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英國名人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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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是你呀!”紅鼻子先生說:“我們在星期天《泰晤士報》看到你的文章,所以臨時決定來拜訪你。”就這樣,沒有任何藉口,一點也不難為情,也不考慮到我也許並不想接見他們。

他們甚至連書都沒買。據他們解釋是為了等平裝本發行後再買,裝本太貴了。他們出一種混雜著輕慢和屈就的不幸表情。

我很少當面對人不遜,但這次我發火了。我要他們離開。

這位面已曬紅的先生,一張臉頓時變得更紅,整個紅漲得像是聖誕節的火雞得知要被宰一樣。

“可是我們是從聖雷米(sonit-remy)一路開車趕來的。”我請他們一路開車回去。他們嘴裡不停前咕著離開了。

“你的那本書我們才不想買,只想翻翻看,別人以為你們這裡是白金漢宮。”他們端著因憤怒而僵硬的肩膀,沿著車道走向他們的富豪(vollvo)汽車,我則考慮是否該買只兇惡的羅德維拉犬(rottweifer)。

自從這次事件後,只要一看到有車輛減速停在我家門前道上,我就警覺到有入侵者來矣。

“別那麼緊張!”老婆總是這麼說。

“瞧,他們往車道開來了,不不,他們已經停在郵筒邊了。”後來我出去取郵件時,發現有一本用塑膠套裝著的書,上面寫著“請簽名——籤後請放在水井上,用石頭壓住。”隔天,書不見了。想必已被一位善解人意的書拿走了,他把書擱在那兒,不想打擾我們。

夏天快結束時,我們才發現我們並非唯一受到公眾注意的人物,我們的鄰居福斯坦曾被要求在一本書上簽名。他至今還搞不懂為什麼,他說他又不是作家。

但當我告訴他,英國很多人曾在書上讀到過他,他不由地脫下帽,撫平頭髮,直說:“真的嗎?”連說兩次,聽來頗為高興。

廚師莫里斯也簽過字。他表示從來不曾有這麼多英國人到他的餐廳。有些人甚至很訝異地發現真有莫里斯這號人物,他們還以為是我捏造的。有些人則帶著書到餐廳,直接點葡萄燒酒及一道他們在書上讀過的菜。

其次,則是出名的水管匠曼尼古西,他常常工作到一半就跑來我家分享他對政治、野香菇、不正常的天氣、法國橄攬球隊、莫札特的天份及世界上任何令人興奮的衛浴設備的高見。

我送他一本我的書,指出描述他的那段文章,同時告訴他,我們的訪客中,有人想見他。

他調整好他的羊帽,拉直他的舊格子襯衫領子。

“真的嗎?”

“真的啊!”我回答。他的名字甚至出現在星期天《泰晤士報》,也許我該替他安排個簽名活動。

“彼得先生,您真是愛說笑。”不過我看得出來他對這個主意還滿有興趣。他離去時小心地捧著書,好像捧著一個易碎昂貴的女用浴盆。

電話那頭傳來遠從西德尼來的愉悅聲音,帶些鼻音。

“早安,我是華利-思托爾,代表坎城的英國書店。這裡有很多英國書,你的書十分暢銷,可不可以在坎城電影節時來一天,替你的書籤名啊?”我對電影界人士看書的嗜好存疑。有一位住在好萊塢的朋友承認他在六年中只看過一本書,而他猶被認為是稍具知名度的人。假如你提起藍波這個詩人,人家會以為你講的是席爾維斯-史泰龍呢!.

