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糾纏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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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下游的方向忽然傳來亮光。
兩人勉強抬頭望去,駭然見到六艘五桅鉅艦,燈火通明,沿江滿帆駛來,嚇得兩人頭皮發麻,伏貼淺灘,這時又恨不得江厲害一點了。
片刻的時光,就像千百世的漫長。
寇徐兩人心中求遍所有認識或不認識的神佛時,鉅艦終於遠去,幸好艦身高起,三人伏處剛好是燈火不及的黑暗範圍,兼且此時仍是漫天細雨,視野不清,燈火難以及遠,使三人幸而避過大難。
兩人夾手夾腳,把白衣女移到江旁的草地,再力盡倒下。
徐子陵首先一陣糊,再撐不下去,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寇仲喚了他兩聲,摸了摸背後的"秘籍",心神一鬆,亦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寇仲首先醒來,只見陽光遍野,身體暖融融的,熱氣似若透進魂魄去,舒服得呻了一聲,一時間還以為仍在揚州城廢園的小窩內,直至聽到江水在腳下方向"轟隆"
過,才醒起昨天的事,一震醒來,猛睜雙目,坐了起來。
四周群山環繞,太陽早升過山頂,大江自南而來,在身側過。
再看清楚點時,不倒
了一口涼氣。
原來這段河道水深急,險灘相接,礁石林立,難怪會突然間
得連船都沉掉了。
但錯有錯著,若非沉了船,說不定早給宇文"化骨"的戰艦趕上了。
徐子陵仍睡如死。
天!
為何不見了那白衣女呢?
寇仲一陣失落,又疑神疑鬼,怕她自己滑回江水裡,忙爬到徐子陵旁,以一貫手法拍他的臉龐道:"小凌!小凌!快醒來!那惡婆娘失蹤了。"徐子陵艱難地睜開眼睛,又抵受不住刺目的陽光,立即閉上,咕噥道:"唉!我剛夢到去向貞嫂討菜包呢!怎麼!那婆娘溜掉了。"猛地坐了起來,左顧右盼,一臉失望的神
。
寇仲大笑道:"小陵!你不是愛上了那婆娘吧!小心她要了你的小命呢,照我看!
嘿!哈哈哈!噢!唉!空著肚子實不宜笑。"徐子陵光火道:"我只是怕她夾帶私逃,拿走了我們的秘籍哩!"寇仲愕然摸往身後,條地變道:"直娘賊的臭婆娘,真的偷走了我們的秘籍!"徐子陵還以為他是說笑,探手摸往他
背處,慘叫一聲,躺了下來,攤開手腳以哭泣般的聲調道:"完了!人沒有、錢沒有、秘籍也沒有,又成了逃犯,老天啊!什麼都完了。"寇仲咬牙切齒站了起來,握拳朝天狂叫道:"不!我怎也要把秘籍搶回來!呀…"橫裡飛來一件東西,擲正他臉上,寇仲慘叫一聲,倒跌地上。
徐子陵駭然坐了起來,只見丈許處一塊石上,白衣女俏臉若鋪上了一層寒霜,杏目圓瞪,狠狠盯著他們。
寇仲掙扎著爬起來時,才發覺襲擊他的暗器正是他們兩人的心肝命頂秘笈寶貝兒,一聲怪叫,重新收到背後衣內,一派視笈如命的可笑樣兒。
白衣女冷哼道:"什麼武功秘籍,不要笑死人了,只看那七個圖像,就知這是道家練仙的騙人玩意。那些符錄更是故玄虛,只有宇文化及和你這兩個無知孩兒,才會當它是寶貨。"寇仲大喜道:"大士肯這麼想就最好了,嘻!昨晚我們總算救了大士一命,雖雲施恩不望報,但略作酬報總是應分的。大士可否給我們兩串錢,然後大家和和平平的分道揚鑣,好頭好尾。"
"啪!"寇仲再次拋跌地上,臉上現出清晰的五條指痕,當然是白衣女隔空賞了他一記耳光。
白衣女不理痛苦呻的寇仲,目光落在徐子陵身上。
徐子陵舉手以示清白,道:"我並沒有說話,不要那樣瞪著在下好嗎?"白衣女淡淡道:"你沒有說話嗎?那剛才是誰說我偷走了你們的爛書?"徐子陵身子往後移了幾寸,堆起笑容道:"那只是一場誤會吧了!現在誤會冰釋,前嫌盡解了。"寇仲這時爬了起來,捧著被颳得火辣辣的臉頰,不迭點頭道:"是的!是的!現在什麼誤會都沒有了,大家仍是好朋友。"白衣女橫了他一眼,不屑道:"你這小鬼憑什麼來和本姑娘論,只是看你那本臭書質地奇怪,才拿來看看。好了,現在每人給我重重自掌十下嘴巴,看以後還敢不敢婆娘、婆娘的亂叫?"兩人對望一眼,徐子陵霍地立起,臉上現出憤慨神
,堅決道:"士可殺,不可辱,你殺了我吧!"寇仲嚇了一跳道:"小陵!有事慢慢商量。"轉向白衣女道:"我的大士姑娘,是否掌嘴後大家就可各行各路,此後恩清義絕,兩不相干呢?"白衣女雙目透出森寒殺機,冷冷道:"我現在又改變主意了,你們兩人中必須有一人給我喂劍,你們自己決定那個受死好了。
兩人對望一眼,齊叫道:"就是我吧!"
