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兒女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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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雖輕,卻就在她們不遠。
白衣羅剎耳目何等靈,一下放開小師妹,迅疾轉過身去,叱道:“什麼人?”縱目看去,樹林深處,枝柯
叉,既沒一點風聲,也不見枝葉浮動,就是沒看到半點人影。但剛才那聲極輕的嘆息,明明出於人口,明明就在自己身側不遠,這當然不會是自己聽錯,如果是人,此人能在自己轉身之際,就飄然遠引,不見蹤影,這份輕功,就高出了自己不知多少了呢!
宋秋雲回身過來,望著怔怔出神的大師姐,忍不住問道:“大師姐,是什麼人呢?”白衣羅剎微微搖頭道:“沒什麼。”宋秋雲:“你方才不是喝問什麼人麼?你修過天耳通,發現有人,那是一定有人了。”白衣羅剎暗暗叫了聲“慚愧”師父還稱許自己“天耳通”已有四分火候,連人家近在咫尺,都一無所覺,一面舉手掠掠鬢髮,淡淡一笑道:“人家已經走啦!”宋秋雲問道:“大師姐,你看到了,他為什麼要嘆氣呢?”白衣羅剎問道:“小師妹,你也聽到了?”宋秋雲點點頭道:“是啊,那聲嘆息,幽幽的,聲音好輕好輕,我想那人一定有著很沉重的心事。哦,大師姐,那是怎麼樣一個人?”白衣羅剎道:“我投看到人。”宋秋雲有些驚奇,在她心目中,除了師父,大師姐的武功已經無人能敵,尤其大師姐的輕功,連師父都誇獎她江湖上已可數一數二了,這人能有這麼快的身法,瞞得過大師姐的眼睛?她不信的道:“你會沒看到人?”
“我騙你幹麼?”白衣羅剎回身道:“好了,我們還是找楚秋帆去,才是正經!”
“那就快些走咯!”宋秋雲話聲出口,正待縱身掠出,接著又“哦”了一聲,停住身子,問道:“大師姐,這座林子都已經找遍了,我們要到哪裡去找呢?”白衣羅剎道:“你不用急,跟我走就是了。”說完,當先穿林而行。
宋秋雲對大師姐一向很信賴,相信大師姐見多識廣,有她領路,一定可以找到楚大哥,這就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這片樹林,一直接連到小山崗上,白衣羅剎一路耳目並用,登上山崗,縱目四顧,但見山頂地方不大,略呈長形,但到了山後,山嶺又迤邐向北,連接另一座山頭,不但山勢高峻,一片樹林十分茂密。而這座小山頂上,卻可以一目瞭然,只有疏朗朗一、二十棵松樹,生得直高大,中間是一塊小小平地,還有幾方長滿了石蘚的巨石,或橫或立,散置得頗具古趣。
這是遊人坐息的好地方,但楚秋帆身負重傷,要逃避老賊追蹤,那就可能往後山而去。
白衣羅剎心中思索著楚秋帆可能去的方向,還未開口,宋秋雲問道:“大師姐,我們往哪裡去呢?”白衣羅剎道:“如果他是往山上來的話,就應該向北首那座山去了,因為後面那座山山勢較高,樹林綿密,容易隱藏得住…”宋秋雲沒待她說完,就搶著道:“那我們就快去找!”話聲出口,人已順著山嶺,往前奔了出去。
白衣羅剎看著她焦急的模樣,忍不住搖搖頭,也就舉步跟了過去。就在她經過一方堅立的大石旁之時,耳中忽然聽到一聲輕微的呻之聲。
