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梨花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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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英已影影綽綽地覺到身後有東西，又目睹了這慘絕人寰的一幕，已是肝膽俱裂。再看眾人恐懼而無聲地盯著自己身後，龍劍飛更是頻使眼示意她跑過來。

可‮腿雙‬早已不聽梅英的使喚，汗浹背，好奇心驅使她不由自主地慢慢扭頭去看，身後到底是什麼樣的魔獸，如此兇殘，慘無人！

一雙巨大如燈籠的魚眼正在瞪著她，一張又長又闊的鱷魚般大口，鯊魚般的尖利牙齒閃著寒光，內寬外窄如血紅長鞭的巨舌顫顫地抖動，順著舌尖在梅英眼前滴著粘稠的口水。

梅英血湧上腦，一片空白。那雙怪眼寒光閃動，眾人急叫:“不好，快閃開！”都飛身來救，卻不及那怪物速度快，張開血盆大口徑直向梅英咬來，梅英美目一閉，已然軟癱地上，坐以待斃，任其所為。眼看著那怪物一口就可將梅英下，卻聽“咔嚓”一聲，口中進一碗口的寶矛長槍，登時硌斷幾利齒。

那長長的一端握在龍劍飛手中，分明是他的如意寶矛定海神針。那怪物始料未及，看見寶矛更是雙目通紅，一聲慘吼聲震海面，船身亂抖。龍劍飛不待有變，揮舞寶矛，摟頭砸下，狠狠砸在怪獸頭上，慘嚎一聲“撲通”跌入海中。

展身形舒猿臂，龍劍飛已將梅英夫人摟在懷中。上船時近百位豪傑，加上嘉樹的兵士將近二百人，如今已然損失大半，六七十或立或坐在船艙內，鴉雀無聲。

眾人依然心有餘悸，久久不能平靜。田中毅深出了一口氣，問道:“那是條巨大的鱷魚？”耶律齊道:“不象，它有蝙翼，長及四五丈的蝠翼。”龍劍飛冒險得逞，暗呼僥倖，臉卻也嚇得煞白，道:“恐龍的頭，鯊魚的牙，鱷魚的身，巨大的蝠翼，是史前巨鱷還是哥斯拉？”大竹進道:“還有那條血紅長鞭般的舌頭，殺死海部，藤田的兇器！”

“哥斯拉？”嘉樹唸叨著這個新名詞，思忖著說道:“很可能是傳說中的南海翼龍！不管是什麼了，為今之計，迅速靠岸，逃離這個魔獸的尖牙利爪！”群豪齊聲贊同。鉅艦轉舵高速行駛，乘風破，遠遠望見了陸地，眾人稍稍鬆了一口氣。忽聽一聲悶響，鉅艦劇烈搖晃，船艦震動，簌簌直響。

“快出去！”龍劍飛攜著梅英倩兒琳兒直衝出來，阿健緊緊跟隨，只聽呼喇巨響，船艙坍塌，將十幾個尚未來得及逃出的豪傑砸在下面。再看鉅艦原地打轉，再也前進不了分毫，底艙百名水手恐已九死一生，嘉樹急道:“速速放救生艇逃往岸上！”鉅艦船舷外掛備有十艘救生艇，每隻可容納十人。龍劍飛，梅英，倩兒，琳兒，阿健五人共坐一舟，群豪紛紛解纜，亂作一團，爭相逃命。

呼喇喇似大廈將傾，驚天動讀地作響，鉅艦解體。那魔獸龐大的身軀竟從斷艦中間向上拱起，兩段殘艦，散落海中，慢慢沉沒，起巨大的漩渦。

龍劍飛寶矛在手，猛撐徐徐下沉的艦身，小舟逃出漩渦。魔獸驚雷般暴吼，左蝠翼如巨斧般砍來，帶起滔天巨。龍劍飛右腳踹動小舟閃躲這雷霆萬鈞的一擊，寶矛迅如閃電，刺中魔獸脊背，不料脊背盡是角質鱗片，堅硬如鐵甲，寶矛竟也刺不進去。

魔獸右蝠翼又橫怕過來，如若拍實，五人難免粉身碎骨，爛如泥。龍劍飛寶矛用力，借力反彈，小舟如離弦之箭一般向陸地飛馳。

魔獸怕空，漫天花中長舌急，血紅長鞭卷向小舟。龍劍飛橫矛而立，眼睜睜看著長鞭差之毫釐，堪堪從舟尾掃過，在魔獸氣急敗壞震耳聾的長嘶怒吼聲中，小舟駛上岸邊。

梅英夫人與倩兒琳兒攙扶著上了岸，龍劍飛也有種劫後餘生驚魂未定的覺。回首這蔚藍的大海，深邃的令人心寒。阿健指著海中驚呼:“你們看！”嘉樹耶律齊田中毅等八艘小船拼命向岸邊划來，可那滔天的巨排山倒海般追壓過來，八葉小舟在驚濤駭中跌巖起伏，搖搖墜。那怪獸張牙舞爪，興風作，連聲怒吼，起洶湧波濤，彷彿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分明是在向龍劍飛挑釁。

龍劍飛暗歎人在自然界面前是多麼的渺小無力！他驚魂甫頂，臉依然蒼白，可眼睛開始銳利，心靈被迫堅強，他執矛登上小舟。

“公子！”

“先生！”