我可不指望書能大量賣出,把手指籤累筋。但我想應該會好玩,也許還可以看到明星,或是在卡特(croisetie)看到廣告模特女郎,或是在卡爾登飯店的天咖啡座上,欣賞一下鎮上少見的帶著微笑的傳者。

於是,我回答華利先生,表示很樂意參加。

沒多久之後我就陷入車陣,一路爬進城。陽光普照,天氣炎熱,對書店而言,這可不是好天氣。電線杆上矗立著顏亮麗的新標誌,公佈坎城和貝佛利結為姐妹市,我可以想象到市長們會用無數的藉口來相互拜訪,以促進兩市友好關係並趁機度假。

電影節會場之外,似乎整個坎城的警察全都聚集在此了,配著槍,拿著無線對講機,戴著太陽墨鏡,一邊製造更混亂的通問題,一邊確保伊斯特伍德不被綁架。

他們以多年執勤累積下來的經驗技巧,指揮車輛進入亂陣,然後對車輛猛吹哨子,再將車輛引入另一個充滿憤怒人頭的車陣中。我花了十分鐘,才前進50碼左右。好不容易抵達寬廣的地下停車場時,我看到這場混亂之中早到的犧牲者在牆上寫下:“坎城是個值得觀光的勝地,但此刻我只想溜之大吉!”我到卡特廣場上的咖啡館吃早餐看明星。其他人也和我一樣。從來不曾有這麼多陌生人彼此這麼細細觀看對方。

每個女孩都嗯著嘴,裝成無聊狀,男人則捧著影片節目單,在空白處寫下重點,一隻只的無線電話顯著地擺在牛角麵包旁邊,每個人身上都戴著塑膠製身份證,手中提著電影節袋子,上面印有1990年法國電影節字眼,看不到英國或美國電影節的宣傳。

不過我想這就是主辦這種活動的最大好處,你有權決定袋子上印什麼。

特廣場上貼滿許多印有演員名字、導演名字。製作人名字,及就我所知道的美髮師名字的海報。海報直接貼在大飯店對面,好讓海報上的主角能在每天早上享用傳統的坎城火腿早餐及自尊心前,從他們臥室窗戶望見自己的名字。

空氣中瀰漫著大把鈔票的易氣氛。走在卡待廣場上,活躍的商人與坐在皇宮飯店人行道上捧著朝著天裝有幾枚分幣帽子的乞丐,形成強烈的對比。

帶著一種大人物的魁力,我往狹小的畢佛亞克-拿破崙路上的英國書店前進,準備體驗坐在書店前有人請我簽字的奇妙經歷。

以前我參加過一兩次的簽名活動,均是在輕鬆愉快的場合下進行,我從安全距離內接受眾人注視,人們不敢貿然靠進。他們大概以為我會咬人,本不知假如有位勇敢人士往前迫近桌子,作者會如何欣然鬆氣,接盛況。

坐了幾分鐘後,就可以準備執起筆,在包括書、照片、支票到尼斯馬丁的舊照片任何東西上簽字。

幸好華利-思托爾夫婦已預期到作家會有的恐懼,早已請朋友和顧客將書店滿。不知他們提出什麼獎勵,將這些人從海灘上擒來。

謝他們讓我有點兒事做,甚至開始想,該請水管工曼尼古西先生一塊來。

他比我還內行,知道如何回答英國僑民最好奇的問題——為什麼法國的排水系統這麼好,一點兒也無臭味。法國人對尖端科技十分內行,如高速火車、電子電話系統及協和飛機,但為什麼卻有18世紀的衛浴設備呢?有一天,一位老太太告訴我,當她拉水衝馬桶時,竟然衝出一塊沙拉殘物。真是很糟糕,這種會永遠不會在美國的卻爾頓漢小鎮發生。

簽名活動結束後,大夥兒一起到轉角處的酒吧。美國人和英國人比本地人還多。不過本地人在坎城本來就比較少,介於前述兩國人數之間。

甚至警察也是如此,聽說他們是從科西嘉進口的。

我離去時,警察還在卡特廣場巡邏,指揮通,眼睛注視閒逛的模特女郎,這些女郎間隔一段時間就會自行寬衣解帶。乞丐仍在皇宮飯店前面的老地方,帽子裡猶只有幾枚分幣。

我丟了幾個硬幣到他的帽子裡,他用英文祝福我有個美好的一天。我想,他是在練習英文,準備接美國貝佛利的觀光客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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