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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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在狂風驟雨前降臨。

男人的眼睛冰冷如月華，薄薄的嘴角彷彿剛剛親吻遇冰錐，吐著接近地獄的死亡氣息，居高臨下的神情裡，報復般的快將眼中最後的溫情倦走，季慕雲只看見自己的痛苦映在他冷漠無情的眼底。

男人彷彿定要季慕雲看清自己的臉一般，他邁著輕鬆的步子，哼著愉快的歌曲來到季慕雲面前。

他微微彎下，將俊美的五官送到季慕雲面前，伸出食指輕輕地愛撫著他的，手指沿著頸項的細緻線條下滑，擦過滾動的喉結來到口。

他又淺淺地笑了起來，像往常一般溫柔多情地笑著，彷彿他剛才的所作所為只是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可，季慕雲卻在他的眼中看見深不見底的殘酷，令他覺得自己眼前的人是來自地獄的索命修羅。

“碰”的一聲巨響，男人笑著抬起拳頭，猛地捶上季慕雲受傷的口。

“嗚…”悶哼伴隨著骨頭的脆裂聲，季慕雲抱倒在沙發上。

“這下…骨頭應該斷了吧？”男人低低地發問，然後他開懷大笑，笑聲裡的冰冷音質足以凍結他周遭的一切。

他緩慢地伸手，彷彿慢動作一般將季慕雲扶起，讓他靠在沙發上，最重要的是他要令他面對自己，看著自己開心的臉，愉悅的表情。

男人的動作緩慢而冗長，他在增加季慕雲的痛苦，增加他痛苦的過程與時間，他要他真切地受最真實的殘酷與生不如死的絕望。

這是他最初也是唯一的目的。

季慕雲著氣，劇烈的疼痛令他慘白了臉，他無聲地看著眼前剎那間變得陌生的可怕男人，眼中有怎麼也無法洗去的悲痛。

伸出的食指輕佻地挑起季慕雲被冷汗浸溼的下巴，殘忍的眸因為俯身的動作而逐漸靠近“你怎麼不去死？”男人輕輕地問，他的聲音非常的有禮，像是生怕惹惱了季慕雲一般。

“…”微微張開想說些什麼，卻因為蔓延到舌尖的血腥而再度閉上了。

“怎麼樣，慕雲，這份生大禮還算滿意嗎？”他了一下，彷彿他的嘴上已經沾染了季慕雲的血，他好似在品嚐那血裡凝聚的痛苦是何種滋味，是何等的美味！

“…”

“呵呵，看樣子，你比我想像中更中意這份生大禮，不然你怎麼會動到說不出話來？”

“…”

“親愛的慕雲，你記得嗎？我說過我要給你一個永生難忘的生，這個生是不是真的終身難忘？哈哈哈哈哈哈…”男人惡魔般的笑聲彷彿定要將面前痛苦呻的人徹底毀滅一般，無情冰冷的聲音滲透進季慕雲的身體。

笑聲的振動沿著手掌傳遞到了季慕雲受傷的口，被牽動的傷口帶來離以承受的銳利疼痛，這疼痛逐漸模糊了視線，模糊了眼中那張溫柔帶笑的臉。

男人痛快地大笑，彷彿達成了長久以來一個極大的心願，大笑過後，男人放開季慕雲的身體，他瑟瑟顫抖的身體因為失去男人雙手的力量再度倒進了沙發裡。

男人微笑著起身走到門邊，優雅地回頭，去看彷彿失去生命躺倒在沙發上的季慕雲，明亮的光線下，男人將季慕雲眼中過分的沉寂看得分明，也將他的痛苦看進眼裡。

“咯”的一聲關掉燈，男人用他一貫好聽悠揚的聲音輕輕地說:“親愛的慕雲，祝你今晚有個好夢，夢中最好還是不要有我。”

“附…附離…”最後蘊藏的氣力在瞬間爆發，季慕雲全力衝那即將離去的背影聲嘶力竭一吼。男人的背有一剎那的緊繃，他的肩膀有些僵硬。

“…請你記住…我愛你…”在無盡的黑暗來臨前，季慕雲堅定的聲音在過分靜謐的空間裡響起。

“此時你更應該祈禱你只愛了我七個月十一天零十一個小時，而不是永遠。”***四月十三，小雨。

雨從昨夜一直下個不停，我想，他今天也許不會來了。

但是，朦朧的細雨中，我卻驚訝地看見一個悉的英身影從遠處走來。

那一刻我在心中嘶吼:請你，請你不要對我這麼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