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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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戰睜大了銅鈴般的大眼,不可置信地睇著前方圍成了圈,手持火把或箭羽逐漸向他靠攏,身穿戰袍的戰士。
“主子!咱們中計了!”仇戰的親信丁囅顫抖著身子說“這下子咱們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廢話,他仇戰又不是沒長眼睛看不到,要這傢伙多嘴,真是個廢物!
“去你媽的,你說的這是什麼喪氣話!我看你八成是那姓季的小子派來臥底的!”仇戰一肚子鳥氣正無處宣洩,這小子竟在此時說出這種“實”話,當真是活得不耐煩!
仇戰怒吼了聲,手上巨斧順手一揚就將丁囅砍成兩半,斧落血噴,惹得身旁的人一身腥臭,丁展肚裡的腸子狂洩而出濺得旁人一身臭,卻沒哪個人有膽敢去擦拭,誰都知道仇戰在氣頭上時,殺個人比捏死只螞蟻還要來得容易,偏生有個不怕死的卻選在這個時候進諂言——“主子砍得好,這丁統領真是不會說話,誰都知道咱們主子神勇威猛,所向皆捷,今兒個一定是故意落人此境,讓敵人鬆了戒心,事實上咱們主子腹中另有玄機呢!”
“機你個!”仇戰反手又是一砍,且對準了這馬
的肚眼,大斧落下,那傢伙的眼睛還來不及合上就進了枉死城,旁邊的人又聞到一陣血
橫飛的腥臭。
“老子倒要看看你腹中能不能藏個,看看什麼叫‘腹有玄機’!他媽的哪個沒知識的會故意讓自己被人追殺包圍?廢物!全是廢物!他媽的老子養了幾十年的廢物!”其他的人在目睹兩人慘狀後,軍心漬散,未戰皆敗,個個噤若寒蟬,眼睛覷著空直想偷溜,仇戰瘋了,這戰已經打不下去,還是保著自己的小命要緊。
怎麼可能,他仇戰怎麼可能會敗,而且還是敗在一個沒沒無聞的後生小輩手上!
仇戰怒手揪緊了發,險險連頭皮都要被他的蠻力剝下一層。
約莫三個月前,這個姓季的年輕人便開始向他挑釁,先是突如其來地擊潰了他用來掠奪海上商旅的船舶,將他搶劫的財物俘虜全部釋走,害他白忙一場,之後那姓季的年輕人便開門見山地放出風聲,是的,他的目標正是自己!
他正是十九年前被他屠戮的季風之子,他是回來為父報仇的,媽的,仇戰怒火叢叢,當年是哪個痞子向他回報說季風遺族已全部屠殲,一個不留?
仇戰原是興致抱著同他玩玩的心態,派出幾員猛將領了批戰船
戰,他心底低哼,這傢伙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也不看看他仇戰是何等人物,會容個小
頭向他挑釁?
但在連月來的挫敗、損兵折將後,仇戰總算體認出一件事實,這個年輕人絕非他想像中的容易應付,據探子回報,季寒不僅本人武功高強驍勇善戰,更可怕的是他超凡的調兵遣將本事,應敵制勝的謀略,他能輕易地看出對方用兵的心思,永遠在你反應之前將你的軍。
仇戰前親自領軍,他領著荃灣最勇猛的戰士,在幾個月來長久的挫敗後終於首嘗勝利,幾次甜頭後,仇戰志得意滿地將兵力一分為三,打算來個甕中捉鱉,將對方主帥一舉成擒,當時他還不屑地狂笑,這叫季寒的小夥子也不過爾爾,最終還是要敗在他仇戰的手上。
萬萬沒料到,他一意貪勝,孤軍直追,到了底才知道本是入了對方的陷阱,所謂敗逃不過都是障眼法、是誘餌,是將他這隻大鱉騙人的假象罷了,在陸續收到左軍殲滅,右軍糧絕的消息後,仇戰忍不住仰天長嘯,難道真是天要滅他仇戰,可他著實不甘呀,他連那該死的對手都還不曾看個清楚。
敵軍像收網似地緩緩朝中心了過來,尤其對手手中還有著威力強大的火槍,轟隆一聲便將他們擊得肢體碎裂,魂飛魄散,其實仇戰也有不少火槍,卻在使用前遭季寒派人找出藏匿處,悉數銷燬,害他落得只有捱打的份!
