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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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葉其實一直在等，等著被趕出草摩家的那一天。

她不是白痴，也不想抱著僥倖的心裡。雖然在這裡生活的時間不多，但是，她知道得罪草摩大當家的下場，肯定不會簡單的懲罰而已。

至今，她的腦海裡還環繞著慊人那冰冷的話語。

她會被趕出草摩家，重新回到那個簡陋的孤兒院。也許，接她的是一雙雙嘲諷的目光，嘲笑著她被人家趕出來。或者是憎惡她，因為她的回去又將分割了他們為數不多的零食。

孤兒院的孩子都是自私的，無論外表多麼的可愛，骨子裡都是不信任，，孤僻。若葉其實也是如此。

“若葉，你回去大當家的院子。”再次走進管家的工作室，若葉沒想到接到的是這個命令。

“千代管家，我不用回去嗎？”

“回去哪裡。”千代慣用的冰冷的聲音響起，犀利的丹鳳眼微微上挑，審視著這個姑且只能算是孩子的人。

“若葉，你要知道，這裡將是你成年之前唯一的地方。”

“可是，我不是得罪大當家了嗎？”輕咬著下，一張小臉僵硬，紫的眸子盯著地面。

千代放下手中的資料，沉了片刻，第一次細細打量著這個女孩。不高的個子，在同齡中略顯嬌小的身材，之前只覺得是個土包子，但在草摩家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後，五官長開了不少，細看越發的緻，尤其是那頭紫的長髮，挽在背後，若是穿上華麗的和服，受過高等教育，不出一段時間，絕對可以媲美大家族中的小姐。

只是，孤女的她，只能是做女傭的命。即使是成年，沒有任何背景的她，一輩子也只能做下等人。

心裡有些嘆息，但是千代絕對不會因此而違背大當家的命令。

“這是命令。”千代拔高了聲音，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好，我知道了。”若葉知道，即使反抗也沒有用，除了會受到更多的責罰之外，別無選擇。

除非她是這裡的千金小姐，或者是女主人，不然只能乖乖的聽話。

為什麼她就沒有那樣的好命呢，為什麼她一出生就是被拋棄的，為什麼沒有人肯把她領養回去。太多的想法從腦海裡一閃而過，她恨命運的不公平，但是一味的怨恨，也無濟於事。因為事實無法改變，除非她有人肯帶她離開或是等著哪一天能夠光明正大的出去，開始自己的人生。

重新回到草摩當家的院子，若葉不知道以什麼樣的心情。站在門外，許久都不敢推開門進去。

那裡面纖弱的少年是草摩家的大當家，現在是她的主人，也是神。

“怎麼，不進來，你是想惹我生氣嗎？”房間裡傳來不高的聲音，若葉無法得知，慊人是怎麼知道她在門外，但是，既然被叫到，她無法在徘徊在門外。

輕輕推開門，面撲來的是一股刺鼻的藥味，突來的氣味讓若葉微微皺眉，眼睛似乎也霧濛濛的，看不真切。適應了幾秒，視線才開始清晰起來。

慊人坐在病榻上，些許褶皺的單宣示著主人躺在這裡已經很久了。相比較前幾天，慊人更瘦了，下巴整個尖了起來，沒有一絲血的瓣，凹下去的兩頰，唯獨那雙眼睛依舊明冷漠。

慊人的病似乎還沒有好，只是坐起來就低低咳嗽了兩聲。微微敞開的衣服，大片白的肌膚袒出來，少爺似乎沒有一點病人的自覺，穿著單衣就坐著。

“少爺，你身體還沒好，多穿件衣服。”說著，若葉拾起旁邊的外衣，給慊人蓋上。奇怪的是，慊人並沒有發對，安靜的享受著這一切。

女孩身上的熱氣徐徐的面撲來，指尖無意間觸碰到的質讓慊人十分愜意。女孩的動作並不溫柔，甚至可以說的上是有些笨拙，長長的髮絲不經意間碰到臉頰上，癢癢的，慊人看著女孩近在咫尺的身子，長長的睫微卷著，一雙水眸大大的，不像是由希的臉蛋那麼緻，卻也不顯得討厭。

似乎比一開始見到的時候漂亮了一點。

但，這並不是慊人最關心的問題。

“聽說，你很不情願侍奉我。”突來的一句，讓若葉停住了動作，只覺得身上一陣寒氣直直的上腦門。

若葉的臉變了又變，瞳孔微張，定定的看著少年清冷的面孔。良久，似乎是憋足了氣，從嘴巴里吐出幾個字，“我的確不是很願意。”

“為什麼。”慊人伸出細長手指輕觸著若葉光潔的臉頰，似是疑惑，“跟在我身邊的話，可比下等女傭待遇好多了。”

