,十指慢慢握。
心中的憂慮頓時一掃而空,疑惑未解的她又再說:“王爺,我又想起一事。”她今問題真多。藺初陽苦笑,依然有問必答,“嗯,你問吧。”
“當王爺會面的貴客是否與王爺後來離開鳳國到渤海一事有關?”他臉上有抹詫異,“芸兒,你這過目不忘和串聯始末的本事倒是教本王吃驚了。”
“王爺別調侃我,只管回答便是了。”她嗔道。
“是。”他輕嘆一聲,語氣頗為無奈,“本王未入鳳氏宗籍,所以嚴格說起來,本王算是渤海落在外的王儲,這幾年渤海女帝積極派人勸說本王迴歸,先皇知道後便也著手佈局,這才會衍生出後來的遺詔風波。”
“先皇怕王爺迴歸渤海,為了與渤海搶人,所以便先下手為強以遺詔為王爺正名?”
“算是吧。”先皇本就有意傳位於他,後因渤海女帝的介入致使事件加速進行,至此,歐陽芸總算全明白了。
“那,王爺此番前去渤海究竟是為何?”
“女帝知我眼殘,派人將我帶回渤海醫治,當時群醫皆束手無策,我便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去了趟渤海,也順便受一下母妃的家鄉是怎樣的風土民情。”他淡淡說著,語氣不悲不喜。
“王爺怎沒想過帶我一起去?”她有些不滿地問。
“本王不能讓你冒這個險。女帝盼我回歸是事實,此次雖以治病為由,但多半盤算著如何說服我留下,如若帶你前往,豈不讓女帝有可利用的籌碼了?”知她為此事氣惱,捧起她的臉蛋輕輕一琢,眸光瞬一絲期待光彩,“本王的芸兒千思萬盼見著我,便只為了說這些?”心事全遭人看透的她頓時臉紅,支支吾吾:“我…自然還想對王爺說些別的。”
“你說,本王聽著。”聲音帶點期待。
“我…想…”語焉不詳。
“嗯?”略揚的語調加深了期待意味。
“我…很想你。”她害羞地囁嚅著。
他嘆息,“我聽不清楚。”最後,在他盛滿期待的目下光,歐陽芸乾脆豁出去大聲道:“王爺,我說,我想你了!”
“我也是。”他溫柔回應,俯首再次吻住她說著想念的嘴,糾纏的舌得她嬌
連連。
“王爺…與陛下的打賭…最後誰贏了?”糾纏的舌短暫分離時,她趁隙問,
瓣在他來來回回肆
下顯得紅腫。
他未回答,專注在她兩片上攻掠。
“唔…既言打賭,那,賭注是什麼?”她依舊不放棄地問。
“芸兒,你今問題真多。”再次俯首,以咬懲罰她此刻的不解風情。
接著,謫仙一般的男人化身豺狼虎豹,狠狠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讓她再也問不出隻字片語。
他倆的婚事訂在中秋後,大婚前數,返回歐陽府待嫁的歐陽芸心裡不由生出幾分膽怯來,似期待又害怕,總覺得眼下的幸福太過不真實,正所謂待嫁女兒心便是如此吧?
