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拳揚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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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行家一出手,立知有沒有。

伏騫這種能收斂風聲的拳勁,龐玉連想都未曾想過。

拳風並非真的沒有,而是集束成柱,只集中到自己身上。

他似在一個別人不到摸不著的風暴中,逆風而下,難受至極點。

至此才知中計。

伏騫此種高度集中的功法,顯屬先天真氣的一種,實有無可抗禦之勢。

掌鋒先後刺中伏騫的右拳。

在旁人眼中,還以為是龐玉故意變招封刺對手這驚天動地的一拳,只有龐玉和像徐子陵、李世民、紅拂女那般級數的高手才看出伏騫這簡單的一拳,竟能封死龐玉掌劍攻勢的所有變化。

龐玉便像給萬斤大石轟中兩手,全身如遭雷殛,差點便要給衝得直彈上天,若撞破瓦頂,這筆"砸破東西"的胡塗賬恐怕誰都不知道該入龐玉的賬,還是歸伏騫的數。

龐玉臨危不亂,猛提一口真氣,逆改下為騰衝之勢,此時伏騫的拳頭倏地擴大,直迫臉門。

原來他的雄軀像彈簧般從彎變直,故拳勢加速,從封擋變成反擊。

龐玉心叫不妙,忙兩手疊成剪,險險架著對方鐵拳。

"蓬"!

氣勁擊之音,像悶雷般響澈整個空間,震得人人耳鼓生鳴,連正調氣養息的慕鐵雄也忍不住睜眼從下方梯間翹首仰望。

龐玉整個人像被狂風拂葉般吹起,直至中梁處伸腳一點,才再疾向仍在欄上穩立如山的伏騫。

雖說伏騫所提的條件只是不準觸地,而沒說不可碰及樑柱或瓦頂,但人人都到龐玉該以輸論。

不過卻沒有人敢小覷龐玉。

伏騫一拳之威,便震懾全場,顯示出足可向寧道奇那般級數高手挑戰的驚人實力。

龐玉能硬擋他此一拳而毫無損傷,亦是難能可賣。

李世民大喝道:"住手!"伏騫哈哈一笑道:"領教了!"竟拳化為掌,作出相之狀。

灼熱翳悶的壓迫剎間去得無影無蹤,人人都有回覆輕鬆的覺。

龐玉亦是提得起放得下的英雄人物,立即化去攻勢,改為與伏騫來個握手為禮,並借其力一起飄落樓板。

李世民嘆道:"佩服佩服,此仗是我方敗了,王子有沒有興趣和在下玩一場呢?"眾人雖知他這個秦王神勇蓋世,縱橫戰陣所向無敵,卻從未見過他以武林人士的身份方式跟人動手過招。

此刻他在見過伏騫顯示出來深不可測的奇功後,仍敢搦戰,登時都要對他作出新估計。

徐子陵和寇仲則臉臉相覷,同時心想換了自己是李世民,怕亦會猶豫該否動手。

伏騫放開龐玉的手,讓他返回本陣,正要說話,突利已大步踏出,雙目神光迸,注在伏騫身上,肅容道:"難怪王子近年能聲名鵲起,尤勝乃父,果非幸至。世民兄這一場不如讓給兄弟好嗎?"全場靜至落針可聞,靜待伏騫的抉擇。

這來自吐谷渾豪邁過人的高手仰天長笑道:"痛快!痛快!我伏騫這些年來正為對手難求而引憾,忽然間竟遇到這麼多好對像,確是難得。但己所不,勿施於人。此處實非宜於放手格鬥的戰場,兩位可另有提議?"這番話直有不可一世之概,但自他口中道出,卻沒有人到他是恃勢凌人,又或氣焰高張;反有理所當然,坦白率真的味兒。

王薄幹咳一聲,待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後,微笑道:"來方長,不若我們先行各自回去喝酒,遲些時再作計較如何?"若論在江湖上的輩份身份,連杜伏威、李子通等都曾是他手下的王薄,在此實是無人能及,他這麼提議,誰都要賣點面子給他,否則就可能先要應付他被譽為天下無雙的鞭法。

榮鳳祥附和道:"明晚就是老夫壽宴之時,屆時再作較量如何?"李世民欣然道:"兩位前輩的話,誰敢不從。"他的儀範風度,總是那麼恰到得體,教人心折。

當眾人都以為事情至此會告一段落時,有人柔聲道:"晚輩用的也是鞭,難得有此機會,希望王老能指點一二如何。"諸人循聲瞧去,原來是李世民天策府的高手尉遲敬德。

他說得雖然客氣,但誰都知與正式搦戰沒有分別。

在天策府的高手裡,論聲名尉遲敬德更在龐玉之上,與長孫無忌齊名。

若尉遲敬德更勝龐玉,那誰都不敢懷疑他挑戰鞭王的資格。

王薄眼中殺機一閃即逝,換上微笑道:"長江後推前,王某和尉遲小弟終有再見機會的。"哈哈一笑,拂袖回廳房去也。

伏騫亦忙施禮告退,他的手下自追隨其後。

李世民的目光從伏騫的厚背移到寇仲和徐子陵處,頷首淺笑後,再向宋魯等告退,才偕突利返廳房。

寇仲和李世民目光戰時,宋玉致卻到有對能令她心生異樣的目光正對自己灼灼而視,轉眼瞧去,不由芳心微顫,心想世間竟有如此俊秀瀟灑的男子,比之徐子陵的飄逸出塵亦毫不遜。然後才發覺到他身旁的雲玉真,忙向她微笑招呼。

