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艱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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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全力禦敵即可。”我努力安旭，他一個人承受得太多了“就像梁家的家訓，家中還有等著你回來的人，一直等到你回來的那天。”

“我們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旭突然緊緊擁著我，莫名的說道:“一起過奈何橋，一起逃過那一碗孟婆湯，在轉世投胎的來生，也要一眼就認出對方。”我默默地笑著，過去不曾相信的輪迴之命，如今卻好似牽引著我一步步往前。

“兒女情長敵不過刀光劍影，我回軍營了。”旭突然自我的身後離開，連手也一起離了。

我轉身看著旭避開的眼睛，故作歡欣地說道:“再去見一見婆婆。照也好，夫君也好，婆婆口中不提，其實心中卻一直擔著心。”不知是不是覺旭很快就會回到自己的身邊，心中沒有送行那的著急，腦中反倒印著後舒坦的生活。

“月華…有些事情，等我回來再解決。”旭走在我的身側，小心地叮囑。知道旭所指何事，但是卻不明白他為何如此的退讓。

匆匆拜別了婆婆和舅舅，旭便即刻啟程回夜涼山的軍營。我特別留意了舅舅和平管家的舉動，兩個人都是絲毫不聲。舅舅在大門前叮囑旭“哪怕犧牲也一定要保住武朝的江山和梁家的聲譽”而平管家卻在一旁不語，只是在旭走後，進門的霎那，我瞧見他偷偷抹著淚，後來小心打聽才知道，平管家自小就看著旭長大。

那些會身手的家丁，不能再隱在府中，我便把他們分為三隊，一隊找將來落腳的隱蔽之所，一隊在梁府外圍盯梢，舅舅哪怕有什麼舉動，至少應該不會對梁府中的人下手，但是他的一舉一動，我必須掌握在手中，最後一隊，作為機動隊伍，在旭園中候命，也便於隨時保護婆婆離開。

軍隊的戰事不能等，做完這些已經過了午時，我瞧著時辰梳理整齊後，便讓元寶載我去白家。在白家府邸的拐角處，我便下了車，抬頭便看見白府的大門緩緩打開，苻清在白松誠的陪伴下緩緩走出。一時間，我釘在了街角處，有意掩著自己，只瞧見白松誠滿臉堆笑與神凜然的苻清說了什麼，苻清撇了撇嘴也沒有說什麼，一揮手朝我這邊走來。

白松誠在苻清剛踏下臺階後，便甩了甩衣袖回了進去，白府的大門也漸漸關上。

冒冒失失地去白府相求不見得會有什麼好結果，鼓足了勇氣還是打算向苻清打聽一下如今的狀況，兩步並作一步地到苻清的面前。

苻清顯然在捉摸著事情，對於我的突然出現先是一愣，隨即有些驚訝地打量著我，片刻之後又是滿眼的肅穆。青藍的長袍越發襯的苻清清瘦，微微泛紅的眼眸，暗示著他的嘔心瀝血，殫竭力。

我拂了拂身，垂著眼簾問道:“苻大人，不知您的進展如何？戶部可有剩餘的銀兩？”

“梁大人讓您來催的？”苻清的聲音自頭頂飄過，遠遠的“還是梁大人依舊不相信苻某的真心相助，讓夫人來監視苻某的行動？”

“苻大人誤會了。”我捉摸不透苻清此刻的意思，只得抬頭打量他的神“月華也只是來白府探問一下銀兩的事情，軍情緊急，刻不容緩。不是不相信苻大人，只是希望雙管齊下，能有更大的成效。”苻清的神一如當初第一次見到的那樣平靜，平靜到彷彿我們不曾認識，他是恨，還是已然放下了？

“苻某不辱梁大人所託，已經籌措到銀兩趕製星。”苻清冠冕堂皇的說著“而兵庫中的舊武器我今天一早也已經安排工部運送至夜涼山了。”我脫口而出的問道:“苻大人又是徹夜未眠？”話一出口，才恨不得怪自己的多嘴。