白衣羅剎心中驀然一動,辨聽那聲呻之聲,分明來自石後,急忙一個旋身,轉到大石後面。這是一橫一直兩方大石中間的一道夾縫,又長著半人高的雜草,就算有人經過,若是不加留意,也會忽略過去。如今這中間赫然躺臥著一個人,這人正是使小師妹憂心如焚的楚秋帆,一時不
大喜過望。
遠處及時傳來宋秋雲的聲音催道:“大師姐,你怎麼還不來呢?”白衣羅剎叫道:“小師妹,他在這裡了!”宋秋雲問道:“你說什麼?”白衣羅剎道:“我叫你快回來,楚秋帆在這裡了。”
“啊!”宋秋雲聽了喜出望外,急步奔了過來。
石縫,地方當然不會很寬,大概僅容得一個人躺下,稍稍有餘。白衣羅剎側著身子,閃進石縫,剛俯下身去,宋秋雲已經一陣風般趕了回來,問道:“大師姐,楚大哥不礙事吧?”這石縫內連個迴旋的餘地都沒有,白衣羅剎只是側俯著身說道:“我也剛發現,還沒檢查他的傷勢呢?”宋秋雲看不到楚大哥的人,這就飛身縱上橫臥著的一塊大石,探頭往下望去。
這方大石,雖說橫臥,但離地也有五尺多高,她蹲在上面,可看到楚大哥仰臥著的人,雙目緊閉,看去氣息極為微弱,不心頭一酸,眼眶溼潤,咽聲道:“大師姐,他…他還有救麼?”白衣羅剎沒有作聲,她站立在楚秋帆的左首,這一俯下身去,目光最先接觸到的當然是他的左肩了。他肩頭衣衫是被裴元鈞的“天龍爪”抓破的,還有五條被指風劃破得極深的血槽,方才鮮血不止,幾乎把整隻衣袖都染紅了。如今,血已止住,那五條血槽,幾乎有一分來深,如今表面已凝結了一層透明的薄膜。
照說,那五條血槽極深,不敷止血藥,不加包紮起來,血是不可能止住的,更不可能凝結成透明的薄膜,除非這層透明薄膜是人間稀有的上好止血藥了。
白衣羅剎心中不暗暗覺得奇怪,她出身魔教,又
於傷科,此刻為了檢查楚秋帆的傷勢,自然顧不得男女之嫌,伸手解開楚秋帆
前衣衫,凝目看去,他白淨而壯健的
脯右側,果然有著一個手掌的痕跡。只是那掌印極淡,掌印淡,可見得這一掌擊得極輕,不可能因此造成重傷,因為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在人體肌
上,重重拍打一下,也會留下手掌的痕跡,那當然不會傷及內腑。楚秋帆
前的手掌痕跡,就是如此。一時但覺心中疑竇叢生,伸出三
纖纖玉指,在他
脯骨上,輕輕按了按,覺得楚秋帆肋骨也絲毫沒有受到傷害的現象。
看情形,他本並未負傷,但他明明被裴元鈞一掌擊中右
,連人都震飛出一丈多遠。
若說他並未負傷,又何以直到此時,依然昏不醒?
宋秋雲眼看大師姐一直沒有作聲,只當楚大哥傷勢已是無救,忍不住下淚來,哭聲道:“大師姐,你說話呀,他是不是沒有救了?”白衣羅剎仰起臉道:“小師妹,你別吵,楚秋帆傷勢並無大礙。我正在替他詳細檢查,你又哭又鬧,煩不煩?”宋秋雲聽說楚大哥傷勢並無大礙,吊在
口的一塊大石,總算放了下來,說道:“大師姐,你沒騙我?”白衣羅剎又沒理她,只是自顧自取起楚秋帆左手,三個指頭按在他脈門上,仔細切了一陣脈,只覺他體內真氣似極旺盛,而且運行得極速。這會,她總算從脈象上搭出一點端倪來了,他似是服下了一種治療內傷而又大補真氣的固元靈丹,此刻藥力正在迅速而有效的在體內發散。
“這會是什麼靈藥呢?”她心中又打了一個問號,伸出手去,迅速替他掩上衣衫,緩緩直起身子,側身退出了石縫。
