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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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我見過的最多情的姑娘,她真的可以為月而哭,為花而笑,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容易傷、容易開心的女子。”白溫情嘆息。
岐陽大大地不以為然“這樣的女的,不是神經病,就是神病,為月而笑,為花而哭?不是我說,溫情兄啊,你也太‘溫情’了,這麼好騙的?哪裡有人活得這麼假的?她不用吃飯不用幹活不用睡覺,就天天多愁善
啊?”那裡像他的神歆,實際,懂事,清醒,又負責任,缺點就是也太不
漫了一點,但是他不介意,
漫可以慢慢教。
白溫情被他一頓搶白,啞口無言,他愛了便是愛了,因為一剎那的心動,人已痴狂,怎可能再去分辨那樣的情懷,那樣的人兒,是真還是假?他紅顏知己無數,卻從未動過心,從未動過情,你又叫他如何學會防範一個愛哭愛笑的女人?
神歆知道他尷尬,輕咳一聲“但是存梅並不是你想象的如此多情善良的女子,她欺騙了你,是不是?”她知道她問得尖銳,但是,事已至此,縱然問得溫柔,依然是傷害。
白溫情深一口氣,苦笑“她——給我服了一種藥——我吃了它,就必須要一直吃,否則,我忍受不了那樣的痛苦——我不只是存梅的奴隸,還是物藥的奴隸——”他低頭“所以——她要我把一盒東西放進皇宮中最靠近皇上的地方,我不能違抗,否則,她就不給我藥。”岐陽瞪大眼睛,非常懷疑“什麼藥?給我看看。”白溫情苦笑“我現在沒有,除非——”
“除非你殺了我們?”岐陽問。
白溫情點頭“但是,我已想過了,這樣活下去,不如死了好,所以你們看破了潘崔樓的計劃,我反而很輕鬆。”
“藥是白的粉末?”岐陽懷疑。
“是。”白溫情奇怪“你知道?”
“我的天,不會是可卡因吧?”岐陽苦笑“難道鴉片戰爭要提早一千多年?”他喃喃自語“其實也不稀奇,拿毒品控制人,那是最沒創意的辦法,卻也差不多是最有效的辦法——不過毒品也不是普通人可以隨便拿到的,難道是一個醫生?女醫生?”他冥思苦想“沒有道理啊,假如是醫生,我有什麼道理不認識?”
“你又沒有看到人,怎麼會認識?”神歆嘆氣,這個人聰明起來極其聰明,笨起來極其笨“她絕不是你們那裡的人,最多十七八歲,是個靦腆的小姑娘,最多,是被什麼人僱來騙人的,真正的背後人是誰,可能那黃衣人才能知曉。”
“但是為什麼他會武功呢?還可以打敗你?我為什麼就不會武功?假如都是同鄉的話。”岐陽滿腹的疑惑。
“那是因為你本就沒有花苦功在武功上,”神歆耐心地安
他“而且,聖香絕對不是一個名師,他自己的武功練得如何,我也不清楚,你跟著他練武,假如還練得出成就來,那才是真的奇怪了。”
“我知道聖香的武功不是最好啦,但是,”岐陽趴在桌子上乾笑“但是聿修說過要教我的,他是名師,真正的名師,只是我沒學。”神歆微微一震,聿修雖然朝中供職,但是那一身武功,早已被江湖傳得神乎其神,他若要教岐陽,那可就真的是一等一的名師,但是“即使是聿修教你,你也不可能達到他的境地,”她堅定地道“那個人的武功,多半不是自己練的,是經過別人傳導的。”
“不錯,那個黃衣人的武功,是慕郭先生傳導於他的。”白溫情嘆息“他的藥,已經控制了不少人,連江湖排名第八的慕郭先生,也——”
“這還不容易?”岐陽不以為然“我們抓住了他,要他把武功還給慕郭先生就是了。”白溫情與神歆面面相覷,相視苦笑,這個人什麼事都說得如此輕鬆啊!
“他不會來嗎?這麼放心讓你來對付我們兩個?”岐陽東張西望“他的人不來,怎麼知道你是放過了我們,還是殺了我們?”
“你就這麼希望他來?”神歆苦笑“他來了,我們兩個要怎麼逃?”
“幹嗎要逃?”岐陽笑眯眯的“喂,已經來了,你說我要不要逃?”誰來了?
神歆和白溫情這樣功力的人都沒有聽到絲毫聲音,岐陽居然知道有人來了?
“咯”的一聲,有人推開了門。
岐陽笑眯眯地看著他“好久不見,你怎麼還是這樣子?就不知道要換件衣服,換個形象?你沒衣服去向聖香借好了,他的衣服多得可以淹死人了。”
“我沒錢。”來人是這樣回答的,回答的時候,一本正經,一絲不苟。
他當然絕對不是開玩笑,他也從來不喜歡開玩笑,他一直是十一本正經的人,很多人都說他很死板很嚴肅很頑固,他當然就是——聿修!
