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造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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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永遠不可能快過高速發達的現代社會,無論是思想,還是習慣,尤其是習慣,有些人的習慣可以保持很多年,甚至一生。這種情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懷舊,有些滄桑,帶些慨,就象窗外老楊樹的葉子,每到秋天就會飄落。

鄧十月就是個懷舊的人,他習慣早起,然後聽收音機,儘管超大屏幕的衛星電視、快速迅捷的網絡已經應有盡有。這是他部隊時代養成的習慣,跟隨了很多年。

房內沒開燈,鄧十月倚在菸,一架小收音機嗚哩哇啦地響著,他隨手換了一個波段,男女主持人用不合適的調侃語調講出了一則災難的新聞。

“說起昨夜的大風呢,就不能不說一起重大的事故。正在建設中的市展廳工地,一座塔吊,就是那種高高的,可以轉來轉去吊東西的那種…那種吊車吧,居然被大風吹倒了!”鄧十月一顆心當時懸起,霍地坐直身體,望向身旁的收音機。

“哇!那有沒有砸到人哪?可別出人命啊!”女主持人誇張而發嗲的聲音。

“還真讓你說中了,看來女人的第六真是不服不行!”男主持人輕鬆幽默地說“塔吊說巧不巧,正好砸塌了一側偏廳的頂層,裡面幾十個建築工人正在睡夢中,當場有三人死亡,十一人受傷…”鄧十月全身發冷,頭皮發麻,已經聽不下去了,不自覺地把眼光望向窗外。天還沒有大亮,蒼穹又象怒吼又象悲咽的樣子很嚇人,他呼地掀開被子,向門外衝去。

他不知自己為什麼衝出去,但就是衝出去了。進了客廳。他息著站住,杜漢生正坐在沙發上,慢悠悠地品著他裝飾用的昂貴洋酒,似乎已等了他很久。

“對不起。老班長,我沒有聽你的命令。”杜漢生放下杯子站起,平靜地望著他。

鄧十月痛苦地別過頭,長嘆一聲走到窗前的大椅子上坐下,很無力。杜漢生遞給他一支菸,他無言接過。

“啪!”火苗燃起,火焰在杜漢生的凖鷹般的眼睛裡燃燒。

鄧十月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地湊近,把煙點著了一口。杜漢生在一旁坐下。望著自己的老大哥。

鄧十月默默著煙,情緒漸漸平緩。

“三人死亡,十一人受傷,這是多大地事兒啊!”頓了一下,他目光移動,似很疲憊地道:“漢生,你覺得我們這次能平安地趟過去嗎?”

“這是意外,那些泥腿子本來是住在外面的通鋪裡。”杜漢生眼中透出一絲無奈,但一閃而沒。

“老班長。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不會有意外。”鄧十月暗歎,一時無語。

杜漢生彎湊了湊,看著他道:“老班長,你別怪我自作主張,我們沒的選擇,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事已至此,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鄧十月沒看他,了一口煙。忽然道:“漢生,我們兄弟生生死死二十幾年了,你覺得這種生活能過一輩子嗎?”

“不能。”杜漢生苦笑“我也覺得很累。”鄧十月看了他一眼,摸了摸尚未梳理地大背頭,嘆道:“既然這樣為什麼不借這個機會收手呢,反正我們該有的都有了。再這麼拚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收手!”杜漢生再度苦笑,嘆口氣道“老班長,你讓我往南美轉移現金和股票,可銀監局、審計,多少個部門都盯著呢,哪那麼容易!我仔細核對了一下,眼下我們最多隻能移走百分之二十!”

“有區別嗎?”鄧十月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很無奈。

“反正都花不完。”杜漢生直起身,動地道:“我們拼殺了二十幾年才有今天,只差這一步了,就這麼扔掉一大半,我沒法甘心!”小老弟跟他一樣勸無可勸,輪到鄧十月苦笑了。以往都是杜漢生勸他,現在兩人換位了。

不明白,是自己變了,還是這個小老弟瘋狂了。他一向認為,這個世界沒什麼對錯,只要有一個理由,就該義無反顧的走下去。可肖石的出現,很多舊事都被翻出晾曬,不僅僅是苑紫楓。他有一種不祥的預,彷彿這幾十年的事情,即將做一個總的了斷。

任何事情都會有結局,只是他不曾想到這種結局。二十幾年過去了,他有很多不敢忘卻,但不等於接受任何外來的結局。或許,應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鄧十月想了一下,當機立斷道:“漢生,我不勉強你,集團能有今天,多半是你地功勞。從現在起,國內的事務,你全權負責吧,我要先行一步到南美,以後再不回來了。”杜漢生一愣,一時沒回過神,只是張大嘴巴望著他。他實在不明白,就為一個從不曾真正擁有的女人,多少大風大都不皺一下眉的大哥,居然要一走了之!

他當然不明白。當苑紫楓被周海瞎打誤撞地牽入,鄧十月覺悟了,就象一匹奔騰的野馬,準備停息。他想到了國外乖巧的子,可愛的女兒,還有很多年前那夜的雪,那蒙白的月光,似都在呼喚著他去掃。

鄧十月笑了笑,拍著他地肩膀道:“漢生,別怪大哥,如果我現在不走,可能還會改變主意,你也不想我改回去吧?”

“老班長,你放心走吧,我會盡快處理好國內的事務,趕去跟你匯合。”杜漢生嘆了一口氣,打起神點了點頭。黑道混了這麼多年,他明白鄧十月這個決定很難,也更幸運,他也想,只是做不出。

“好,我在南美等你。”鄧十月在他肩頭捏了捏,有一種壯士斷腕的絕別覺。當年一起遠離家鄉。擠著悶罐火車去當兵的情景彷彿又浮現眼前。

“什麼時候走?”杜漢生的眼光有些苦澀。他忘不了多年前那個冰冷的夜晚,自己的血象被走一樣往外,涼涼的。他躺在地上,大口地著氣。等待著死亡降臨。然後鄧十月出現,扛他在肩,向醫院飛奔。那夜,他了好多血,染紅了兩個人的綠軍裝。那時他就決定,如果能活著,就用一輩子報答。

“這兩天就走。”鄧十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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