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神秘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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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平穿窗躍出之後,疾向正西奔去,他心中滿懷憤怒,奔行極是迅快,不過一盞熱茶之後,人已出城。
夜茫茫,郊野寒風吹得人油生寒意。
人被冷風一吹,腦際中陡然清醒過來,忽然想到慧空大師賜的戮情劍匣尚在金老怪手中,未取回來,自己這一怒而走,豈不正中了氏姐妹下懷,如要憑仗自己之力,去尋那劍匣,只怕心願難償,不大
失策後悔。
但他乃天生傲骨人,又不願重返萬盛客棧,再找丁氏姐妹,詢問金老怪像貌神態,但又不願讓慧空大師賜贈之物,落入別人手中,一時之間,六神無主,茫然地向前信步而行。
他本是孤苦無依之人,亦無一定的行止去處,心中念念不忘的只有兩件大事,一是早追回失去的我情劍匣,以免連累到慧空大師的清白聲譽,一是找處清靜之處,安心練成慧空大師所授的各種武功,然後查出父母死因,洗雪血海沉冤。天下高手群集之事雖然震盪著武林人心,但在徐元平的心目之中,卻和他毫不相關。眼下縈繞心頭的緊要之事,是如何找出金老怪的下落,
他
還劍匣。
他茫然地信步走著,用盡了心智,仍然想不出適當之策…
抬頭看去,霞光耀目,原來天已亮,旭
初昇,滿地陽光,一片金黃世界,他心神集中索思追回劍匣之策,竟不知何時天亮。朝霞中一隻奇大的松
黑狗,正向他躍撲過來,白牙森森,來勢極猛。
徐元平微一驚,右手疾沉,左手突然施出“捕風捉影”在手伸動之間,抓住巨犬前腿,借勢一掄,蕩起一陣呼嘯風聲,正等拋擲出手,忽聞一聲呵呵大笑,道:“好一招‘捕風捉影’。聽來口音甚
,心中一動,掌心用力,向外一推,把手中巨犬,輕拋在四五尺外。”抬頭望去,只見丈餘外站著一個身穿百綻大褂,足著革履,一頭蓬亂頭髮,滿臉油汙的老叫化子,背後的紅漆大葫蘆,在太陽照耀之下,閃閃生光,正是他昨
騾車上所遇的那位老叫化子。
只見他微一啟動雙,立時響起了一聲震耳的長嘯,那隻捲
黑犬,聞得嘯聲之後,立時汪的一聲大叫,放腿疾奔而去,迅如電奔,眨眼不見。
徐元乎忽然想到那老叫化子,趕快轉身一揖,道:“老前輩…”但聞革履拖地之聲,那老叫化子已轉身走到兩丈開外,不心頭一急,高聲說道:“老前輩請留步片刻、晚輩有事討教。”但聞那革履觸地的答答之聲,愈響愈急,原來徐元平拔步一道,那老叫化子也放腿奔跑起來。
徐元平一提真氣,施展“靖蜒點水”輕功,一連三個縱躍,追到了老叫化子身後,笑道:“老前輩可是人稱神丐的宗老前輩嗎?”老叫化子頭也不回的冷笑一聲,道:“好小子,你要跟老叫化子比腳程嗎?”雙肩晃動,突然向前一躍,起落之間,人已到兩丈開外。
徐元平一皺眉頭,暗道:我追到你前面去,回頭攔住你的去路,看你理我不理我。腳下加勁,施展開上乘輕功,身形如破空失一般,在快飄飄帶起呼呼嘯風。
兩人這一較量腳程,當真是快報出塵飛隼,陽光照之下,只見一前一後兩團黑影,翻滾面去,
本就無法分辨得出是兩個人在向前奔跑。
