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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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妝完畢,她無事可做,只好找了幾本繡樣本子,想選蚌適合繡在靳韜新衣上的花紋。

此時的她渾然不覺,靳韜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佔據她的思緒,揪住她的心。

看了好一會兒繍樣,他又遲遲未歸,她覺得有些乏累,便趴在桌上睡著。

靳韜忙了一整天,又跑了一趟內地城磯,回到白虎殿已經過了戌時,漸漸掌起的燈,點亮了四周如墨般的夜

他進入內寢,屋子裡竟是一片漆黑,不心生納悶,這麼晚了,慕容謐上哪兒去了?

疑惑之際,他沒多久便發現她伏在前廳桌上睡著的身影。

他走近,已經適應夜的視線瞧見那些繡樣本子,而他的新婚娘子正睡得酣

靳韜垂眸,定定的看著她的睡顏,竟然無法移開視線。

他知道他的是個美麗的女子,瑩白的臉容五官細緻,纖柔的身軀婀娜有致,那一身冰肌玉膚更是銷人心魂的極品。

彷彿覺到兩道專注的目光落在身上,慕容謐猛地驚醒,一對上那雙在黑暗中灼亮的眼眸,驚詫的倒一口氣。

靳韜沒想到會嚇到她,立刻出聲,“是我!”同時迅速掌起燈,室內恢復一片光明。

聽到那清朗的嗓音,慕容謐眨了眨雙眼,看清楚眼前那張清俊好看的男面龐,這才窘迫的開口,“你…夫君是幾時回來的?”她有睡得這麼嗎?竟然沒聽到半點動靜。

靳韜看著她雪白的容顏染上粉暈,沒來由的想起昨夜的/情,心跳頓時加快,意識到口不該有的騷動,他暗暗蹙眉抑下,溫文的說:“剛進門。”多年來,他清寡自抑,將心思全放在父王給他的差事上頭;昨夜與她意外美好的魚水之歡,讓身為男人與生倶來的/望如潰堤洪水,淹沒了理智。

再見她,他的心竟輕易的興起騷動,想將那涼如潤玉的柔軟嬌軀攬進懷裡。

他厭惡如此放縱慾的自己,因為他對她…有無情。

抗拒的心態讓他想遠離她,遠離這個會誘他變成獸的嬌花。

慕容謐終於等到他回來,渾然沒發覺他藏在溫朗神情下的心緒,她看了看時辰,急忙說道:“都這麼晚了,我去讓廚房備膳。”眼見她說著便要往外走,他喊住她。

“不用了,我在外頭用過了。”她停下步履,怔怔的望著他。

她以為…新婚初,他應該與她一起用膳,就算沒法,也該派人說一聲,別讓她痴等…

靳韜看見她停下腳步,蹙起秀眉,怔怔的望著自己,於是發問,“怎麼了?”該把她的想法說出來嗎?

慕容謐想起出嫁前孃親對她說過的話,抑下心裡的小小幽怨,朝他揚起微笑,走向他,羞澀的柔聲說道:“夫君忙了一天也累了,我伺候夫君梳洗吧!”她轉身,忙著去端水擰帕子,冷不防的,細白若蔥尖的指頭卻被他抓住。

軟涼柔荑被那雙溫燙大手包覆住,她渾身一顫,然後聽到他溫和卻不帶情的聲音徐徐傳來——“這裡是龍餘國,不是中土,你不用依照你所認定的方式來伺候我。”靳韜的話讓她惑的眨了眨眼睛,思緒有些紊亂。

他這樣的說法與靳綺和靳綾對她說的似乎有所牴觸?

但無論誰對誰錯,或是兩國間風土民情有多麼不相同,娘子伺候夫君不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嗎?

靳韜不讓她近身伺候,態度冷淡與抗拒,沒來由的,慕容謐的腦中閃過一個想法。

倘若她是被迫嫁來龍餘國,那他是不是也被迫著娶她?

會不會…他其實已有心儀的姑娘?

會不會…他們兩人都是政治的犧牲品?

看見她一臉怔然,靳韜放慢了語調又問:“聽懂我的話嗎?”知道她會一些龍餘國的語言,他有些故意的沒有遷就她說天朝話,下意識的想利用言語上的無法溝通,築起心上的那道牆。

慕容謐本沒有注意他用的是何種語言,他的一字一句,她聽得非常清楚也明白。

極力穩住瞬間興起驚濤駭的心緒,她茫茫然的頷了頷首。

他揚起一抹溫和有禮的微笑。

“我還有公務得忙,你若倦了,就早點歇息,不用理會我。”然後徑自轉往內寢側室的書房裡。

慕容謐怔楞在原地,回想他溫潤的眼眸、溫柔的語氣,原本對靳韜這個成為她夫君的男子的所有期待和熱情在瞬間涼了大半。

她…是不是太天真?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

心情跌落谷底,她望著書房的燈火亮起,視線變得更加清明,心卻益發糊了。

靳韜待她很好,但溫文儒雅的表相下,冷漠難親是那麼的明顯,輕易的讓她受到兩人之間的隔閡又是為何?

相敬如賓的子不就是她當初所求的?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竟悶悶的揪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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