“要教會成百個工匠有關於星的結構，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我自己要把星捉摸透徹。”苻清的嘴角笑了笑，接著說道:“除了六部有很多的事情待我去處理，更重要的是留意都城的守衛。梁大人留給苻某一個安穩的都城，苻某就不能讓梁大人有後顧之憂。”

“多謝苻大人。”我只能行禮道謝，雖然心裡知道他是履行自己答應的諾言，轉而想到他曾提及的換條件，不覺試探地問道:“最近月華查到一些線索，苻大人如果不介意，可否提一下當初有關苻大人家裡被人誣陷的細節？”總覺得婆婆提到的那件令人抱憾的事情不簡單，而且又牽扯了舅舅。

苻清的神顯然有變，雙手拽的咯咯發響，甩下一句“苻某的家事不用梁夫人心”後，與我錯過，匆匆走開。

“苻大人，你當初與旭的通信，月華也知道。”我也不得不轉身跟上苻清的步子“梁家欠苻大人的一切，月華也有責任償還，不是嗎？”苻清越走越快，壓低聲音說道:“你為了償還這些，就著我揭開痛苦的過去，重新揭開早已結疤的傷痕？讓你看看我血淋淋的醜陋的傷疤？”

“不是這樣的。”我一步趕到苻清身前，攔住他的腳步，說道:“我沒有想過要你痛苦，更沒有想過要那樣折磨你。如今我真的查到了線索，也有了懷疑的對象，如果能瞭解當初的情形，也許很多事情都可以刃而解了。”

“走開。”苻清猶豫了一下，隨即伸手推開我，接著往前走去:“我不需要你的關心。”我踉蹌地往一旁跌去，只得看著苻清漸漸離我而去，可是雙腳卻不自覺地跟在他的身後。許是以為我已經放棄了，苻清原本急速的腳步慢慢放緩了下來，與我的距離不近也不遠。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距離，你近不去分毫，卻又不捨得離開丈許。當初，苻清站在我身後遠遠望著，也是這樣的一份心情吧。這樣帶著牽連的距離，不只磨不去心中的情，那似有若無的希望反而讓心中的那團火越燒越旺。

突然，只覺得苻清的腳步停了下來，這才瞧見白家的幾個妾自路邊的一家當鋪走出，神有些躲閃，兩手揣在身前，好像小心的護著身上的東西。

我在一旁避開，眼角瞧見苻清跨入那間當鋪，便偷偷尾隨了過去，緊緊靠在鋪門旁想打聽些什麼，卻不得要領。剛想抬頭看看裡面的情況，卻看到苻清冷冰冰的臉就在眼前。

“你跟蹤我？”苻清似乎更加生氣了“果然被你猜中了，我沒有能要到你父親的銀兩。”我連忙搖了搖手，說道:“苻大人不要誤會，我只是碰巧看到白家妾從當鋪出來，事有蹊蹺，才過來看看情況的。”臉上漲得通紅，就怕苻清不相信我的話。生氣的苻清，讓人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你跟了我一路，難道是早就料到你們白家的妾有不尋常的舉動？”苻清的臉鐵青。

我有些如夢初醒的覺，有些不滿的說道:“原來你早就發現我了，卻為什麼現在才出來？”

“呵呵…”苻清好像突然鬆懈般笑了起來，接著說道:“我早就習慣在一個人的身後，你這些小小的舉動怎麼逃得過我的眼睛？”瞧著我有些生氣的模樣，稍稍正了正神說道:“白家的妾是來當鋪販賣掉她們所有的首飾，你看這是為什麼？”

“決不會是白家已無銀兩支撐。”我瞧著苻清贊同的神，隨即有些虛脫地說道:“莫不是白家正打算換了所有的銀兩舉家逃離？”苻清勉強點了點頭，顯然與我想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