“不要去，太危險了！”龍劍飛看著滿眼關切之情的梅英，倩兒，琳兒，阿健，慨然說道:“面對此情此景，如此挑釁，不能無然應戰，不能盡力援救，我將愧對我的良心！”風蕭蕭兮海水寒，龍劍飛單人獨舟已箭一般了上去。魔獸已經極不耐煩，巨大蝠翼拍下，花飛濺，勢大力沉，兩舟粉粹，人皆化為泥。

長舌吐動，血紅長鞭橫掃千軍，登時翻了兩舟，甩出幾十丈開外。群豪見勢不妙，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惟有拼力死戰。

田中毅、大竹進、下馬浩回身擊，嘉樹、耶律齊凌空下擊，怪獸長舌或如鞭或如槍，蝠翼如斧，力大無比又靈巧萬分。

來往之間，眾人已然險象環生，皮開綻，鮮血淋漓。魔獸怒吼一聲，忽起鱷魚尾向凌空變化的嘉樹、耶律齊，兩人避無可避，力盡氣竭，眼看要粉身碎骨，龍劍飛寶矛已到正挑在到的鱷魚尾上，左手連推，嘉樹、耶律齊借力躍回小舟。已嚇得汗透衣。那魔獸更被龍劍飛怒，蝠翼展開如大鵬展翅，騰空而起，尖牙利爪，雷霆萬鈞，誓要滅此朝食。

龍劍飛飛身虛空，寶矛丈長，整個像換了個人似的，脫胎換骨，英氣四。魔獸兩眼通紅，長舌狂舞，蝠翼猛扇，龍劍飛一一閃過，寶矛幻出萬千光影，連砸在魔獸脊背，魔獸狂翱一聲，落向海面，蝠翼拍擊，登時兩艘尚未逃遠的小舟化為齏粉。

花滔天，漩渦轉，魔獸鑽入海底。龍劍飛絲毫不懼，更不等待，倒頭殺入水去。海水攪動，沸騰溢。這一戰從海面殺上半空，又從天上殺入海底，直殺得天地失，月無光，翻江倒海，波濤澎湃。

“轟隆”巨響，湧如柱，魔獸沖水而出，蝠翼扇動，騰空而起。觀戰眾人大驚:龍劍飛呢？

“嘩啦”一聲，龍劍飛從海底鑽出，剛水面，那魔獸竟凌空擊下以逸待勞，龍劍飛“哧溜”再度鑽入水中。

魔獸再次展翼翱翔，居高臨下，勢如破竹。驀然一道細細的水柱滔天衝起，魔獸揮蝠翼拂散水柱，卻見龍劍飛從手到頭到腳到矛成一條直線如一把巨劍從水中彈而出，兩道水柱魔獸雙目，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如意寶矛已從腹部入魔獸體內，山崩地裂般一聲巨響，魔獸彷彿爆炸了似的，消失在空氣中…

這場海戰損失了一百二十多位扶桑國武功高手，長崎水兵二百多人盡化齏粉。只有龍劍飛、梅英夫人、伊藤嘉樹、田中毅、耶律齊、大竹進、下馬浩、倩兒、琳兒、阿健十人虎口脫險。

場景之恐怖、戰況之慘烈，令人不忍猝睹不忍猝想…龍劍飛只覺得如同置身火爐之中似的，炙烤著奇經八脈，漸漸真氣融歸體內，頭腦開始慢慢清醒，覺自己躺在馬車上穩穩地行駛。

一張絲巾輕柔的拭去了龍劍飛額頭上的汗珠，梅英夫人關切的望著昏的少年英雄，雙眼緊閉的他面帶純真，濃黑的劍眉被疼痛折磨的緊皺在一起，美婦人天生的母光輝在眼中閃現，動作更顯溫柔與細緻。

還未完全清醒的龍劍飛受到美婦人的溫柔，更加恍惚起來。這種覺是那麼的悉，就好似回到了雅秀姐姐身邊，一瞬間，龍劍飛的意識又回到了數天前，再次看到了正在富士山潭水邊的美人。

“姐姐，你對我真好！”龍劍飛一把抓住了溫柔的玉手，緊緊的攥在手中，糊糊的他並未發現姐姐的玉手正在不停顫抖。

受到非禮的成美婦梅英夫人眼望喃喃自語的少年，羞紅玉臉，卻並未對他生出怨懟之心，反而對他滾燙的大手輕輕‮摩撫‬。

雙眼緊閉，渾渾噩噩的龍劍飛大手與姐姐的玉手緊緊的握在一起，滑如凝脂的溫熱傳入了他的腦海深處，掀起了龍劍飛的情回憶，他陷入了與雅秀姐姐的漫之夜中，大手不由一緊。

梅英夫人抱著龍劍飛的頭兀自唸唸有詞:“月大神垂鑑，如能令龍本弟弟起死回生，梅英便是來生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說著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龍劍飛神智終於清醒，知道守候身旁的不是雅秀姐姐而是梅英夫人，裝作糊糊地呻一聲，右手翻起摟住梅英的纖。

梅英夫人驚喜地叫道:“龍本、龍本、好弟弟，只要你能活過來姐姐什麼都依你，你聽到了嗎？”龍劍飛不自覺應道:“這可是你說的！”說著已睜開眼來，見梅英美目垂淚，梨花帶雨，愈發嬌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