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刻骨之愛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許寒芳一滴眼淚悄悄滑落,滴落在湖面上泛起層層漣漪,使二人月光下的身影變得模糊,變得飄忽,變得錯。

霧漸漸濃了,寒氣漸漸重了。

嬴義站起身看看霧濛濛的四周,說道:“時辰不早了,您該回去了,大王一會兒會尋您的。”許寒芳望了他一眼,緩緩站起身,默默往回走。嬴義遵照禮節跟在身後。月光把二人的影子投在地上,疊在一起,似乎變成了一個人。

回到宮內,嬴政一個人坐在廊下,仰望著夜空,看見許寒芳走了過來,掃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嬴義,又把目光轉回來,淡淡地問:“她走了?”

“啊?哦!走了!”許寒芳想他問得一定是太后。

嬴政有意無意又掃了嬴義一眼,拉著許寒芳把她擁進懷裡,緊緊抱著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坐著。

許寒芳知道反抗也沒有用,他剛給母親翻了臉,心情正不好,還是不要惹他吧!乖乖地躺在他溫熱懷裡。到雍地回咸陽折騰了多天,有些疲憊,漸漸有了睡意。

嬴政低下頭,貼在她耳邊輕聲說:“睏了?這些天你也累了。早些睡吧。”抱起她進了大殿,把她輕輕放在上。的58許寒芳看到嬴政滿臉的疲憊,想要安他,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看看這是處置呂不韋的詔令。”嬴政遞過來一卷絲。遞絲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讓我看?”許寒芳惑地看著嬴政,見他點了一下頭,遲疑著抬手接了過來。

詔令上清晰地寫著——相國呂不韋舉人不當,按律當連坐,姑唸對國功大,著予免去相位,出就河南封地。

許寒芳知道這一役太后贏了,嬴政還是做了退讓。但是史書上記載,終究嬴政還是沒有放過呂不韋,呂不韋被貶到封地後,仍是被賜了一壺毒酒了卻殘生。

最後的勝利者仍是嬴政。許寒芳對呂不韋突然有了惻隱之心:“太后說的沒錯,呂不韋對你確實盡心盡力…”

“你閉嘴!不要說了!”嬴政突然咆哮大怒:“以後我再也不想聽到關於他們兩個人的一切!”許寒芳識趣的閉口,她知道他接受不了他是呂不韋的孩子,特別是從他的母親嘴裡說出來,更難以接受。這等於告訴他,他確實不是正統的王室子孫,以往別人的猜忌都是正確的。可是對於他只有隱藏好自己的空虛和恐懼將錯就錯下去。

殿內一片寂靜,只有高高的火燭偶爾跳動一下。

過了一炷香時間。

嬴政在許寒芳身邊輕輕坐下,柔聲問:“你怎麼了?看你臉不好?是不是我剛才說你說的重了?”許寒芳想虛偽地搖搖頭,可是還是本能地點了一下頭。她不是一個善於撒謊的人。

嬴政輕輕吁了口氣,卻突然轉了話題:“我知道你寂寞,在宮裡沒有人能說話。否則我也不會讓你隨便出宮。”許寒芳略顯委屈的點點頭。原來嬴政如此明白她?

他想抬手去摟她,她卻直接躺在了榻上。他改摟為摸了摸她的秀髮,淡淡地說:“好了,過一段時間就好了,你在宮裡就不寂寞了!”

“為什麼?”許寒芳惑不解。

嬴政高深的一笑,緘口不答。他手裡摸著她如絲般光滑的秀髮。這秀髮記得小時候好像在哪裡也摸過?

這母子兩個一個比一個會玩深沉,一個比一個像大尾巴狼,都是說一半留一半!許寒芳無可奈何地嘆口氣,擠兌道:“你不說就算了,我也不聽了!放到你肚子裡漚爛吧。”嬴政瞅了一眼悶悶不樂的許寒芳:“不是不告訴你,是想給你一個驚喜!讓你不再寂寞…”卻突然想到了母親的話語,母親的寂寞。

嬴政手裡摸著如絲般的秀髮,笑容卻僵在臉上,因為他想起了在哪裡曾摸過這如絲般的秀髮......

曾經叱吒風雲的呂不韋就這樣被一份詔令貶到了河南。也因為嬴政的詔令,他的產業全部收為國有。他辛辛苦苦創建的商業帝國就這樣頃刻間土崩瓦解。

可是呂不韋似乎並不在意,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別人看來都佩服他的大度和淡然,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欣。但是欣之餘也有那麼一些失落。

呂不韋在秦國的勢力確實深蒂固,臨行時達官顯要、商賈富豪等各行各業為他送行的人,從城外綿延到了十里長亭。

許寒芳給嬴政說抱著來看熱鬧的心理也來為呂不韋送行。其實她內心深處想再來看看這個最早的官商,也打心裡佩服呂不韋的魄力。在她認為呂不韋確實為推動秦國的經濟作了不小的貢獻,也是歷史上值得敬佩的一個響噹噹的人物。

雖然呂不韋害死了成蟜,站在他的立場上,站在歷史的角度上他或許並沒有錯。他這麼做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永遠也不能相認的兒子。許寒芳想起這些,仇恨也漸漸化為烏有。要怪只能怪自己無能為力,沒能改變歷史,救下成蟜。

給呂不韋送行的眾人看到許寒芳與眾不同的朱漆馬車,就知道是大王身邊的紅人來了,紛紛讓路。也有人紛紛猜測,這個女人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封號,沒有子嗣,卻享受著比任何女人都尊貴的殊榮。

