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放縱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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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車子開過了西苑,然後掉轉車頭,加速,把車子開到了鄉間俱樂部的停車場上,以保證甩掉尾巴。很明顯地,我甩掉了尾巴。但我從車上下來時,還是飛速地躲到一棵棕櫚樹後,想看看是否有人跟著我把車停在那兒。我什麼也沒看見。

我在觀望的時候,有那麼一刻到自己特別傻,也許偶然來這兒的人會看見我:天黑得太早了,而我依然戴著太陽鏡。我把太陽鏡摘下來,放到了運動襯衫的口袋裡。我穿著短褲,沒有戴帽子,還光腳穿著涼鞋。我想我看起來更像一個遊客,而不是偵探。

鄉間俱樂部的沙礫停車場上只停著幾輛車。我向網球場走去,大海的波濤聲隆隆地傳來,一股涼又略帶溼的海風吹拂著樹木、草地和我的頭髮。在黃昏的柔光下,棕櫚樹在灰天空的映襯下輪廓分明。就連那些泥土,也不比鮮豔的花朵遜,被鍍上了一層天堂的光輝。那一刻我覺特別美好,孤獨但不寂寞。

在黃昏的微光下,海灘竟呈現出一種象牙般高貴、寧靜的彩,青銅的大海是那麼靜穆.波柔和地湧動著。我雙手兜兒,站在那裡凝視著這一切,想到了在這遼闊水域的那一側,同盟國的軍隊正穿過西西里島。在今天的報紙上,談到了羅馬教皇,他反對同盟國轟炸羅馬——但我從報紙上摸不到一點兒頭緒。

一隻沙灘蟹在我站的這條小路上急速地爬過,我嚇得往後跳了一下,閉上了眼睛,氣都不敢大聲了。這個壞傢伙又要騷擾我了。

從瑪喬麗敞開的窗戶裡飄來了飯、菜的香味,這把我拉回到現實中。我朝她的小屋走去,好像我是一個麻風病人,而她是一個頑皮、漂亮的女巫,正要用美味的飯菜為我治病。

我敲了一下門,便耐心地等待著,給我的女主人一點兒時間把鍋蓋放到熱氣騰騰的鍋上。房門打開時,她看起來有一點緊張,頭上繫著一個白的巴哈馬大手帕,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她莞爾一笑,示意我進去。在她轉身回到灶前的時候,我看見她穿了一件白的寬鬆襯衫,紮了件十分不相配的白藍格裙子。

“太香了。”我說,確實是這樣,烹調用的香料的味道是那麼勾人食慾。我坐到了圓桌前,桌上鋪著麻織的桌布,一束鮮花在瓶中怒放著。

“我希望你能喜歡。”她說“我準備了一下午,主菜都很簡單,可飯後甜點有點麻煩。”望著她苗條、優美的身影在房間裡忙來忙去,我想我會品嚐到一份真正特別的飯後甜點了。昨晚那甜的一吻還在我的記憶裡縈繞著,這種對情慾的嚮往讓我直走神,但我發誓今天晚上我要做一個紳士。瑪喬麗·布里斯托爾既聰明又可愛,既文雅又脆弱,種族的鴻溝橫亙在我們中間,更不要提文化的差異了。我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我也不想讓自己受到傷害。友誼,再加點兒適度的‮情調‬,在這裡比較合適。

“你說過永遠也不會厭倦海螺。”她說,給我端來了一小碗鮮魚、成和洋蔥煨成的開胃菜“我都是按照你的口味做的。”

