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首場敗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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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承受了杜伏威絕大部分的內勁,在和馬兒一起背脊觸地前,噴出一口鮮血,功行全身,元氣又回覆過來。
此時後面的伏兵已迫至三十丈之內,正全速趕來。
徐子陵知這乃生死關頭,猛提一口真氣,輕按墮地慘嘶的馬肚側處,借力滾地,直朝杜寇兩人戰處急滾過去。
十指勁發,十道螺旋勁氣像箭矢般向杜伏威的雙腳。
杜伏威的第二個失誤,就是想不到徐子陵能這麼快作出反攻,故雖心切撲殺寇仲,此時仍不得不先顧著老命,暴喝一聲,騰躍閃躲。
氣勢如虹的寇仲怎會錯過這千載一時的機會,井中月急攔掃去,卻任得臉門空門大
,完全是一派進手拚命的招數。
杜伏威提氣升起,變成頭下腳上,右手箕張如爪,抓往寇仲的天靈蓋。
另一手戟指點出,勁氣直刺徐子陵背心。
這幾下手快如電閃,三方面都絞盡心思,各出奇謀妙著,令人歎為觀止。
寇仲大笑道:"爹中計了!"倏地橫移,來到杜伏威下方,雙手握著井中月,往上疾砍,取的是杜伏威的咽喉。
徐子陵兩手撐地,借力斜竄,兩拳齊出,發出一股狂大無比的螺旋勁氣,夾著風雨朝寇仲頭頂上的杜伏威擊去,威猛無儔。
此時杜伏威的手下最近者已迫至十丈之內,只要杜伏威能多撐片刻,寇徐兩人便休想有命離開。
以杜伏威的城府之深,仍不住生出悔意。
當他得到竟陵軍棄城逃走的消息後,由於心切殺死兩人,故只帶著少數高手全速趕來,把其它手下均拋在後方,又想不到兩人的武功進步了這麼多,這是第一個失誤。
第二個失誤就是躍空閃躲,變得無法以巧勁應付兩人怪異無比的螺旋勁氣。即管以他的功力,亦難以同時硬拚兩人的全力一擊。
"轟!"電光乍起,駕雷轟鳴之際,杜伏威使出壓箱底的本領,左袖掃正寇仲的井中月,而右袖則上徐子陵的雙拳。
勁氣擊。
杜伏威噴出一口鮮血,拋飛遠處。
徐子陵則墮往地面,也噴出了一口鮮血。
寇仲一手把徐子陵扯起來,斜飛而起,躍上道旁一座樓房瓦頂處。
兩名江淮軍的高手追撲而至,給寇仲反手一刀,硬生生迫得掉回地上。
杜伏威落在長街另一邊處,凝立不動。
徐子陵這時給寇仲輸入真氣,回覆過來,一拳擊出,另一人亦應拳拋跌,"蓬!"的一聲掉在泥淖裡。
"轟!"天地一片煞白。
回覆黑暗時,兩人早不知所蹤。
杜伏威大喝道:"不要追!"杜伏威長長吁出一口氣,搖頭嘆道:"不愧是我的好兒子,你們追上去也沒有用。"兩人滾下斜坡,掉在一潭泥淖裡,再無力爬起來。
大雨仍是照頭照臉灑下來,雷電卻漸趨稀疏。
離開竟陵後,他們望北逃了三十多里路,到現在已是油盡燈枯,提不起真氣。身上的大小傷口疼痛難當。
兩人並排躺著,不住息。
寇仲辛苦地道:"你還休息過一會,我卻是連續八八夜未試過像現在般躺得四平八穩的,哈!終死不了,連老爹都奈何我們不了!"徐子陵呻
道:"不要那麼快便自誇自贊好嗎?目下只要遇上個小賊,也可要了我們的命。"寇仲
著氣笑道:"老天爺不會那麼不近人情的,嗯!若婠妖女亦在附近養傷可真個有趣哩!"徐子陵不再說話,調氣運息。
寇仲合起眼後亦再睜不開來,進入天人的深沉睡眠裡。大雨在黎明前終於停下,晴空驅散了烏雲,暮
的晨光灑在兩人身上。
到太陽昇上中天,寇仲才首先醒來,睜眼一看,才知躺在一道小溪之旁,溪旁林木婆娑,景極美。
另一邊是座小山丘,斜坡長滿綠的青草,坡頂林木茂密,果實累累。
寇仲?坐起,昨夜的痛楚已不翼而飛,傷口均癒合結疤,哈哈一笑,彈了起來,舒展四肢。