不少仇戰的部屬就是忌憚於這玩意兒的威力,紛紛拋下長矛、斧頭,一個個跪在地上抖動著身子求降,開玩笑,再厚的盾牌也決計敵不過那轟然的炮火,更何況是凡人的血之軀?
仇戰見了滿地跪降的部屬心中更惱,他殺紅了眼,矯動著身子,讓這些廢物全死光算了,竟敢跪在地上求饒?!真是丟盡了他仇戰的臉,沒關係,死光了也不打緊,只要他今能活著離去,來
方長,他遲早會捲土重來。
心意打定,仇戰幾乎是踏著屍體殺出重圍,不過他用的屍體可不分什麼敵方我方,信手捻來,隨便拎了個替死鬼便擋在他身前當身盾牌,幫他擋去了如雨般的箭矢及槍火,用完一個換一個,用爛一個丟一個,反正人命在他眼裡一律平等均如草芥,全是用來保住他仇戰
命的東西罷了!
仇戰殺出重圍,漆黑夜中他朝著崗上潛行,這兒地勢他雖不頂
,但他知道過了這座山頭便是遼闊的海,只要跳到水中朝著荃灣方向泅去即可回到他的老巢,只需休養數
,他就會利用剩下的殘兵聯絡上海琊、洛昱的兵馬一起剿平這小於,以報今
之仇!
山路上長滿了蘆葦雜草,仇戰瞪大了眼潛行在崎嶇難行的曲徑,忽地,他腳底一空往上騰起,這才發現跌入了個用麻繩編成的大網,被吊在半空,由於繩網另一頭繫有鈴鐺,這會兒隨著他的騰起響起清脆鈴聲,在夜裡格外引人注意。
若依他平的謹慎斷無可能著了這種雕蟲小技的道,今
實是敗得太慘,逃得太慌才會淪落於此。仇戰惡狠狠的咒罵聲方才出口,卻聽得下方傳來女子銀鈴似的甜笑聲。
“網著大魚嘍!素來聽聞仇戰是個大惡霸,今看來,原來也不過是條會掉入陷阱的大魚罷了!”
“臭丫頭!快放我下來,否則待會兒老子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才不!”少女哼了聲“主帥有命,逮著你這條大魚的人有賞,我還想著拿你去討賞呢!”仇戰冷哼了聲,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她以為他仇戰是什麼人?
由得她戲耍?就憑她的本事捉得住他嗎?
仇戰狂吼了聲,雙手一掙竟將如拇指般的大麻繩扯了個口子躍出,落地前他一個翻身便將那丫頭制伏於
前,奪下丫頭手中的劍,一手擰著她手臂,另一手則持劍抵在她頸下,待覷清了那丫頭模樣,仇戰驚訝之
溢於言表。
“你是洛昱的女兒?”三年前御海族祭典上他見過這丫頭“怎地你會在季寒那小子麾下?該死的丫頭,竟敢聯合外人來對付我?”雖被制住,洛晴絲毫沒有懼,她輕哼了聲“我可不是你的什麼‘內人’!對我而言,你不過是個御海族的惡霸罷了,人人得而誅之!”仇戰微一施力,洛晴上臂傳來“喀啦”聲響,她忍不住叫疼唉了聲,豆大的汗珠自額上滾下,仇戰只是略施薄懲便將她的手擰至脫臼,若想取她的小命可真是易如反掌。
仇戰哼了聲“小丫頭嘴真刁,要不是看在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小美人香消玉殞有些可惜,我仇戰可不在乎多用點兒力氣!”
“放開她!”一個冰冷的聲音自仇戰前方揚起。
仇戰睇著眼前二十步之遙,一個高大冰冷的男人,男人額心烙著一枚弦月印記,正是傳言中那位害得他落魄至此的罪魁禍首,男人冰冷無波的眼神亮著駭人青芒,右手持了柄十字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