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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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星不耐煩地在夭明宮內來回踱步，脾氣暴躁得連侍女和仙吏們都不敢靠近，服侍武星那麼久以來，他們以為武星的情就像這座冰島一樣冷，誰都沒有見武星有過如此鮮明的情緒。

然而，武星的煩躁全是那個水仙小妖引起的，連他自己都料想不到，自那從巖回到夭明宮以後，他就無時無刻不在等著她來了。

他分不清自己想念的是她那張酷似紫霄的臉，還是想念令他瘋狂的體，心底就是有莫名的迫切，想要再見她一面。

他在腦中揣想著，難道自己錯估她了嗎？那個水仙小妖，到底來還是不來？她和猗泥要的不同嗎？如果勾引他是為了自身修練，沒有道理過了這麼久還不來找他。

他蹙著眉心，回想巖裡那一段狂的纏綿，體仙的慾望就完全甦醒了。那個水仙小妖除了擁有紫霄的面貌以外，確實有其動人心處，尤其亭亭立在他眼前時的風姿，神骨清絕，有著娟娟不染塵的韻致。

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只會煩躁得想發狂。

“王…”一名仙吏緊張地垂手輕喊。

“什麼事？”

“穹吳王和逐王有急事邀你到步虛宮一趟。”

“知道了。”他不耐地揮了揮手。

仙吏急速地退下去。

他支頸沉思著，釋穹和朔急著找他到步虛宮，想必是為了修冥闖下的禍事，去赴約也好，省得他待在宮裡想些事情來折磨自己。

不多久前，他就曾聽朔提起過，說修冥一時酒後亂，與晁東國一名凡間女子有了私情，而修冥似乎也認真了，才把自己折騰得苦不堪言，這回找他大概是想一同想辦法，看如何能幫修冥瞞天過海的吧。

他不懂什麼是“愛情”不屑去懂，也懶得去懂，當紫霄的生命從他眼前措手不及地消逝時，他就不願去懂那種縹緲無用的情了。

和人類女子的愛情能維持多久？他嗤笑著。修冥將來必然也會嚐到他所嘗過的痛苦，雖然他不是很明白，那種像被剜掉龍鱗般的椎心之痛，是不是就等於愛情。

他至今仍然還不明白。

步虛宮內一團混亂，宿醉的修冥，硬是被他們給吵醒，沒好氣地接待他們。

一段時沒見到修冥，武星想不到他整個人竟然會變得那麼頹喪消沉，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無法想像修冥居然會被“愛情”這兩個字整得不成人形。

看到修冥那副萬念俱灰的模樣，他心口的煩躁非但沒有得到平息，反而還更變本加厲起來。

因為心底那塊忌之地被觸動了，紫霄那張無的笑臉忽然得到釋放，不斷出現在他眼前，他覺得好煩，比來到步虛宮之前更煩。

他本不懂該用什麼方式勸修冥，只知道自己所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極為傷人，他真的沒辦法再在步虛宮裡多待一刻，自己的痛苦都無法擺平了，哪裡還有多餘的力去幫修冥。

自從那個水仙妖出現以後，他平靜已久的心湖猛然撳起巨，連來的煩躁不知從何解釋起，不得不相信“女人”和“愛情”都是沾惹不得的。

回到夭明宮，他隱約看見轉角的宮牆旁出一截衣角，在濃密的桂花樹下輕輕飄場。

“是誰鬼鬼崇崇躲在那裡？”他的煩躁轉移成怒火，憤然大吼。牆角慢慢走出一個身穿輕薄白紗的少女，幽幽怯怯地抬起眼望向他，即使樹蔭濃密深幽，白淨嬌美的輪廓依然清晰可見。

他震了震，愕然喊出聲:“紫霄！”不，她不是紫霄，是那個水仙花。

紫霄杵在那裡，呆愣愣地對著他笑，不管山神如何勸阻她，她就是無法壓抑前來見他的衝動，一見到他，所有的不安和焦躁都煙消雲散了。

“為什麼現在才來？”武星緩步走向她，目光直直落在她臉上，沒有移開。

“我不會駕雲，所以來得晚了。”這是實話，她的法力不及他的千分之一，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來到這裡。

“不過我來得也夠久了，一直等在這裡，我看見你出門，可是你沒看見我。”

“你躲在這裡我怎麼看得見？為什麼不直接進宮找我？”他箝起她絕美的小臉，咬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