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太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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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爺，小姐早回來了，一個人躲在北閣寫詞練字。”心兒好像漸漸不再害怕旭。

我抬頭看向旭，他焦急的雙眼探尋著我臉上的答案，可嘴上卻關心地說道:“月華，你剛走我才想起，你沒有吃午飯便去了宮中，怕是餓到了吧？晚飯都擺好了，快坐下來吃。”

“月華不辱夫君之託，宮中之事應該妥當了。”我坐在旭的身邊，並不急著動筷，而是先說了一句讓旭放心的話。

旭也不急著動筷，專注地問道:“一切可還順利？”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惠妃娘娘也十分配合地演了一出好戲。太后自然找到臺階，順著我們的話，把事情做了了斷。”我簡明地說了天曉宮的大概情況，最後難免落寞地說道:“只是那枝卻被當場被拖出去杖斃而亡了，一條人命就這般斷送在我的手裡。”旭伸手圈住我的身子，輕撫著我的背脊，說道:“枝的死是誰也不願意，是我棋差一著才落得今天的田地，還連累你膽戰心驚地做這做那。月華，你可怨我？”我把頭靠在旭的肩上，小聲地說道:“作為梁家的一分子，我如果不出一份力，心裡同樣會過意不去。枝的事情，錯已鑄成，我們只能想法子補償她的家人，替她照顧她的家人了。”

“嗯，我派人去打探一下枝的情況，會妥善安排她的家裡人。”旭可能已經見多了戰場上的生死，十分平靜地說道。

我想起那香袋，抬頭直直地看著旭許久，鼓足勇氣地問道:“夫君，去年冬天的那個梅花…梅花…”那香袋二字，心裡越急就越說不出口。

旭在我臉頰輕啄了一下，問道:“可是想吃梅花糕了？今天下午，心兒和幾個丫頭們正在收拾那些桃花瓣，和上了蜂醃製，桃花的想起聯著蜂的香甜陣陣傳來，我都有些嘴饞了。過些子用這醃製的桃花做些糕點，你肯定喜歡。”終究還是沒有問香袋的事情。我是怕聽到旭的回答，傷心一地，情何以堪？還是讓自己保有收回情的理由？

旭提到，已下了拜貼於明天前去拜見太傅褚亮，希望我也可以同去，這般便可以免去些官場上的功利覺。

我點頭答允。今天我可以狠下心腸不顧真相地賣手段；明這槍舌劍又有何懼？

“嚴軍師今與我商談時，誇獎你凡事都沉著應對，有元帥夫人的風範。”旭看著我說道“你猜我怎麼回答？”

“按常理和將軍的子，應該是一番推辭之言。”我雖然提著筷子，卻因為不適，只是做做樣子地夾了些菜。

旭哈哈大笑地說道:“我得意洋洋的對軍師說，我梁旭喜歡的女人一定是天下無雙。”

“將軍就愛說笑。月華一個普通不過的人，經不起將軍這般誇獎。”我不由自主地有些抗拒旭。

旭有些尷尬地看著我，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胃一陣搐，眉頭也忍不住了起來，連忙低下頭，勉強地用手抵在桌上。

“怎麼了？剛才就見你臉不好。”旭還是察覺到我的不適，問道。

我打起神地說道:“胃有些不舒服，夫君慢慢吃。”用手支起身子，往門外走去。

“不舒服還往外走？”旭也跟著我站起身子。

我哀求地看著旭，說道:“想去北閣安靜地呆一會，人舒緩下來，神好了，自然哪都好了。夫君繼續吃飯吧。”見旭沒有阻攔，便轉身跨出主屋。

隨手從架子上拿了檀香點起，不一會兒，整個北閣中溢滿了清淡雅然的獨特香味，鋪了一條羊毯子在椅子上，坐在上面軟軟的，暖暖的。隨手拿起一本書，翻看起來。

“計利以聽，乃為之勢，以佐其外。勢者，因利而制權也。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又是權謀兵法之書，一看封面，原來是著名的《孫子兵法》，無心研讀，便扔在一旁。

重新選了一本圖畫集，隨意地翻閱，大多是一些以訪友、尋幽、遊樂為題材的山居圖、行旅圖，筆愈簡而氣愈壯，景愈少而意愈長，細細捉摸很有風韻。只可惜我對此一竅不通，只能隨著自己的喜好翻閱，卻很難把自己看到的美麗景緻拓畫下來。

旭終究放心不下，尋來北閣，見我正專心看書，拿了兵書靠在一邊的踏上，翻閱起來。

我看完圖籍便隨意找了本書，翻了沒有幾頁，在檀香的舒緩下，自然睡去。

哪來的桃花香味還有舒服的風？睜開眼睛，看見自己正在旭的懷中，緩緩向主屋走去。

“把你吵醒了？”旭低頭看著我輕聲問道。

我搖了搖頭，想起身自己走回去:“夫君，我自己走，讓下人看到了不好。”

“又不是第一次。”旭不顧我的害羞，加快腳步往主屋走去。

不是第一次？這是什麼意思呢？

帶著這個疑問和結束這紛亂一天的渴望，我沉沉入睡。

一如往常，在旭上朝去後，我懶散的坐在梳妝檯前，想起今天要拜訪太傅，便招呼心兒為我打理一個端莊的髮髻。

“小姐今天怎麼想起打扮了？”心兒總是那麼多疑問。

我挑選著盒子裡的佩飾說道:“今我要隨將軍去拜訪當朝太傅，不能馬虎。心兒你認真一些，可不能沒了面子。”心兒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一絲不苟地梳理起來。

烏黑的長髮在心兒的巧手梳理之下，低低地盤起下垂至肩部，看上去如雲彩一般嫻雅飄逸，心兒稱之“垂雲髻”在髮髻上點綴上幾顆珍珠，猶如黑夜中閃爍的星星，最後上那支月翡翠髮簪，整個髮式高貴脫俗。略微在臉上抹了些胭脂，整個人神奕奕。

一個時辰之後，旭上朝歸來，便與我一起往太傅府而去。

下了馬車，便看見那武朝第一朝臣的府邸，雖然看上去規模很大，但周遭卻一片安靜。

旭拍了拍門，過了好久才有一個僕人從大門中探出腦袋。旭禮貌的說道:“麻煩請通報一聲，梁旭與內子前來拜訪褚大人和夫人。”那僕人“吱呀”一聲打開大門，請我們入內，隨後便領著我們往後院走去。一路上，擺放著各的盆栽，有少見的茶花、牡丹、何首烏，也有很普通的、杜鵑；穿過前院後是一個不小的池塘，滿塘子的荷花已經發了新葉，這當朝太傅賦閒在家，著實成了一個園藝家。走過池塘上的小橋，穿過一個雕著緻花卉的拱門便是後院。

一眼望去是成堆的牡丹和芍藥，古有“牡丹為花王，芍藥為花相”之說，如今這般放著，倒也相輔相成，誰也沒有多了誰的姿。

“老爺，梁大人和梁夫人到了。”那僕人對著這花叢大聲說道。

只見一個穿著短衣，卷著褲腿的瘦小老頭從花叢中緩緩走出，雖然看上去普通不過甚至有些邋遢，但一雙眼睛光內斂，飽含閱歷，來不及放下手中的花鏟便和我們打招呼:“旭侄子和侄媳婦都來啦，裡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