片刻之間,已跑了五六里路,一兩人仍然相距有兩丈左右的踞離,徐元平沒有追近一步,那老叫化也沒有多拉長一步距離。
忽見那老叫化雙臂一抖,凌空升起了一丈多高,飛越過一個丈許高低的土丘,消失不見。
徐元平停步望去,只見土嶺起伏,一片荒涼,原來兩人這一陣奔走,已到了洛陽郊外郎山。
他做一猶豫,緩步上了土嶺,一陣山風送過來撲鼻的酒香氣。低頭望去,只見那土丘下面,有一間兩座房子大小的小廟,縷縷炊煙,由廟中飄飛而出。
他本是極為聰明之人,略一沉忖,恍然大悟,暗道:沿途之上,他一直和我保持著兩丈左右的距離,不遠不近,分明是想起我好勝之心,引我來此,當下不再猶豫,大步向那小廟中走去,只見那老叫化子和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年盤膝對面面坐,在兩人之間,矗立三塊青磚,上面架著鐵鍋,下面火焰熊熊,鍋中熱氣騰騰,不知煮的什麼東西。
那衣著華貴的少年,神態十分拘謹,手中握著一段竹枝,輕輕的拔著鍋下的火焰,不時加些乾枯的樹技進去。而老叫化子卻是左手拿著一隻雞腿,右手抱著紅漆大葫蘆,吃一口雞,喝一口酒,一派旁若無人的神態。
徐元平站在廟門口停了有一刻工夫之久,兩人始終沒轉頭看他一眼。
忽聽那老叫化子冷笑一聲,道:“榮兒,快去瞧瞧,哪來的一股鬼氣。”呼的一聲,把左手中一啃的點
不存的雞骨,向徐元平面上拋來。手法勁急,雞骨相距還有一兩尺遠,已覺著疾風撲面。徐元平做一側頭,雞骨掠耳打過。
只見那畢衣少年轉過臉打量了徐元平一眼,躬身道:“師父,是一個無名的小鬼,要不要把他捉來?”徐元平只聽得一股怒火直衝上來,正想發作,忽然心念一轉,暗道:是啦,我和雲夢二嬌混在一起,自難免人家把我當成鬼王谷中之人看待。念轉氣平,便緩步直走了過去,躬身對那老叫化子一揮,說道:“承蒙老前輩連番指點律,晚輩已經…”只聽那老叫化子冷笑一聲,截住了徐元平的話道:“我老人家最討厭和身上有鬼氣的人談話,你先把全身鬼氣除盡,再來不遲。”徐元平陡然大悟,返身出了廟門,把臉上人皮面具和一身偽裝車伕的衣物,盡皆拋去,重入廟門之時,已近他本來面目,劍眉星目,玉面朱
,猿臂蜂
,英俊動人。只見那老叫化子仰臉呵呵一陣大笑,道:“孺子可教。”徐元平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答道:“晚輩叫徐元平,初入江湖,見識淺陋,想請老前輩指示一條明路,久仰老前輩俠名,故而不端冒昧,犯駕求教。”老叫化子一皺眉頭,道:“想和老叫化子講話,趁早別咬文嚼字。”徐元平微
臉上一熱,道:“老前輩可是名動武林的神丐宗濤,宗老前輩嗎?”邵華衣少年突然抬頭,瞪了徐元平一眼,道:“當今武林之人,縱未見過我師父,亦必聽人講過他老人家的那紅漆葫蘆,你難道瞎了眼嗎?不識他老人家,怎麼連那紅漆葫蘆也看不出。”徐元平側目打量邵華衣少年一眼,只見他雙眉如劍,星目
光,輪廓俊秀,英氣
,只是皮膚黑了一點。
但聞那老叫化咕咕嘟嘟一口氣喝了三四口酒,呵呵一笑,道:“不錯,老叫化子就是宗濤,你覺著有點不服氣嗎?”徐元平道:“晚輩不敢。”神丐宗濤哈哈一笑,道:“老叫化親眼看到你和老毒物對了一掌,剛才又見你了一手‘捕風捉影’的絕傳手法,看來你倒像有點來歷的娃兒,怎麼會和兩個鬼女混在一起,你既然
