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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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愔愔咬住。不發一言。

林子由卻似乎已覺得這是莫大的恩惠“全賴老太爺幫忙,才能說到這樣的肥缺…”看著杜白石冷淡的眸,他識趣地頓住話頭,卻仍賠著笑。

“娘子,為夫現在要回房小歇,你可要相陪?”看著林愔愔倏地飛紅的面頰,他放聲大笑,揚長而去。

林愔愔咬著,滿是紅霞的臉上終於回覆平靜。

“大哥,明天我不能為你送行了…你自己多保重。我房裡那些書你叫水兒好好保管,無事的時候多讀讀書,對他有好處…”她苦笑“我這做姑姑的,惟一能留給他的也只有這些書了。’林子由低嘆,望著她,也是滿腹哀愁。他不是個傻子,看得出妹子不開心。可是,他卻無能為力!唉!是他往做大哥的沒用啊…←→←→←→←→←→←→←→←→←→←→←→←→←→←→林愔愔站在門前,猶豫起來。她知道她的丈夫正在裡面,卻不知道該不該進去見他。

“夫人。”林愔愔回過頭,看著紅紗近乎哀憐的眼神,知道紅紗已看透了她的心思。她笑起來,輕輕地推開門。裡面的人是她必須面對的,而她也井不打算逃避。

“相公!’看著近乎半的杜白石,林愔愔低下頭。

杜白石笑了,更加靠近她,輕佻地挑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的眼“我想,你一定沒有看過一個赤身體的男人吧!’林愔愔咬著覺到他身上濃郁的香氣,莫名地泛上一絲酸楚。

“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他纖長的手指撫過她的瓣“這樣小巧紅豔的被咬破了豈不可惜?”他笑著,舌尖過她的

林愔愔不瑟縮,卻無法亦無處逃避。

“你怕我?”杜白石笑著攬住她纖細的“我們已經是夫…不是嗎?”林愔愔點點頭,努力忽視他赤的上身。

“你知道…有很多女人都很欣賞我的身體。”他笑著,吻上她顫抖的“我希望你也會喜歡。”林愔愔合上眼,一滴淚滑過臉頰。

“不要這樣…”她的心狂喊“不要用你沾著別的女人香氣的身體擁抱我!不要把我和別的女人相提並論!我是你的子!不管你愛不愛我,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杜白石微笑。他覺得到她的顫抖她的淚。可是,這些並不能使他產生憐惜之心。

他知道她是無辜的。可是,她不該在死老頭子的安排下嫁人杜家。她會為自己的草率而懊惱,老頭子更會為他的決定而後悔的。

笑著,下滑,輕輕地嘆她粉的頸,陰鬱的心沒有半絲憐愛。

林愔愔閉上眼,覺他修長的手指以驚人的嫻剝去她的衣裳。連同身體一起赤的是她受傷害的心靈。他的吻狂熱而霸道,全無半點溫柔卻奇異地讓她的身體燃起火焰。

她為這初次的體驗而驚慌起來。

她無措地掩住臉,任淚滴落。她不喜歡這種令人難堪的無法形容的覺,卻無法拒絕。他是她的丈夫,她必須(不管是不是心甘心願的)地獻出自己的身體。

“你似乎並不喜歡。”身體握時,他並未忽略她的顫抖。

林愔愔無言,以沉默掩飾真正的心思。

杜白石冷笑,突然放開她“我讓白石決不會勉強任何一個女人,何況你這瘦巴巴的身體遠沒有其他女人豐滿的體來很誘人。”存心羞辱她,他披上衣服,不作片刻停留,已揚長而去。

林愔愔瑟縮在上,無言地凝望著紗帳。許久,才扯過衣裳掩住赤的身體。

她的丈夫走了!不必深想,她也知道他一定又去了酒樓花錢買醉。她是該慶幸還是該悲泣?這就是她的新婚生活、她的夫婿、她的家。

新生活的開始,在她眼裡,不過是從一個牢籠轉到另一個牢籠罷了!所不同的是更多的心痛、更多的悽慘。

他怎能如此對她,她是他的呀!縱是明知他不愛她,但她就是不住要去愛他!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今天並非他們的初次相會…