徐子陵被他驚醒過來,見他一身破衣,滿臉血汙泥汙,卻仍是一臉歡容,坐起身抱膝奇道:"仲少為何這麼開心呢?"寇仲盤膝在他對面坐下,嘆道:"我從未試過到生命像這一刻般寶貴。當你見到這麼多人在你跟前死去,便會知道當時能活著實在是個天大的奇蹟。我並不是開心,而是享受活著的喜悅。嘿!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徐子陵點頭道:"說得好,至少我們仍有幾天生命去享受。"寇仲虎目寒芒一閃道:"婠妖女雖然比老爹還厲害,但想殺我們仍非易事。最怕是她召來陰癸派的高手,甚至‘陰後‘祝玉妍,那我們就要完蛋大吉了。你有甚麼好提議?"徐子陵哂道:"瞧你成竹在
的樣子,不如
快點說出來吧!"寇仲微笑道:"我的計劃可分作兩部分,首先是要隱藏起來,教婠妖女找不到我們。"徐子陵恍然道:"你是指利用魯先生的面具扮成別個人嗎?不過若我們走在一起,以婠妖女的
明,說不定仍可認出是我們改扮的。"寇仲道:"路上這麼多發戰爭財的人,隨便找一檔加入同行,便不會那麼惹眼了,而且還順便找尋玉成他們,希望他們沒有把私鹽丟掉就好了!"徐子陵道:"另一部分又如何?"寇仲眼中殺機大盛,狠狠道:"不是她死,就是我亡,我要盡一切手段,把陰癸派上上下下殺個清光,否則寇仲兩個字就要掉轉頭來寫。你會反對嗎?"徐子陵想起商鵬、商鶴等慘死的情況,點頭道:"完全同意!"寇仲俯近少許,壓低聲音道:"婠妖女定然猜到我們會北上洛陽,更會設法與玉成他們會合。所以…哈…你該明白了…哈!"徐子陵愕然道:"你不是想以玉成他們為釣餌把陰癸派的人釣出來吧!這樣等於拿玉成四人的生命來玩耍。"寇仲搖頭道:"這叫置諸於死地而後生,由今天此刻開始,我們要全心鑽研我們的奕劍之道,否則再碰上婠妖女都也是白饒,徒惹她恥笑。"徐子陵哈哈一笑,站了起來,道:"上路前先洗個澡如何?"天上灑著
細雨,道上泥濘處處,溼滑難行。
兩人在竟陵北五十里的一座小鄉鎮買得莊稼人的布麻衣,戴上面具,搖身一變,成了一老一少兩個採草藥的鄉下人,沿漢水重返襄陽。
徐子陵變成個五十歲許,留著一撮山羊鬚,眼角額際滿布皺紋,一臉悽苦的老人家,加上佝僂著身體,連寇仲都差點認不出他來,覺怪有趣的。
寇仲則變成年約三十,一面麻皮的醜漢子,還一副似乎頗懂武功的樣兒。
井中月給他以油布包紮起來,以免洩出底子。
他們在山野裡全速飛馳了兩後,到離襄陽三里許時才截入通往襄陽的官道,雜在行旅間朝襄陽前進。
驀地蹄聲轟鳴,十多名壯漢策騎奔至,駭得路上行人紛紛讓路,待他們過後卻是破口大罵。
寇仲和徐子陵回到路上,繼續行程,前者道:"剛才那批人憑衣飾該是錢獨關的手下,看他們神匆匆的樣子,說不定是得到竟陵失陷在老爹手上的消息,趕著飛報錢獨關。老錢這傢伙怕要沒幾晚好睡哩!"徐子陵道:"長叔謀不是與錢獨關有勾結的嗎?而長叔謀則是老爹的秘密盟友,由此引伸,說不定錢獨關不用怕老爹也說不定呢?"寇仲仰臉
受著
細雨灑下的舒服
覺,道:"我看錢獨關只是不想開罪鐵勒人,才任得長叔謀胡為吧了!否則那趟他就該聯起長叔謀來對付我們。老爹現在雖把竟陵奪到手中,卻是傷亡慘重,元氣大傷,暫時無力北上,錢獨關應仍有一段風
快活的
子可過。"此時兩人登上一座小丘,襄陽城出現在遠方的
茫細雨中,有種說不出悽清孤苦的味兒。尤其當想起竟陵的陷落,更使人
到它好景不長。
寇仲笑道:"入城後第一件事幹什麼好呢?"徐子陵聳肩道:"往南的水路被截,定有很多人滯留襄陽,想找個落腳的地方應是非常困難,我們看過城內沒有玉成他們留下的標記後,便立即離城,免得費寶貴的光陰。"寇仲拍拍背上的井中月,伸個懶
道:"我忽然有點手癢,很想大鬧一場。"徐子陵失聲道:"什麼。"寇仲微笑道:"沒有什麼,入城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