途知返,我老人家也不和你一般見識,想和我老叫化
朋友,先得把你三代祖宗說出來給我聽聽,先說你師父是誰?看看我老人家聽得順耳不順耳。”說完,舉起手中紅漆大葫蘆,咕咕嘟嘟,又是幾大口酒。
徐元乎聽他說話顛三例四,心中暗覺奇怪,忖道:“神丐宗濤,乃一派武學大宗師的身份,此老說話沒輕設重,別要是遇上假冒之八?”心中在想,嘴裡卻淡淡一笑,道:“這個請總晚輩難以遵命。”那畢衣少年霍然站起身子,一揚手中投火的竹枝,滿臉憤怒之,正待發作,忽聽那老叫化子哈哈一笑”道:“榮兒,快坐下,你打不過他。”徐元平急道:“晚輩確實有難言苦衷,並非故意隱諱不言。”宗濤微微一笑,道:“很好,你不願把身世數說給老叫化子聽,那就別想從老叫化子口裡掏一句話出來。”徐元平正持辯說。忽聞衣塊飄風之聲,但見人影一閃,眼前突然多出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小叫化子出來。此人衣著裝扮,無一不和神丐宗濤相同,只是背上缺少一個紅漆葫蘆。
那小叫化子轉臉望了徐元平一眼,低聲說道:“他們已邁出方盛客棧,群集洛陽的武林人物,亦都紛紛盯稍追蹤,馬車就要到郎山腳下了。”神丐宗濤突然一整臉,雙目神光如電,盯在徐元平臉上,問道:“你這娃兒是現在就走呢?還是給老叫化子幫忙?”徐元平息道:“晚輩願意聽老前輩的差遣。”宗濤微微一笑道:“那你就隨著小叫化子去吧,不過,要一切都聽小叫化子的吩咐,願意就去,不願意老叫化子也不勉強,咱們照
股蹬一腳,你東我西。”邵華衣少年急道:“師父,此人來的太付車兀,只怕其中有詐。”宗濤笑道:“老叫化子生平還未看走過眼,這次倒是想上一次當瞧瞧是什麼味道:“說完話,一揮手,徐元平突覺衣角被人一批,轉頭望去,那小叫化子已到了廟外丈餘之處,不
暗讚一聲,好快的身法。當下一提真氣,縱身追了出去。
那小叫化子微微一笑,出一口雪白細小的牙齒,和他那滿臉油汙,一頭蓬髮,百綻破衣相映之下,倒是別有一番風致。
但聞衣快飄風之聲,由身側疾涼而過,神丐宋濤和那華衣少年一先一後疾飛而過,轉鼠間過了土丘,消失不見。
小叫化於望著兩人的背影,若有所思般呆呆的站著不動。
徐元平站在一側卻看的大惑不解,暗道:“這人剛才急如星火般的躍出廟來,現下怎麼又站著不動?
忽聽那小叫化子輕輕嘆息一聲,回頭望了徐元平一眼,滿臉愁苦之容,言又止。沉
良久,才低聲說道:“你認識我師父嗎?”徐元平搖搖頭,道:“不認識。”小叫化道:“那你又為什麼要聽他老人家的吩咐呢?”徐元平呆了一呆,道:“我雖然不識今師,但對他的使名,卻是心慕已久。”小叫化於忽的淒涼一笑,道:“可是他老人家,已難再活半月了。”徐元平吃了一驚,道:“什麼?”小叫化子仰臉望著天上一片浮動的白雲,兩行熱淚,奪眶而出,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師父一生行事,仰不愧天,俯不作地,不知道教了多少賢臣孝子,做了多少善事,半生勞碌,為人辛忙,別人有困難:有他老人家
身相救。可是當他老人家危難臨頭之時又有什麼人能幫他呢…?”幾句話低沉、淒涼,聽得令人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