神歆站了起來“聿修大人。”聿修點頭,卻是向著岐陽道:“我給朝廷做事,並不是玩笑,聖香是聖香,他有他的樂趣;我是我,律法在我這裡,我是不可以像他一樣自在的。”岐陽聳聳肩“好啦好啦,都是我無聊好不好?下次你受傷生病不要找我,不治。”聿修依然是他那一張嚴肅而顯得有點斯文——他並不是故意要顯得很斯文,他如果可以選擇,寧願長成一張牛頭馬面的臉,這樣的容貌給他帶來不少麻煩,不瞭解他的人看他說話一般都是不聽的——因為毫無威懾力。
但是不聽他的話的後果一般都不怎麼好,反正岐陽很會看臉,嘻嘻,他是不可能把聿修惹到那個分上的,他在開玩笑。
但是聿修一句話噎死了他——他很認真地反問了一句:“我什麼時候受過傷,生過病?”岐陽差點咬到舌頭“你沒有,你沒有,我怕了你,我不和你計較什麼才是律法,我是學醫的,不是學法的。”他會給聿修氣死,這世界上如果有人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做“開玩笑”那就非聿修莫屬了。
“聿修大人,為何你會親身到此?難道是岐陽——”神歆覺得不太可能“是岐陽——叫了你來的?”聿修一笑,極其斯文的臉上幾乎是顯出了有點赧然的神,但誰都知道他並不是在害羞“我聽見了岐陽的暗號。”暗號?
哪裡來的暗號?神歆一轉念之間,才恍然大悟,原來剛才岐陽拿了酒杯調羹在桌上亂敲,居然,是有這樣的意思。看著他現在一臉“我要被聿修氣死”的樣子,哪裡看得出他剛才的反應和決斷?神歆搖頭,心裡更深的一種憐惜和佩服泛了上來,這一個時靈時不靈的天才和時靈時不靈的傻瓜!
“那麼,大人卻剛好就在附近?”她問,依然不解。
“笨啊,這個他要抓的在宮裡下毒的兇手就在這裡,你還問他為什麼就在附近?他如果不在附近,那才出問題。”岐陽懶懶地白了神歆一眼“我本來以為你很聰明的,誰知道——”神歆也只是微微一笑——岐陽的白眼就到這一笑為止——他又開始得意,得意忘形,這樣正經的女人為他笑,比他笨。他喜歡神歆微笑的神情,看起來——非常非常平靜,非常非常溫暖。
愛情——不必濃郁,不必瘋狂——點心既足——因為岐陽灑脫,所以他欣賞的決非纏綿刻骨的愛情,他喜歡一笑之間的相知和滿足。
一個通情達理的、理智的女人,和她微微的,偶爾的心動和可愛。
一觸之間,動及了靈魂,那便是喜悅,是快樂。
他和神歆從來沒有海誓山盟過,說得最動情的話,只不過是一句“我喜歡你。”他活躍,而她怡然。
這是一份沉澱了的情,不易瘋狂,也不易退卻——因為,他們都不是輕易付出
情的人,一旦付出了,就很審慎,就懂得珍惜。
他其實很慶幸找到這樣一個珍惜情的女人。她不像一舞,一舞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但是她從不珍惜
情,她把別人對她的好,當做當然,別人對她不好,她也不在乎。
所以她註定寂寞。
喜歡神歆這樣的微微一笑,岐陽看那一眼之間,想到一些平時他想也懶得想的東西。
然後他就自己在那裡笑,笑得更像個傻瓜。
不過做正事的人誰也沒有理會他,聿修要把白溫情帶走伏法,神歆和聿修不知道爭什麼,大概就是爭是不是應該追究白溫情背後某人的事情。
“我還沒有打算收手,此事我會繼續再查,白公子我非帶走不可,在宮中下毒,毒死十數人這樣的大罪,大宋開國以來,還沒有見過如此驚人的下毒事件。至於存梅姑娘和那個黃衣人,我都會查的。”聿修淡淡地道。
岐陽完全沒聽聿修在說什麼,突然跳了起來往他嘴裡放入一個東西“吃藥,這裡危險得很。”聿修是不輕易讓人近身的,更何況給他嘴裡東西。
有一剎那神歆甚至繃起了神經,運起了真力準備救人,她怕岐陽被聿修整個震飛出去,但是聿修沒有,他居然一本正經地吃下岐陽給他的東西,一本正經地說了聲:“謝謝。”岐陽踹了他一腳,笑罵:“謝謝?我現在不救你,等到你出了問題,麻煩的是我,謝你個頭啦,跟我還要客氣?你幾時看見聖香和我客氣?”他這一腳自然沒有踹到——聿修衣袖一飄,他這一腳就踢不出去——但是他的“踹意”已經表達了,岐陽就已經滿意。
神歆開心地笑了一下。
如果沒有遇到岐陽,她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這樣輕鬆愉快地笑。
白溫情沒有反抗就被聿修帶走了,論武功,他比不過聿修,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聿修追上門來之前,就已經後悔了。
但是背後何人指使,有何用意,依然不清楚。
這些事情留待聿修去查,神歆和岐陽既無權管,也無力去管,最多,就像剛才一樣,拆穿一些陰謀,卻無法去矯正已經錯的事實,或者去追擊還未成為的事實。
他們只管回名醫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