一年前,一年後,如若真要說有什麼遺憾,那便是喜兒的無辜枉死,鳳冬青的叛逆放,還有曾經是鳳陽王的身不由己。聽說那人也要成親了,對象是燕南國的長公主。曾經是那麼驕傲的人,曾經死都不願以終身大事作為籌碼的人,居然也不得不向現實低頭。一年前出兵與西戎八部一戰雖大獲全勝,卻也令鳳國元氣大傷,如今西戎南夷結盟已是實事,眼下鳳國和西戎南夷兩國也只是短暫休兵,難保
後戰事不會再起,而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恣意妄為的鳳陽王,在他坐上那把人人稱羨的龍椅後,身為九五之尊的他為顧全大局,只能選擇向現實妥協與燕南國連橫,
娶燕南國的長公主,盼兩國永結秦晉之好,集兩國兵力共同抵禦外敵。
“姑娘,阿碧聽說陛下派去燕南國親的隊伍已經回來了,現在宮裡肯定熱鬧了。”可惜這幾
要陪姑娘留在府裡待嫁,要不肯定也能去湊湊熱鬧。
“嗯,我聽說了,王爺這幾正忙著
辦此事。”昨
燕青才捎來口信,說攝政王這幾天恐怕不得空,
不出時間過來看她,要她安心待在府裡別胡思亂想。
“對了姑娘,夫人今天早上差人過來說,晚點要帶姑娘回皇靈寺還願。”差點把這事忘記的阿碧忽然說道。
“我娘可有說什麼時候出發?”歐陽芸淡問。
“應該就是這會兒吧。”阿碧不確定地應著。
才剛說完,立馬就有人前來催促。
涼氏身邊伺候的雙兒吁吁地跑來問:“小姐準備好了嗎?夫人和馬車已經在外面等著了。”歐陽芸輕輕應了一聲,點點頭,便起身往外走。
來到皇靈寺後,先與涼氏一同給大佛參拜上香,在涼氏拿著求來的籤詩找住持開解時,歐陽芸便隨意地在皇靈寺附近走動,興許是兩年前落水事件猶令眾人心有餘悸的緣故,涼氏即便人走開,仍不忘代阿碧須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就怕舊事再重演。
不知不覺走到皇靈寺後方的歐陽芸若有所思地望著眼前的池塘,心想一切似乎就是從這裡開始的,從死亡到重生,多麼不可思議的陰錯陽差,緣分將橫跨不同時空的他倆緊緊繫在一塊,最終也到了開花結果的時候。
每回想到這,心裡總不生出幾分喜悅。正出神時,不期然一轉頭,自佛堂裡走出來的身影令歐陽芸微微一楞。
是他!鳳無極。
“姑娘,那人好像是陛下…”阿碧忙上前說道。
“阿碧,咱們到前面和我娘會合吧。”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也沒聽見的歐陽芸說完便要離開,只是背後傳來的聲音遠比她想象中還要快。
“歐陽芸,見到朕有那麼令你害怕麼?”她的舉動令鳳無極打從心裡生出幾分不悅。
自佛堂出來便看見她站在池塘邊,鳳無極當下又驚又喜,只覺得是福至心靈,因他不久前才在大佛面前許下相見的願望,卻不想,她看到他的反應竟是避之唯恐不及,即便知道她無法接受他的情,卻還是不希望被她徹底拒於心門之外,她的舉動無疑令他心房狠狠
痛了起來,當年被敵軍將領一箭
穿肩膀時亦不曾如此深刻疼痛過。
頃刻間,鳳無極便已來到她面前,他冷冷看了阿碧一眼,示意她退下去。
“你就這麼害怕與我獨處?”鳳無極心裡因她而起怒火,在看見她臉上的不知所措後,隨即被洶湧而來的心酸取代。
“我…”歐陽芸垂眸,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不是害怕,而是尷尬,尤其在知道他不將與燕南公主成親後,她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曾經向她表明心跡的他。因她知道他的選擇不是他想要的,而他眼下需要的也不是她的安
,因那太過矯情,他倆都心知肚明彼此之間橫著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她不知道該以何種心態面對他,才不致教他看穿她的故作鎮定,如同她還清楚地明白他依然將她放在心間不曾放下一般,如今要他們再像從前那樣相處,對現在的他倆而言,都太難了。
似是看穿她內心的掙扎,鳳無極主動打破沉默問道:“兩年前你就是在這裡落水,怎麼,可有想起些什麼?”歐陽芸笑了笑,搖頭道:“一點印象也沒有。”只是,在說完這話後,她便又沉默了,而鳳無極卻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兩人就這樣站在池塘前,曾經相處自若侃侃而談的他倆,如今卻都無言。心思各異的兩人在經過一陣冗長的沉默後,歐陽芸忽然抬頭看他,問道:“陛下此刻不是應該在宮裡準備大婚的事麼?”悵然神從鳳無極臉上一閃而過,他淡淡一笑,“那些事有皇叔
辦即可,輪不到朕
心。”鳳無極定定看著她許久,而後小心翼翼地問,“你還在生朕的氣麼?”
“什麼?”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的歐陽芸眉間籠上一抹困惑。
“半年前朕故意對你隱匿皇叔的行蹤。”鳳無極語氣淡淡,臉上似有絲歉意。
歐陽芸淡淡笑了笑,道:“那件事我早就不放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