侯希白還以為宋玉致對他的劉楨平視作出正面響應,立以微笑回報。

宋魯此時轉身舉步,宋玉致知對方誤會,可是這種事怎可糾正解釋,只好啼笑皆非又芳心忐忑的隨乃叔去了。寇仲和徐子陵一臥一坐,在洛堤的青草岸樹蔭下享受午後懶洋洋的平和氣氛。這處不但成了他們約好碰頭的地點,更是思索、聊天的好地方。

後方雖有路人經過,但因遠隔垂柳,宛若兩個不同的世界。

前方洛水舟船頻繁,右方遙處跨河的天津橋則車馬行人不絕,亦有河水不犯井水的安寧覺。

漫天陽光下,對岸房舍的人字瓦頂熠熠生輝,造成人工與天然合力營造的燦爛肌理。

當盤膝安坐的徐子陵以為寇仲睡了過去時,這小子突然嘆道:"老跋走得太早哩!

若給他見到虯髯小子那一拳,保證他會搶在李突兩小子前挑戰,世間竟有這樣的武功,婠妖女和師仙姑怕都不那麼容易贏得他。"徐子陵莞爾道:"什麼師仙姑,說得她像七老八十的樣子。"寇仲"哈"的笑道:"這麼快便搶著為她說話,可見你這小子情深種,難以自拔,烏呼哀哉,哈!"徐子陵沒好氣地不答他。

寇仲見師老無功,不能惹起徐子陵的反應,只好改變話題道:"你何不躺下來合合眼兒,我們這幾晚加起來都睡不夠兩個時辰,做人真是辛苦。"徐子陵卻掏出魯妙子贈他的天星學興趣盎然地翻閱著,咕噥道:"你這小子在宋三小姐處碰足釘子,於是滿腔怨氣睡不著,卻來擾我的清靜。若再胡言亂語便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各自修行。"寇仲連忙投降。但不到片刻又忍不住道:"你看的是什麼東西?說來聽聽行不行?"徐子陵氣道:"我在看測定一年長短的方法,你會想聽嗎?"寇仲愕然道:"這也可以測量的嗎?是否在唬我?"徐子陵嘆道:"這就叫前人智能留下的瑰寶,若要我此時去想,恐怕想一萬年都想不到。但現在我只需看三頁紙,便清楚明白。"寇仲忙坐起來,神大振道:"教訓得好,以後我都要勤力點兒。究竟是怎樣測定的。"徐子陵以心悅誠服的語氣道:"就是靠一在地上的直立杆子,名之為土圭,當正午太陽投到這杆子時,我們的祖先便作出量度。"寇仲一呆道:"這有什麼稀奇?"徐子陵有而發道:"大道至簡至易,愈平凡的事物,其中自有愈不平凡之處,只是我們因習慣而忽略了。原來太陽正午的位置沒有一是相同的,當太陽走到最北而位置最高時,杆影最短,便是夏至;當太陽移至南方最低點時,杆影最長,冬至是也。前人就是從杆影長短的變化週期中,測到一年是三百六十五又四分之一,明白了沒有。"寇仲抓頭道:"譁!古人真厲害,白老夫子都要靠邊站。"又躺回堤坡上,掏出魯妙子的手抄本,用神觀看。

徐子陵放下書本,凝視一艘駛過的風帆,腦海中幻出宋師道陪著沉睡的美女傅君瑜揚帆北返高麗的情景,嘆道:"你是否定要作宋閥的女婿呢?"寇仲用書本子覆蓋臉上,苦笑道:"致致使得我既罪過,又意趣闌珊,不用你說我也想放棄了。何況現在就算沒有宋閥的支持,我也有信心闖出天下來,先決條件是必須起出寶藏。"徐子陵點頭道:"你以後最好不要再惹玉致,我實在不忍心見到她為你而傷心的子。"寇仲道:"你說的話我怎敢不聽。不過我對她並非如你想象的全無覺和誠意,有時真想把她摟進懷裡悉心呵護,只不過她不肯合作吧了!"徐子陵失笑道:"不要笑死我了!那個美女你不想摟到懷裡親熱一番的。"寇仲又坐起來道:"不要再提這些令人苦惱的事好嗎,告訴我,伏騫來中原究竟為的是什麼?"徐子陵皺眉道:"你自己不會猜嗎?"寇仲央求道:"這種事還是你在行些,你每能想到我想不到的竅要。"徐子陵出思索的神情,沉聲道:"他到中原是要觀察形勢,看看有什麼人可供他利用,再看該選那種手段,來達致他的目的。"寇仲拍腿嘆道:"這叫英雄所見,定必相同。這小子野心極大,只要覺得我漢人有機可乘,勢將大舉入侵,以擴張領土。假若無機可趁,便與未來的真命天子修好,攀上情,以對付突厥和鐵勒人,這實是個非同小可的超卓人物。"兩人默默坐了半晌,寇仲道:"我約了宋金剛,你要否一道去見個面。"今回輪到徐子陵躺回堤坡去,閉目道:"我要睡覺了!回來時喚醒我吧!"寇仲拿他沒法,只好自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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