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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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都在一起。

可是,極為諷刺的是,是她背叛了自己的誓言。她愛上了別的男人,她背棄了他和孩子。

婚前,她愛養花。家中走廊,有大大小小的盆栽。她有很好的父母,父親和藹,母親慈祥,幾乎從沒吵過架。

他當然知道吵架並不一定代表和睦。但她的家庭總是給他和睦美滿的覺。沒有情緒波動,每個人都很安靜,彷彿是天人,不懂世間悲歡。

她母親死後,亦是這樣。那天,她穿戴樸素,與父親走入靈堂。沒有哭泣,沒有歇斯底里。他一路跟著子,小心翼翼,生怕她在下一秒會突然不可抑制的哭泣。但是她沒有。她的手中拿著一束梔子,像是剛採摘過的,水還很清晰。放在母親面前,身體微微前傾。快要昏厥。這時,他一把扶住了她。

窗外,光灼熱,熱鬧景象不絕於耳。屋內,幽暗陰冷,安靜的聽見呼起伏。

他後來知道,她潛意識中沒有淚水。所有盡情展示的只有笑容。如同他們剛認識時,她活潑圍繞他身邊,象個小鳥一樣嘰嘰喳喳,快樂無憂。淚水是被隱藏的,帶有強烈羞恥心。

車子被他駛到中心。很快就有人招手。黑暗中看不見乘客的模樣。打開車門,進來三個彪形大漢,模樣匆忙。

一人說:去南京。

他隱隱覺得不安。但沒有多想。車子啟動,很快駛向高速。

從這裡到南京,出租車至少要3個小時。他抬手看了下表。如果快去快回,還來得及送孩子去學校。

一路上無言。間隙他點了一菸。車廂裡似乎沒人反對。打開空調,動出來的冷風,很快趨散內心燥熱。已有乘客睡著,幽暗中,發出輕微的鼾聲。這乏味的路程,本身就具備催眠的效果。

越來越濃重,高速漸漸少有車輛。

突然有人低沉:從這下高速,之後右轉。

他照做。

車子背光,右轉,逐漸駛進一條堂。他心神不寧,竟沒發覺,此行的蹊蹺。

街道空落,路燈稀少,兩排是黑壓壓的樹,一直延伸到天際。烏雲密佈,連月光都消失在雲層中。若是要下手,此刻就是時機。

果然,他旁邊的乘客,忽然提高八度聲音,高喊:出身上的錢。

身後的兩人,也將身體前傾過來,他可以清晰嗅聞到他們口中濃重的酒氣味。一把銀光閃閃的刀,橫在他面前。

這不是玩笑,他或許會送命。他沒有選擇。抵抗,只會帶來傷害。孩子在等他,他不能死在這裡。

他摸出錢,遞到男人面前。男人數著幾張紅彤彤的百圓大鈔,心滿意足。

原來這麼好打發,他想。

其實有一部分錢,在他上衣裡面的袋子裡。他拿出的,只是一小部分。

看來他們只是幾個混混。

他們也不想將事情鬧大。拿著錢離開了車子。三人背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他沒有報警,而是趴在方向盤上,點燃一菸。他有些亂,思緒還沒有整理清楚。他需要安靜。摸索回憶的傷口。

回到家中,已經清晨。孩子起來自己做了早飯。

他在洗手間,用洗面反覆皮膚。刮完鬍子,走出來。

客廳中放了一束梔子。

女兒給他盛了稀飯。他欣的坐下來,低頭喝著。女兒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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