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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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反覆出現腦海的歌曲,充斥著撲面而來的憂傷,將我深深嵌入無底的深淵。

宿舍樓六樓。夜裡有淡淡的月光,照耀壯的樹木,打下深深淺淺的陰影,輕輕搖擺。我坐在他上鋪頭,失眠,頭疼的翻江倒海。依在窗口邊白粉刷的牆面,不動聲。他已經睡,我隱約聽見他打酣的聲音。穿越黑暗,此起彼伏。

我皺眉,從枕頭底下掏出三星的mp3。第一首歌曲,是熊天平的《愛情多瑙河》。我幾乎遺忘這個溫和憂傷的男子,他輕柔的聲音在微風中緩緩漾出來,變幻成‮夜午‬糾結的風,吹拂四周。

舒展眉頭,恍惚中聽見下鋪傳來細碎的夢囈,含糊不清的嘟囔幾句,我聽著,微微一笑。重又閉上雙眼。

森的一雙眼睛特別明亮,陽光下會散出一種特別清涼的光。喜歡穿純白的休閒裝的男孩。愛笑,擁有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留細碎的短髮,風中肆意飄飛。

我第一次遇見他,是在夏炎炎的八月。軍訓地點是在奉賢的一個偏僻小鎮,我不安的坐在顛簸的公車上,看窗外無聲掠過的大片建築,內心澎湃洶湧。第一次離家這麼多天,恐懼已侵蝕了內心,體無完膚,不知所措。

我閉上眼睛,將雙腳伸至留有的空隙處,拉上空調車藍的紗布窗簾,準備睡覺。

臨坐的男孩,卻突然高聲唱起歌來。我煩躁的睜開眼。男孩的臉在微冷的空氣中突兀溢出一種光,他看著我,雙眼充溢著隕落的櫻花。我看見他光線四的瞳仁,有清涼的光線。他在光亮中笑。說,你好,我是森。

到的當天下午就有訓練。他將沉實書包往我下鋪一放,漫不經心的翻起一本《圍城》。間或抬頭打量他人的動靜,我一看他,他便展出絢爛的笑容。

我隱隱地開始對這個叫森的室友,產生了親切友善的好

那幾,在陽光下暴曬。皮膚黑的有些發紅,教官嚴厲魯。我小心翼翼地做著每一套走路的步伐,生怕出錯,受到責罰。我就曾親眼目睹,踏步無意走錯的室友,在眾目睽睽下做了近100個俯臥撐。手掌衣服滿是細小的灰塵,汗水不可抑制的噴湧出來,像一口水源甚多的井,源源不斷。

森在我後面一排,時常看緊張不安的我,似在等我出醜。頗有幸災樂禍的嫌疑。

想起和他擠在一個被窩裡。他悶頭睡去,呼聲此起彼伏傳來,不絕如耳。拽著被子,扭動身體漸漸捲成一隻蠶。而我睡意全無,睜眼在深的夜中發呆。他憨態可鞠,天真無。夢中嘴角亦泛起甜的笑。我凝視他,悄悄把他踢亂的被子掖進他的肩膀。

他愛睡懶覺,我睡的也沉。常常遲到被責罰。我和森就無奈地笑,委屈的被罰跑1500米。隊伍排列的縝密有序,教官罰我們排在最後。怒目斜視,輕筋暴起。黝黑的皮膚,在陽光下反出絲絲亮光。

森就笑,指著教官悄悄說,你看,他這模樣像不像一隻正在發怒的黑猩猩?

我們躲在前排個子高大肥胖的男生後,笑得人仰馬翻。

有一,森拉我去基地附近的小賣店買水。我拿著錢,叫森等在門口,然後奮不顧身地擠進爭先恐後的人堆中。買了可樂麵包,一大瓶橙汁,當然還買了一包特醇的雙喜。

森呆在原地不動。我捧著一大堆東西拉他回宿舍。走到半路發現他魂不附體,眼睛始終定在一點,沒有移開。我好奇地順著目光看去,一個長像白淨的女孩,在人堆前悠然的站著。清的短髮,有劉海在微風中搖曳。她似也在看森,我不自覺地對女孩擺了擺手。

晚上,森又安靜的爬到我被窩。將枕頭豎著放在鋪好的被子裡,做出有人睡覺的假象。

我壓低聲音,將頭湊到他耳旁問,你是不是看上今天那個素淨的女孩拉?

森笑笑。不說話。我心領神會,支起身子靠在邊。摸出火機,點燃一雙喜,順帶打開了窗戶。

心底突然湧出一陣說不上來的幸福,如血奔騰起來。我伸手摸了摸森凌亂的頭髮,恍惚中對他出一抹淡然地笑,心中似有一塊巨石終於墜落下來,轟然有聲。

森在我吐出的煙霧中逐漸睡去,笑容像一面湖水,寧靜安詳。我在黑暗中捻滅煙,自言自語道,森,要幸福。

窗外的路燈慘淡照耀。此起彼落的狗吠。沉悶的夜。遠處有淡淡的陰影,無法捕捉。

很久很久之後森告訴我,女孩叫小眉,眉清目秀的眉。是三班的班長,初中時獲過全國的演講比賽冠軍,笑容甜美,為人善良。他滔滔不絕,對她讚不絕口。我不以為然,支起身,斜靠在宿舍門邊點燃一菸。就著嗆人的煙,我對他笑。陷入愛情的人都有這病,即使對方是外星人在當事人眼中也是月球上的長娥。

女孩確實純淨可愛,但悉之後,我發現她骨子裡有野心,深藏不漏的慾念氾濫成災。但她表面不語,靜靜觀察周遭變化。小鳥依人的依偎在森懷裡,滿足沉溺。偶爾幾次照面,都是我於森吃完中飯回學校,她等在教室門口,手裡懷裡滿滿一堆零食。她知道森愛吃巧克力,買了大大小小數十包,也順帶幫我買了些。我點頭示意,不言謝,心中是有小小的。因她唸叨我,也因她更在乎森。我愈漸希望這愛能持久穩固。不是一時頭腦發熱。

事實上,森的愛我並沒有失望。高中越來越緊張的生活中,他和一個叫眉的女孩始終相親相愛了三年,這中間我和森經歷了分班。森很難定奪到底選哪科?森其實自己並不知道,他的文章甚好,我偷偷摸摸將他寫在本子上的小說用他的署名發到各個網站之後,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再之,眉也選擇了文科。我覺得他不必再猶豫,勸森進文科。

森有些放不下我,久久沒有做出選擇。我拍他圓鼓鼓的腦袋說,又不是後不見?文科班可有眾多美女啊!別放棄這個千載難縫的機會!我悻悻地笑。

理科班的數理化常常搞的我頭痛暈旋。趴在桌邊,耷拉著昏昏睡的腦袋,不知所終。子像一擰來擰去的麻繩,終點不知在何方。

森去文科以後亦常來找我。帶著那個外觀小巧,緻耐用的三星mp3。無數個庸懶的午後,我們就肩並肩坐在午後高大的揚樹下,一人戴一個耳,亦不言語,靜靜地等風吹下身上積累的重重負擔壓力。我們充分享受著如沙般易逝的光陰。這被擠壓捏的短暫分秒時光,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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