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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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女孩子狂推麥微:“你的,你的電話!”麥微抓過書包,電話鈴一聲一聲地正響得急,麥微心頭狂跳,手卻一陣陣發軟,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手機,一抬手就碰翻了一杯啤酒。旁邊的女孩看不過去,拿過她的書包,一伸手就把手機掏了出來,卻早已經停了。麥微翻著未接來電,平時用的少,怎麼也找不到,麥微噙著眼淚,一屏一屏地翻著界面,忽然屏幕大亮,鈴聲再次響起。眾女一起歡呼。麥微奔出飯店,在第一時間接通了電話,楚天舒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麥微一瞬間有種想膜拜的覺,膜拜那個叫做拜爾的人,那個發明了電話的不知道是哪國的外國人,能讓她如此清晰地聽到千里之外愛人的聲音。
楚天舒笑道:“微微?”麥微的眼淚藉著酒勁刷地了下來,一遍一遍地問:“是你嗎是你嗎是你嗎是你嗎是你嗎?”楚天舒一遍一遍地回答著,溫和的聲音中漸漸多了些
動:“是我,微微,中秋節快樂!”麥微想不起來那晚楚天舒都和她說了些什麼,只知道用盡了整整兩塊電池,然後又都不肯去睡,麥微跑到街上找到公用電話亭又接著打,那晚楚天舒跟麥微說了許多,他的童年,少年,青年時代,他的初戀,他的家庭,他的女兒楚歌,他的工作,他的理想,他對未來的規劃,甚至還有他和韓校長的關係,現在的工作環境等等等等,楚天舒說到的許許多多的事情都是麥微聞所未聞的,但是她發現,只要楚天舒說出來,她立刻就會奇蹟般地懂了,是真的心領神會地懂了。從來沒有過這種
覺,但凡是跟楚天舒有關,就只有一個字,好。是真的好,狂喜是好,平靜亦是好,點頭是好,掉淚亦是好,他的女兒是好,他的
亦是好,好是好,不好亦是好。
良久,楚天舒詫異道:“微微,知道我們講了多久嗎?六個半小時了。”麥微道:“知道。今晚每一秒怎麼過去的我都會記得。”莫名地就有了些心酸。忽又心生狂放,輕道:“我過去看你吧。”楚天舒道:“你來,我去接你。”麥微放下電話就直奔火車站。火車隆隆而至,麥微心裡忽然掠過不知道從哪裡聽到的兩句詩:親愛的火車,美麗的火車,這麼晚了,你要到哪裡去呢?整整二十個小時,捨不得坐臥鋪,一直在硬座車廂,倦極了就伏在茶几上睡一會兒,想著還有十九…十五…十一…九…五…三…二…一個小時就能見到楚天舒,只覺得平安喜悅,翻江倒海,只覺得現世的一切都已兌現,別無所求,只想向那些安排了她與楚天舒今生相遇的神佛低低俯首,深深恩。車窗外的天
亮起來又暗下去,車廂裡的人來來往往,年輕的母親
起衣襟給哭鬧的孩子喂著
,幾個拿著易拉罐假裝中了大獎的江湖騙子在拙劣地表演著,乘客們木然地看著,一招一式盡在意料中,幾個沒有新意的騙子。
麥微穿過騙子們,到走廊一頭的盥洗間去洗臉,那時真是年輕,二十小時的長途勞頓,只用火車上的肥皂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洗得乾乾淨淨,清新潔淨,毫無倦容。長髮在腦後緊緊束一個馬尾,再點上一點口紅,整個人就鮮亮生動起來了。
火車進入a省省會境內,楚天舒打來電話告訴麥微他已到車站,麥微看看錶,一九九*年十月二十三號凌晨一點四十。楚天舒在n城火車站等她,天下人熙來攘往,此年此此時此刻的楚天舒等的只是她一個人。麥微閒閒問道:“你穿的是那件壓花牛皮的夾克嗎?”楚天舒奇道:“你怎麼知道?”麥微道:“我不知道,但是我
覺得到。”一步一步走出地下甬道,出站口就在眼前了,麥微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第一個出站的,但是她知道,楚天舒是站在出站口的第一個位置等她。相視一笑,楚天舒低聲道:“知道嗎?你從人群中間走出來的樣子像個仙女。”麥微偏頭看看楚天舒,帶著詫異和喜悅,道:“是你嗎?是你說的話嗎?怎麼可能呢?”楚天舒知道麥微的意思,笑道:“楚天舒也是人啊。”麥微做出大驚的樣子:“啊?楚天舒也是人?”楚天舒大笑,拉著麥微鑽進了一輛出租車,徵求麥微的意見:“回家好嗎?”麥微點頭。
“家”是一層打通了的兩套兩室兩廳的樓房,裝修極簡潔大方,不像新房子的樣子。楚天舒一間一間打開房間裡的燈,笑道:“房花燭,當然要燈火通明。”麥微心中酸楚,知道永遠不會有這一天。楚天舒回過身來,看著麥微,道:“怎麼瘦了呢?”麥微但笑不語。楚天舒大力擁她入懷。是夜,麥微一直努力睜著眼睛不肯睡去,也許,今生今世只有這樣的半個晚上可以這樣和他在一起,又怎麼捨得睡過去?麥微伸出食指輕輕碰了碰楚天舒的眉心,就算是夢中,那裡也是緊蹙著的。楚天舒忽然驚醒,
糊糊的給麥微掖了掖被子,隨即又沉沉睡去。麥微終於支撐不住,握著楚天舒的手睡了過去。
次清晨,楚天舒先醒過來,麥微在他的輕柔的覆蓋下才漸漸想起了身在何方。多年以後,麥微還是對她和楚天舒在一起時的每一次**記憶猶新。在走過了一些城市,經歷了一些
情之後,才明白了,
只能寸進,愛卻可以很深很深。
楚天舒給麥微炒了一碗金黃的蛋炒飯,一份菠菜蛋花湯,看著麥微吃完,她的頭髮,道:“我上班去了。”猶豫片刻,又道:“你要是走的話,一定要坐臥鋪啊。”麥微點頭。喝進最後一口蛋花湯,道:“走吧?”楚天舒為難地道:“微微,不能一起走。”麥微點點頭,道:“那我先走。”整個大四,麥微就這樣在學校和a省之間來來往往。在那趟直達a省的舊式列車上,麥微度過了她半生中最單純快樂的時光。
麥微打開電腦,先把掃雷遊戲調出來,麥微的習慣,寫作之前先掃一盤雷,如果能順利把九十九顆地雷全部排除,接下來的寫作就會很順利,如果連排三把都打不開,就會很沮喪,在這個問題上,麥微非常的情緒化兼形式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