許寒芳的考古閱歷很淺,不大懂得這個時候得禮儀禮節,本不知道自己乘坐的馬車是隻有貴為太后、王后才可以乘坐的馬車。當下車時,看到別人異樣的目光,大惑不解,茫地望著眾人。

眾人看到她的目光掃過來,忙若無其事的低下頭,自去談話。可是等她已走過去,又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背影上。

許寒芳渾身不自在起來。她可以覺到眾人的目光並不友好,有羨慕,有嫉妒,有諷刺,有獻媚,有討好。

嬴義也覺出了周圍人群的異樣,一揮手叫來了一隊虎賁軍護在兩旁,隔離了眾人的視線。

凜冽的寒風吹得人衣袂飄飄,吹得路邊的衰草沙沙作響。蕭條荒涼的冬徒增離別的傷

許寒芳走到呂不韋身邊,輕施一禮:“相國大人,我來給您餞行。”說著端過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樽美酒。

呂不韋苦笑道:“韓姑娘我已經不再是相國了。”抬手端起酒杯。

許寒芳誠摯地笑:“可是在我心中,您永遠是相國!”呂不韋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顫,望了許寒芳片刻,儒雅地一笑,把酒一飲而盡,略一點頭。

呂不韋坐著一輛簡易的馬車走了,消失在蜿蜒的小路盡頭,淹沒在荒草枯棘背後。曾經何等的風光,如今卻是孑然一身,孤零零冷清清地離去。

許寒芳看著馬車漸漸成為一個小黑點,太后趙姬的話她沒有對呂不韋說,她覺得所有的恩恩怨怨隨著時間的逝都會慢慢過去,何必非要彼此去傷害?

已經破損,在寒風中抖縮飄蕩。

來了多次。這裡再也沒有發現浩然來過的痕跡。難道浩然已經不在了嗎?還是他不能原諒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離開再也不會回來?

許寒芳走進豆腐房,屋內也到處是灰塵。她抬頭望了一圈,在這裡她曾經和浩然相敬如賓度過了最艱難的歲月;在這裡她曾經和浩然為了生計早出晚歸忙忙碌碌;在這裡她和浩然、高漸離曾經一起擊築高歌,縱情歡笑…這裡灑滿了她和浩然的汗水;這裡充滿了歡笑;也浸透了生活的酸甜苦辣。

許寒芳輕輕摸著落滿灰塵的石磨,用手指在石磨上寫了“浩然”兩個字。她慢慢走著,一點一點看著,所到之處她都用手指在滿是塵埃的地方寫一個字:愛。

嬴義默默跟在她身後,忘情地看著她,清澈的眼睛裡全是理解和關切。

示意嬴義留在院內等候,許寒芳走進屋內,抱起那塊寫滿愛的牌匾,看了許久。她想了想,從身上取下自己的戰利品——那把短劍,沿著浩然的筆跡,認真地把每一個“愛”字刻在牌匾上。

儘管是削鐵如泥的短劍,可是刻著細小的字許寒芳還是覺得很費力,刻到最小的一個“愛”字,手腕發酸忍不住手一抖,短劍劍尖劃過手指,鮮血立刻噴湧而出,滴滴答答滴在牌匾上,染紅了一個個“愛”一股鑽心的痛從指尖傳到大腦的神經中樞,許寒芳扔掉短劍,按著了手指,忍不住喊道:“浩然!”可是哪裡有人回應?她的眼睛已紅,手指的痛哪裡有心口的痛深?看著鮮血從指縫溢出,這才想起來喊道:“嬴義!”守在院內的嬴義立刻走了進來:“末將在!”表情複雜地看著她。

“快!我的手劃破了!”許寒芳按著傷口,鮮血還在往下不斷地

嬴義快步上前,單膝跪下,查看傷口,心疼地說:“怎麼得?我看看!”低頭看見牌匾上的血跡和短劍已經明白怎麼回事。

武將都會隨身攜帶刀傷藥。嬴義從懷中取出刀傷藥小心翼翼給許寒芳包紮好傷口,輕輕問:“疼嗎?”他很想把她的手捧到手心暖著,可是想起她的第一聲呼喊,他努力剋制住了自己。

許寒芳微微笑笑,搖搖頭。彎拾起短劍,想繼續把沒有完成的字刻完。

“你的手受了傷,改天再刻?”嬴義小聲說。

許寒芳邊認真地刻著邊認真地說:“不,我不喜歡半途而廢,我要做一件事就要把它做完。”本來刻得就很費力,翹起一受傷的手指就更費力,指尖鑽心的痛使她的手在不斷地顫抖。

她執著的神情讓嬴義動,默默看著她一筆一劃用心地刻著。

鋒利的短劍刻木頭上的字,確實是殺雞用牛刀,不太好使。不一會許寒芳的鼻子尖上沁出了汗珠。她的手指也火辣辣的疼。握著短劍的手也抖得更厲害。

終於刻到最後一個字。許寒芳停下來甩了甩痠痛的手腕,用袖子蹭了把鼻尖上的汗,休息了片刻,咬牙堅持著想把最後一個字刻完,可是手已經抖得不聽使喚。

一旁的嬴義遲疑了半晌,看了看嚴肅認真的她,咬了咬嘴,伸出一隻手,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許寒芳一愣,扭頭看向嬴義,看到嬴義清澈的目光中全是摯誠。她莞爾一笑,低下頭看著握在一起的兩隻手。

嬴義的大手很有力,他握著她的手穩穩當當地把最後一個字刻完,這個“愛”字比其它的字刻得更深入,更清晰…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