宋秋雲急忙一躍而上,著問道:“大師姐,你怎麼沒給他服藥呢?”白衣羅剎微微搖頭道:“不用了。”宋秋雲心頭一急,眼圈驟然一紅,說道:“他是不是沒有救了,你一直在騙我…我要去看他…”白衣羅剎一把抓住宋秋雲的手臂,說道:“小師妹,你怎麼啦?你難道連大師姐的話都不相信了,你先靜一靜…”宋秋雲沒等她說完,急急說道:“你說他並無大礙,卻連師父煉製的‘一粒金丹’都沒喂他。他明明昏
不醒,傷得很重,你還說不用給他服藥,這不沒有救了麼?我要去看看他…”她心裡一急,話說得像連珠一般。
白衣羅剎看著她,微微一笑,說道:“看你急成這個樣子,小師妹,我說不用服藥,是他的傷勢好得很快,不用再服藥了,你還急什麼呢?”宋秋雲眼角滾出兩顆淚珠,臉上一紅,撅起小嘴,破涕笑道:“你怎不早說?大師姐,你還笑我,我不來啦!”話剛說完,接著“哦”了一聲,用手搖著大師姐的玉臂,急急問道:“大師姐,他…楚大哥的傷到底怎麼了?你說他好得很快,這…怎麼會呢?”白衣羅剎兩道蛾眉輕輕攢動了下,沉著道:“這事情很奇怪,楚秋帆左肩被老賊抓破五道血槽,一直
血不止,現在傷口並未包紮,但血已止住,傷口上結了一層透明的薄膜。
據我推測,那可能是一種止血生肌的靈藥…”宋秋雲兩眼望著她,只是靜靜的聽她說話。
白衣羅剎接下去道:“再說他口,右
上有一個淡淡的手掌痕跡,如果以那樣淡的掌印,應該不至傷到內腑…”這會,宋秋雲開口了,她道:“我看到老賊一掌擊中楚大哥
口,那一掌一定很重,因為楚大哥一個人被他震飛出去一丈多遠。”
“我知道。”白衣羅剎點頭道:“我說的是他的病情,中掌部位,肋骨也並無異樣,切他脈象,更無負傷現象…”宋秋雲道:“楚大哥怎麼會沒有負傷呢?他人到現在還在昏之中。”白衣羅剎道:“據我推想,他負傷之後,好象服了什麼療傷靈藥,傷勢迅快的減輕,體內真氣也
動得極為快速,這就證明他正在迅速的補充耗損的內力…”宋秋雲道:“我聽楚大哥說,他身上只有一瓶十分靈效的‘祛毒丹’,並沒療傷的丹藥呀!”白衣羅剎沉思道:“所以這事就有些奇怪…哦…”她忽然好似想起了什麼,不
輕“哦”一聲,望著小師妹問道:“你記不記得,方才林間那聲嘆息,聽得出來是男子還是女子聲音?”宋秋雲一怔,想了想,偏著頭道:“這個我沒聽得出來,不過大師姐,我想男人不會有那麼幽幽的
嘆,好象有著心事一般!”白衣羅剎口中“唔”了一聲,心裡忽然又是一動,暗想:“這道石縫,雖然相當隱蔽,但就在這座小山頂上,而這兩塊巨石,又十分顯眼。方才老賊(裴元鈞)和皮刀孟不假兩人,曾聯袂迫入林來,搜索楚秋帆的蹤影,在他們兩個老江湖的眼底,豈會不到大石之後瞧瞧?
但他們卻沒搜到楚秋帆,才廢然退出林去的。那麼可見在他們上山搜索之際,楚秋帆並沒躺在這石縫中了,那麼…
宋秋雲張大眼睛,問道:“那個嘆息的人,和楚大哥的傷勢有關麼?”白衣羅剎淡淡的道:“不,我只是想到了隨便問問而已!”宋秋雲道:“大師姐,我…”她想說“我現在可以去看看楚大哥了吧?”但話才說到一半,突聽楚秋帆口中又發出一聲輕微的呻之聲!
宋秋雲急忙跨上一步,張口叫道:“大…”
“噓!”白衣羅剎輕噓一聲,伸手把她拉住,輕聲道:“這呻之聲,是他在夢囈中發出來的,他此時正在藥力發作之際,只有在睡夢中,才能迅速而有效的補充他耗損的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