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呈鐵青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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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晚風吹來,風吹稻花香兩岸。有月光灑落,水邊天外,天涯一隅,月人,年青夫
,在水一方。
他們就在河邊坐下來,相依相偎,談起了對家中的思念,對老輝和孩子們的牽掛…正竊竊私語著,身後卻有人咳了一聲,將二人嚇了一跳,回頭看時,卻是小陳。
他繫皮帶,挎著盒子槍,打著綁腿,倒是英武。小陳神
冷峻,口吻生硬:“同志,你們如今是在幹革命,不是婆婆媽媽談家務的時候,請遵守紀律,回去睏覺!”禮紅還是頭一遭見到小陳以這種態度,這樣的口氣跟自己說話,簡直就是教訓人呢,儘管心裡不得勁,可人家說的又在理,她只好起身,拉著丙夏的手,對小陳說:“是,隊長同志,我們錯了,這就回去睡覺。”從這天起,他們就成了人民軍隊的戰士。
一九四二年間,偽軍數度出兵掃蕩,
進大隊便在望江和宿松間與敵寇周旋,有時也會進入湖北的黃梅。
這時,丙夏和禮紅就覺得他們離武很近了,真想回家看看,可是,他們知道回不去,因為部隊在不斷行軍,不斷轉移,由於他們夫婦的到來,部隊傷病員大大減少。
尤其丙夏自配的草藥,止血止痛很有效果,官兵這才知道,神醫果然不是吹出來的。時常,他們也給老鄉看病,很快,進隊神醫夫婦的名聲就傳開了。
尤其是禮紅,在進大隊清一
光頭男人中,只有她一個女兵,且貌美如仙,恰是萬綠叢中一點紅,綠葉中的一朵鮮花。
同時,她為傷員包紮傷口,喂藥換藥,又是手法嫻,動作溫柔,總像母親一樣哄著傷病員:“別怕,不痛,乖一點啊…”所以官兵也好,百姓也罷,沒有不喜歡他們的。秋冬時節,他們被派往
據地接受整訓。在那裡,他們加深了對新四軍的瞭解,這是一支鐵軍,從北伐征途上走來,是一支為拯救民族而戰鬥的隊伍。
他們在這裡接受軍事訓練,學習革命道理,禮紅便逐漸意識到,她曾經多麼軟弱,這是她的家庭出身,她自身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弱點所造成的。
而國軍和新四軍,又是不同質的軍隊。所以,當初自己被俘後,就不夠堅強勇敢,不能寧死不屈。對比那些革命英烈,她
到羞愧。
於是,禮紅暗下決心,一定要向英雄們學習,在革命軍隊中錘鍊自己,做一個堅強的抗戰士。在
據地,有不少出生入死的新四軍幹部打聽禮紅的情況,他們驚詫於她的美貌。
可當這些同志得知丙夏是禮紅的丈夫後,又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在當時部隊中,有軍紀規定:只有二十八歲的團職以上幹部,才有資格結婚。
而丙夏這個小娃娃,居然就娶了這麼一個人見人愛的漂亮女兵,實在讓人想不通,經過詳細打聽,他們方知,敢情小鬼在參軍之前就結婚了,而且,小鬼還是神醫呢!
大家只好對禮紅望洋興嘆,這時節,據地軍民普遍染病,症狀是高熱、出皮疹、寒戰和出汗…這就是傷寒病。
早在一九三八年至一九四〇年間,這裡曾是國統區,國軍在這一帶阻擊軍,無數次將來犯
軍擊退。喪心病狂的敵軍,不擇手段,投放了傷寒桿菌,造成這裡軍民死亡千人。
且此後每到秋冬三個季節,就會爆發傷寒。丙夏來參加培訓後,曾看見不少官兵和百姓染上傷寒,他了解過情況,並看過幾個病人後,便立刻建議
據地軍民多采防風、荊芥、薄荷、羌活、白芷、蘆
、桑葉、知母、茯苓、金銀花、連翹等草藥,由他按方配製湯劑,防治傷寒。
譚師長聞知,親自動員指戰員採集草藥。丙夏和禮紅忙碌十餘天,煎制大量湯藥,不僅治癒了許多病人。
而且這一年,傷寒沒再免費。神醫在據地名聲大振,為了徹底
絕傷寒,丙夏將秘方獻給了師部醫院。敵人對
據地的大掃蕩即將開始,整訓提前結束。
陳隊長,也就是小陳,前來接他們歸隊。行前,譚師長親自接見丙夏夫婦。譚師長看上去完全不像首長,他間繫的竟是麻繩。
首長同時伸出兩隻手,一隻手跟丙夏相握,另一隻手握住了禮紅,他親切地笑著:“早就聽沿江軍民提起過你們,說你們是活神仙。
本想把你們留在據地,可你們的林大隊長就是不同意,說
進大隊離不了你們。唉,誰讓他過去是我的警衛員了?我不同意也沒辦法。
再說,前方也確實需要你們,你們回去一定要好好幹,讓我們的戰士少血,多殺敵!”說罷,首長令勤務兵取來兩套軍服,說道:“這是我送給你們的,部隊暫時很困難,軍裝不足,許多老兵都沒有軍裝穿呢。