“你不用做下等女傭做的事情，你的手也不會成這個樣子。”空著的一隻手托起若葉凍得紅腫的小手，照理說是這個年紀的皮膚應該是水靈靈的，但是這雙手上卻是布著細細的傷痕，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年紀的孩子會做著這等苦事。灼熱的視線盯著若葉的手，慊人也是一陣心驚，他不曾想過只是幾天沒見，若葉就搞成這副慘樣。心裡閃過一絲異樣的覺，但面上依舊不變，磁的聲音帶著些誘哄的意味。

“跟在我身邊，只要你不惹我生氣，你會得到很多好處的。”少年的條件聽起來很有誘惑力。的確，身為草摩大當家的他，可以有著很大的權利，滿足一個女傭的條件對他而言是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可是，若葉不願意。

“慊人少爺，比起做上等女傭，若葉更願意回去做事。”縮縮手，攥起來藏在衣袖下面，若葉堅定的回答。

女孩的回答讓慊人憤怒，他都這樣說了，為什麼這個女孩還是不願意留在他身邊。難道，他就這麼令人憎惡嗎，就連一個小小的女傭他都沒有辦法留下來。

“你註定是被人拋棄的，所有的人都會遠離你而去。”埋葬在心底聲音又再次想起，連帶著那個女人可惡的面孔。

他不要就這樣被人拋棄，他是大當家，他是神，所有的人都要愛他，只有他拋棄別人，別人不可以離開他。

憤怒的火焰湧上心頭，一瞬間，慊人的面孔鐵青，一口皓齒死命的咬著，黑的瞳孔裡滿是驚恐，就像是父親死去的那個夜晚，一瞬間，自己的世界坍塌了，生命中唯一的一縷陽光就這樣永遠的消失了。

“我不准你離開。”瘋狂早就替代了理智，慊人一把抓住若葉的手，也不顧若葉小聲的痛呼。

“我不准你離開。”使力往懷裡一拉，瞬間嬌小的身軀就在自己的懷裡。接觸到的溫度讓心神一晃，懷裡是柔軟的質，淡淡的馨香離了眼睛，慊人心下一顫，無法放開懷裡的質。

就像是毒品一般，嘗過了一次的滋味之後，就想著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更多。女的柔軟，慊人從來都沒有從母親那裡得到過，被詛咒的他無法擁抱別人，只有這個女孩，是唯一可以擁抱的存在。

只有在這個女孩面前，他才是正常的人。

“既然那麼恨我的話，為什麼當時要去找波鳥，如果我死掉的話，你不是更高興嗎？”他一手包辦了十二生肖的詛咒，他不在的話，所有的人都可以自由了。其實，所有的人都想著他死掉吧。

少年聲嘶力竭的聲音在空曠的屋子裡格外清晰，勾起的角嘲諷意味十足。

“既然恨我，，就看著我死掉好了。”聲音漸漸弱了下來，慊人的聲音響在若葉的耳畔。若葉可以清楚的受到慊人身上輕微的顫抖，那樣鋒利的少年居然會這樣害怕。

慊人少爺，為什麼此刻是那麼的哀傷，脆弱。皺起的眉頭，緊抿的嘴，冰冷的手指，讓若葉茫。

“慊人少爺，我並不想看你死掉，相反，我更希望慊人少爺你能夠好好活著。”

“那為什麼不願意待著這裡。”慊人問道。

“要說真的話，那是少爺你太不好伺候了。”這倒是若葉的真實話，“慊人少爺，我是女傭，職責是照顧好主子，若是主子生病了，我自然是脫不了責任。少爺你又不好好吃飯，也不願意治病，作為女傭的我不想被牽連。”若葉清澈的眸子不像是撒謊，慊人沒想到是這樣的理由。一直以來，所有的人都對著他唯唯諾諾的，他說對的，絕對沒人敢說是錯的。但是，若葉，卻膽大的指責了他的任。

不好好吃飯，不願意治病，藉由若葉的口中竟然讓自己覺得像是小孩子一樣。

“呵呵。”低沉的笑聲，慊人也沒想到自己會笑出來。

“我吃飯，治病，你留下。”完全是肯定的句式，哪裡有第二個選擇。

冬裡的陽光溫暖明媚，柔柔的撫著人的臉龐。慊人白皙的皮膚被陽光照得柔和幾分，稜角似乎在一時間融化了，眼裡噙著淡淡的暖意。

這是若葉第一次到草摩家看到慊人微笑的樣子，似乎是洗去了一切的陰霾，整個人給人的覺就不同，完全變成了童話中所描述的翩翩貴公子形象。給人親近，柔和的安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