“噢,太好了,謝謝。”我說,美滋滋地嚐了一口。那個湯別具風味,稠稠的,切成了兒的土豆、西紅柿和其它蔬菜還有大塊的海螺煮在一起。香極了。

她看著我大飲大嚼的時間超過了自己品嚐的時間,孩子氣地看著我笑,我吃得香噴噴的也讓她受到了染。湯喝到一半時,她又端上了一盤菜。是一盤切得碎碎的、味道鮮美的魚。

“這是鱸魚。”主菜是一盤烹凋極佳的洋蔥、番茄炒飯,裡面還有一種鮮的白塊。

“是螃蟹嗎?”我微笑著問。

“你的敵人,”她說“我想你十分願意用這種方式打敗它。”我吃了一口,然後說:“它吃起來比看著覺好多了。”她也吃了一點兒,然後用那雙深情的褐大眼睛看著我說:“你看起來不是一個什麼都怕的人,可為什麼這種小動物卻能讓你這個大男人嚇得跳起來呢?”我聳了聳肩,喝了一口冰茶,說:“瑪喬麗,別在我們吃飯的時候問這個問題,過一會兒,我再告訴你好嗎?”她莊嚴地點了點頭,眼睛低垂,盯著自己的食物,表情看上去好像受到了批評。我不希望她是這副表情。

“嘿,瑪喬麗,這不是一件大事,只是因為吃飯的時候說話不禮貌.ok?”她又微微笑了一下“ok。”我讓她談談她自己和她的家庭。多年來,她的父母在本地給各種白人家庭做工。

“我爸爸…事實上,他不是我父親。”她說“但對我來說,他就是我父親,我愛他。他和我媽媽結婚時,媽媽已經懷上了我,某個闊佬兒是我血緣上的父親。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我永遠也不想知道。這就是我為什麼長成這個樣子的原因,我繼承了媽媽的淺咖啡皮膚,也有一點兒父親的影子。這也是我們住在牆那邊的原因。”

“牆那邊?”

“在格蘭特鎮,一座混凝土牆把我們這些淺棕人種和黑人分開了。”

“我想,你和你的親屬們的社會地位在拿騷要相對高一點兒了?”她點了點頭“我們有一座可愛的房子,是兩層樓,雖然不通電,沒有自來水,不像在西苑生活那樣舒服,但對我們來說已經太好了。”

“你說你有一個弟弟.你希望他能出國讀大學?”

“我還有兩個姐妹,一個比我大,一個比我小。瑪貝爾已經結婚了,在草編物市場工作;米麗在大英帝國殖民地旅館當女僕。”

“我想見見她們。”她笑了,低下頭吃東西。不知何故,儘管她很坦率,也很開誠佈公,但我知道,我和她的親屬見面還沒有被她提上程。

我吃完了自己的那份主菜,胃已經飽飽的了。看著正細嚼慢嚥的她,對她坦誠地向我描述她自己非常動。她和我是多麼親近呀。

“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對她說“我正在一個叫做瓜達爾卡納爾島的小島上。”她抬起了頭“我曾在報紙上看到過那個地方,你是一個軍人嗎?”

“一個海軍陸戰隊員。在一次巡邏中,我和部隊失去了聯絡,我們和本人已經打了整整一天一夜。一枚炮彈落在了我們棲身的山外的沙灘上,我的一些戰友當場死去了,而所有活下來的人都受傷了。這不只是身體上的傷害,你明白嗎?”她莊嚴地點了點頭“瓜達爾卡納爾和我們這裡差不多,也是一個熱帶小島。”

“是的”她從未笑得這麼輕柔“那裡的沙灘蟹也和這裡一樣。”我也笑了,敲著我吃得空空如也的盤子“它跑過的樣子就像一隻分了許多手指節的球手套。”

“可你現在已經吃掉了它——你的敵人。”我握住了她的手,說:“這得謝你。”她的手就像她的笑容一樣溫暖。

“現在該上飯後甜點了。”她走到烤箱那兒,戴上了一副廚房專用的手套,從烤箱裡拿出了甜點,放到了兩個特大號的裝著油凍的杯子裡。很快,塗抹著油的栗甜點就端到了我面前。婆娑的、熱騰騰的蒸汽就像一個舞蹈著的阿拉伯少女那樣誘惑著我。我用勺子撥開上面的油,一種體從油凍裡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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