"鏘!"白衣女寶劍出鞘。
兩人再換個眼
,同聲發喊,掉頭往江水奔去。
才走不了兩步,背心一緊,竟被白衣女似拿小雞般提起,按著兩耳風生,離開江岸,沒入岸旁橫互百里的野林內。
"砰砰!"兩人分別由丈許高處掉下來,墮下處剛是個斜坡,那收得住勢子,滴溜溜朝坡底滾了七、八文,這才跌得七葷八素,四腳朝天。
他們餓了一天一夜,早已手腳乏力,好不容易才爬了起來,環目四顧,原來竟到了一座市鎮入口處,途人熙來攘往,甚是熱鬧,而白女衣卻不知到那裡去了。
寇仲大喜道:"那婆…哈…大士走了:"徐子陵舐了舐嘴,道:"怎樣方可討點東西吃呢?"寇仲一拍
口,擺出昂然之狀,舉步走出山野,來到通往鎮口的古道上,領先往墟鎮走去。
徐子陵追在他身後,見到鎮門入口的大牌扁上書有"北坡縣"三個大字,憧憬道:"不知這裡有沒有起義軍呢?"寇仲沒好氣道:"肚子咕咕亂叫時,皇帝老子都得先擱到一邊。"此時兩人步入鎮內的大街,兩旁屋舍林立,還有旅舍食店。行人見到他們衣衫襤褸,頭髮蓬鬆,均為之側目,投以鄙夷的目光。
他們受慣了這類眼光,並不以為異。
走了十來丈,橫裡一陣飯香傳來,兩人不由自主,朝飯香來處走去。
只見左方一道橫巷裡,炊煙裊裊升起,不知那個人家正在生火造飯。
剛要進去碰碰機會,一聲大喝自後方傳來,按著有人叫道:"站著!"兩人駭然轉身,只見兩個公差模樣的大漢,凶神惡煞般往他們走來,神不善。
寇仲見非是宇文化及和他的手下,鬆了一口氣,主動趨前,一揖到地道:"終於見到官差叔叔,這就好了。"那兩名公差呆了一呆,其中年紀較大的奇道:"見到我們有什麼好?"寇仲兩眼一紅,悲切道:"我們兄弟乃來自大興人士,我叫宇文仲,他叫宇文陵,本是乘船往揚州,豈知途中被亂民襲擊,舟覆人亡,千多個隨從全葬身江底,只我兄弟逃出生天,但卻失了路途,今趟我們本是要到揚州探望世叔揚州總管尉遲叔叔,唉!"兩名公差聽得臉臉相覷,另一人懷疑道:"你們究竟在何處出事,怎會到了這裡來的?"徐子陵知機應道:"我們是在大運河出事,為了躲避賊子,慌不擇路下,走了多天才到了這裡。兩位大叔高姓大名,若能把我們送到揚州,尉遲叔叔必然對你們重重有賞。"年紀大的公差道:"我叫周平,他叫陳望。"寇仲見他兩人目光盡在自己兩個那身只像乞兒,而絕不像貴家公子的衣服張望,連忙補救道:"我們在扳山越林時,把衣服都勾破了,幸好尋上一條小村莊,以身上佩玉換了兩套衣服,卻給人胡亂指路,結果到了這裡來,請問兩位大叔這裡離揚州有多遠呢?"陳望和周平
換了個眼
,雙目同時亮了起來。
周平乾咳一聲,態度恭敬多了,低聲下氣問道:"請問兩位公子令尊是何人呢?"寇仲臉不改容道:"家父宇文化骨,家叔宇文化及,唉!家父一向不好武事,累得我兩兄弟只懂孔孟之道,每念著什麼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否則只要學上家叔一成武功,今天就不致於這麼窩囊了。"周平陳望乃兩名草包,聽他出口成文,雖不大明白,更被宇文化及之名鎮懾,疑心盡去,慌忙拜倒地上,高呼失敬。
寇仲大樂,笑道:"兩位大叔不要多禮,不知附近有那間館子的菜餚比較象樣一點呢?"周平恭敬道:"兩位公子請隨小人們去吧!本鎮的高朋軒雖是地道的小菜,卻非常有名。"轉向陳望道:"還不立即去通知沉縣官,告訴他宇文大人的兩位侄子來了。
兩人嚇了一跳,不過肚子正在咕咕狂叫,那還顧得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