猶記那一場長安的雨,那一場雨從清晨下到黃昏,漫漫飄揚似織女手中的銀線相續不斷。

林愔愔疾行至簷下,手中的傘內猶自滿著水。若說出來倒是個笑話,曾顯赫一時的林家竟連一把像樣的傘都找不出。用嫂子的話說是…“連個腳伕窮漢家也比林家強上百倍!”幽幽一笑,她不及擦拭頰上雨水,只先取出懷中的油紙包,細細拭去紙包上的水珠。確定紙包裡的書沒淋溼後,她輕吁了一口氣。這本《青蓮詩集》是她磨了一天才使得書齋老闆忍痛割愛的,雖比預想的價錢高了一倍有餘,但也值得了。愛財勢利的嫂子不知道,她房裡那些林家父女兩代收藏的書籍就是林家最大的財富。

案親生前的俸祿、母親為她遺下的嫁妝皆陸陸續續地投在這上頭。

“渡遠荊門外,來從楚國遊。山隨子野盡,江人大荒。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仍令故鄉水,萬里送行舟。”半掩書卷,雖時至黃昏看得不是很清楚,她卻仍不住沉溺於詩境之中。雖然她只是一個困於閨閣之中的女子,無法親身邀遊四海,卻也可於書中領略那滾滾長江的壯麗、巍巍斑山的雄偉。但只展卷而閱,那大漠孤煙、蒼海一帆已活生生地躍於眼前。而眾家中她最愛的卻是李太白的豪放與灑脫。

她幽幽一嘆,忽揚眉細聽人耳之歌聲。歌聲是從對面的酒樓傳來,原不過靡靡之音情意纏綿的,她未曾留意,卻不知何時換了個清朗的男聲,唱的竟是李太白的《將進酒》。

“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寥寥數語,豪氣如雲。她不抬頭望去。那暢飲歡宴中,有男有女。男的,俱錦衣華眼,意氣風發;女的,俱珠翠滿頭,粉黛生香。而那倚於欄杆,以一竹筷敲打碟子縱聲高歌的男子卻一襲白衣,半散烏髮,明亮的含笑的眸隱著淡淡的氣。

這人…她的心倏地一蕩,面上飛起兩朵紅雲。不知為什麼竟覺那對含笑的眼是在看她,且一直看進她的心裡,讓她心慌心怯起來。從沒見過這樣的男子,一雙眼意似燃著火焰彷彿要在瞬間點燃她噬她。她垂首斂眉,抿著,一雙手緊緊地抓緊衣襟。只覺自己不止瞼燙手熱,就連整個身子連帶一顆心都是熱辣辣得讓她不知所措。

雖然家道中落,但她自幼所聽皆是古人之訓,所讀皆是先賢之書,向來進退有禮、應對得體,沒想到今竟莫名其妙地為了個陌生男子亂了心思,失了儀態。

她正忙亂,忽聽樓上有女子嬌笑道:“杜公子,你可又擾亂了一顆少女芳心呵!”

“你的心不是早就給我了嗎?美人…”那清朗的聲音大笑,帶出幾許輕浮。

粉面貌如火燒,她匆匆瞥去,但見那人懷抱美人,雙吻在那女子粉頸上,一雙晶亮的黑眸卻遙遙地望了過來,甚至促狹地對她眨了眨眼。只怔了半秒,她幾乎是逃命似的跳起身狂奔而去。身後,陣陣笑聲飄揚在雨中。

那是一次奇妙的邂逅,她只小心地收藏於心如收起一閡絕妙好詩,時時回味卻絕不讓人知曉。然後,在無數個月圓月缺的子後,她知道了他的名字:杜白石…一個讓她記一輩子的名字!

←→←→←→←→←→←→←→←→←→←→←→←→←→←→林愔愔沒有猜錯。此刻,杜白石正在『釀居』中,『釀居』不是長安最大的酒樓,但卻有全長安最醇的美酒,最好的舞姬。

然而此刻,來自江南最好的女兒紅和旋姬曼妙的舞姿都引不了他的目光。

此時此刻,他的腦中心裡浮現的只是那雙浮著淚意的眼、沁出血絲的,那滴在他肩頭晶瑩的淚。

他不該覺得懊惱的。他原本不就是打算讓她傷心難過的嗎?現在,他已經做到了!他該高興才是,為何還要愧疚呢?想來只是因她是聲名狼藉的他從未碰過的良家婦女吧?