但是,我把自己的軍裝送給你們,希望你們穿上軍裝後,時刻不要忘記,自己是人民的子弟兵。”二人興奮地接過軍裝,謝了首長,心中無比動。首長又問:“你們兩個小鬼還有什麼要求嗎?不要客氣,跟我提出來,”丙夏說:“謝謝首長,沒什麼要求了。”說話時,他緊張得不敢抬頭看師長。禮紅畢竟上過大學,當過國軍,見過一些世面,膽子就比丈夫大得多。她
快地說:“首長,我們想入黨!”師長呵呵笑了起來:“好啊,你對黨有認識,想入黨,這是好事嘛。”他把目光轉向小陳“你的同志要求入黨,你可要幫助他們啊!”小陳說:“入黨是有程序的,他們要寫申請書,還要經受黨的考驗。”師長點頭道:“話說得不錯,你們要入黨,就要經受革命鬥爭的考驗。”禮紅
起飽滿柔軟的
脯,堅定地說:“請首長放心,我們一定會經受住考驗!”是啊,她現在不是普通婦女了。
而是鋼鐵軍隊中的一個女兵。那是戰鬥的歲月,隨時都會受到嚴峻的考驗。一九四二年底,偽軍對
據地的大規模掃蕩開始了,這次掃蕩被稱之為“萬人大掃蕩”趁敵軍兵力都被
調去攻打
據地,沿江大隊便在游擊區四處出擊,拔掉敵人據點,擴大游擊區範圍。
許多邊沿區群眾也踴躍參軍,新參軍的群眾中,有一個從勞工隊逃出來的人,叫王寶金,竟是丙夏的老鄉,他是巫法寶大窪的人。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丙夏便向林隊長請求,將王寶金留在了衛生隊,因為現在衛生隊只有他和禮紅夫婦二人。
這一年冬天,格外寒冷,而這一,又是入冬後最冷的一天。天
陰沉,北風肆
,一場暴風雪就要來臨,連湖水都結了一層薄冰。
奉命前往望崗據點取情報的偵察員小葉,歸隊途中,與偽軍遭遇。情急之下,他躲進了葦蕩水中隱蔽起來。
偽軍來來往往搜尋了一個時辰,小葉就在齊深的冰水中藏身一個時辰,彷彿連骨髓都凍成冰碴了。
直到沒有了動靜,小葉才咬緊牙關,從葦蕩中掙扎出來,那時,他的臉上手上,都已被葦葉劃破出血,血被寒風一吹,又凍成了冰坨。
他在路上艱難掙扎前行,雪花開始飄落,他溼透的棉衣上落滿一層白雪,北風也將溼衣凍成了硬殼。
不久,小葉便已經喪失了意識,他眼前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便是一片白茫茫,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走在爬還是在滾動。
後來,他彷彿看到了一堆篝火,火勢熊熊,小葉都能受到那灼人的熱
,他湊近火堆烤了起來,很快就渾身發熱了,熱得連衣服都不願穿了,小葉要解開衣釦。
然而,他的手臂已經沒有了知覺,本抬不起來…風雪瀰漫,小陳擔心村口的崗哨會凍壞,便帶著幾件繳獲的
軍大衣,來到村口。
他剛把大衣給哨兵披上,就見遠處雪霧之中緩緩行進著一個身影,也看不清是什麼人。小陳立刻出盒子槍,
著刀尖般刺骨的風雪,向那人走去,卻見那人已經倒在了雪地上。小陳湊近才看清楚,原來是偵察員小葉。他已成了冰人雪人,臉上都有一層滲著血
的薄冰。
小葉緊閉雙眼,嘴角上挑,似乎一副含笑模樣。他的雙手摸在釦眼上,好像正要解開衣釦。小陳不覺大吃一驚,他聽說過,凍死的人臉上是有笑容的。他把手湊到小葉鼻孔前,也覺不到是否還有呼
,忙將他背起,匆匆趕往醫護隊。
所謂醫護隊,是在丙夏夫婦來到進大隊後才組建的,目前也只有三個人,除了丙夏和禮紅,還有一人就是丙夏的老鄉王寶金。小陳揹著小葉進來時,丙夏恰好不在,他到老鄉家給群眾醫病去了,因為近
天氣驟變,染病的人多了起來,丙夏也就格外忙碌。
小陳一進醫護隊屋裡就急叫道:“快,一定要救活他!”那時,禮紅和王寶金正在給幾個傷病員煎藥喂藥,見小陳背了個冰人進來,禮紅嚇了一跳,趕緊騰出一張板鋪,讓小陳將小葉放上去。
禮紅急急將小葉溼透並凍成鎧甲狀的衣褲脫了下來。她並不認識小葉,可卻知道,眼前這個需要她挽救的是革命戰友。
一個陌生男人就赤身於她面前,她沒有退縮,因為現在,她的職責是救人。小陳的身體又涼又硬,呈鐵青,好似一
冰
。王寶金端來一盆炭火,叫著:“趕緊給他烤火沙?”禮紅忙喝止了他:“不行,你想要他命嗎?快去端一盆雪來!”雪端來了,禮紅讓小陳和王寶金用雪在小葉身上身上
。
了一會,小葉身體依然僵硬。禮紅摸了摸他那冷硬如冰坨的雙腳,眼中已閃動起淚花來。她讓小陳和王寶金停止為小葉
雪,正在二人不解地望著她時,禮紅卻做出了驚人舉動。她先是為小葉蓋上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