飲下杯中酒,他拋開所有的思緒,出放蕩不羈的笑,看著向他走過的旋姬。

“杜公子,你好像有心事呀!”旋姬有著金髮綠眸,是從遙遠的西域而來的舞者,卻能說一口利的漢語。

“是嗎?”杜白石笑了“我看有心事的那個絕不會是我吧!唯文有幾天沒來了?’旋姬笑了,眼裡俱是濃情密意。她深愛著林唯文,這是每一個客都知道的事,而她也從來不加以遮掩。那斯文英俊的男人她是志在必得的。

“既然社公子來了,他自然快到了…”

“何止是他呢?連本公子都到了!”隨著聲音,一個虎背熊、手執馬鞭的男子走來。

但旋姬的美眸卻只落在身後的白衣男子身上“林公子,好久不見了。”林唯文笑著施禮,仍是千年不變的輕淡斯文。這就是林唯文,永遠像一片浮在天邊的白雲,而那輕淡飄逸的氣質正是最引她的地方。

拋下手中的馬鞭,李元大笑“我說旋姬,既然唯文都來了,還不把你珍藏的葡萄酒拿出來讓咱們喝?”旋姬嫣然一笑,毫無羞“要不是林、杜二位公子在,才不讓你這人糟踏我的好酒!’“呵!”李元笑笑“你看不止是我,就連白石也是白糟踏酒的人吧!在你眼裡,就只有唯文那酸書生才配喝你的好酒呢!”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旋姬一笑,轉身去取酒。

林唯文坐下身,淡淡道:“下次不要再開這種玩笑,我不喜歡。”李元一笑“你不喜歡不要緊呀,只要旋姬喜歡就好了。”杜白石笑看著他“唯文,旋姬哪點配不上你了?似這般如花似玉、熱情如火的美人,你難道真的不動心?”

“可不是!人家又沒你娶她,你難道就不能對她好一點嗎?”

“我對她好,只會害了她。”林唯文淡淡一笑“不要再說我了。說說你吧!為什麼不陪著新夫人?”杜白石馬上沉下了臉“不要提這件事了。”

“為什麼不提?林唯文悠悠然地一笑“是因為心虛,或者…愧疚!”酒杯頓在桌上,杜白石冷笑“你似乎不是來喝酒的,倒像是來教訓人的!”李元揚起眉,放下手中的酒杯,對這話題大興趣、只抱肩等著看好戲。

林維文慢條斯理地喝上一杯“你的火氣很大呀!”

“這不關你的事。”杜白石不耐地揚眉“唯文,我們只喝酒好嗎?”

“不好。”林唯文笑了“白石,我們是十幾年的好友了,彼此相知甚深。我瞭解你,也明白你的心思。可是,我絕不能容忍你傷害那樣一個無辜的女子。’杜白石忽然笑了起來。他望著林唯文,難以壓抑心頭怒火。

“我真不敢相信一向淡然處事的林唯文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哼!你似乎很關心我的新婚夫人呀!”林唯文揚眉,聲音裡也有了一絲怒意“白石,我不想和你爭吵…不錯!我是關心那個無辜受牽連的女人,但我更關心你。”林唯文嘆息,回覆平靜“白石,不要讓仇恨矇蔽了你的心,你所恨所報復的那個人畢竟是你的爺爺啊!”

“不!他不是我爺爺!”杜白石的聲音尖銳起來,聲音裡有壓抑不住的仇恨“我只知道是那個人害我父母潦倒街頭,窮病而終!而這一切,只為了微不足道的門戶之見…我永遠都無法原諒他!”說完,抱抱拳,他拂袖而去。

“白石!”李元叫了一聲,不嘆息“我看白石這輩子都沒法子聽進去你的話了!”林維文苦笑“我真的很難相信像白石那樣的聰明人面對仇恨時竟如此不理智,甚至還要利用傷害一個無辜的女人…”他低嘆,憶起記憶深處的那抹情影,不苦澀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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