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一直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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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發生一早便上了大龍山,起爆的子越來越近,炮井少打出來一個都不行。
他出門時,司玉梅和林艾婕仍在帳子裡悶頭大睡,房門響了都沒醒。
兩個冷饅頭下肚,孫發生神
好。何平還沒有來,孫發生便獨自下了炮井。
炮井深度已經達到十三米,擴炮炸出來的石頭中已經發現了礦石。看樣子再打一米左右就可以成功。孫發生拿起手錘和鋼鑿,往下一蹲,背靠井壁,揮錘往鑿子上打起來。
手電筒的圓光就照在鑿子頭上。孫發生看得很準,每一錘都使了十分力。右手打錘,左手不停轉動鑿子,很快,岩石上就現出了圓形的炮眼,而且在不斷深入岩層。
石屑粉末開始在井底瀰漫,飛上了孫發生的鼻尖、眉、頭髮,乃至全身,少數隨呼
進入肺腑之中。按理,他們應該戴上口罩,避免
入粉塵,可井下又熱又悶,戴口罩明顯不行。拿自己的健康賭礦山的明天,是孫發生們唯一的當然也是自願的選擇。
叮!叮!叮!叮!錘擊聲剛傳上井口就隨山風消散了。只有走到井口邊的人,才能聽到這近乎天籟之音的戰鬥樂章。一錘又一錘,孫發生用手錘詮釋著生命的真締。
何平來到工地時,孫發生已經打好一個擴炮炮眼,爬上井口來氣。
“三叔,你怎麼來那麼早?打好一個炮眼了吧?”何平說。
“算你小子聰明,拿上炸藥、雷管、導火索,下去裝炮吧!”孫發生說。
“好嘞!”何平力充沛,把爆炸器材用竹筐吊下井底,再抓住安全繩,縋了下去。
孫發生提起水桶,去鍋爐房放了半桶開水,提了回來涼著。井下作業,少喝水可不行!
何平在井下喊:“三叔,可以點炮了嗎?”孫發生把竹筐拉上井口,說:“點吧!快點上來,不許逞強!”何平一邊答應,一邊擦燃火柴,點燃尋火索。火花一閃,他抓住安全繩,倒了幾手,出了炮井。
孫發生把安全繩從炮井中收上來,與何平一道,退出兩米開外。
何平說:“三叔,姐姐挑了兩段她們的戲,自己在那兒排練。你說要得不?”孫發生說:“有你姐的兩場戲,都是‘龍山頌’的閃光點,演得好會突出主題,深化意境。可惜我們實在不出時間去幫她們,只有演到哪兒算哪兒了。”何平說:“姐姐說這齣戲是三叔為她寫的,說什麼也要把它排練出來,成功演出。”孫發生說:“‘龍山頌’塑造的是大龍山人的英雄群象,蓉兒不過是女一號而已。不過,她在劇中的形象十分重要,成敗與否至關重要。”一團硝煙從炮井中升了上來,之後才聽到沉悶的爆炸聲。這是工地上今早放響的第一個擴炮。
兩人去水桶邊各喝了一碗水,才回到炮井邊。
井中的硝煙剛剛散進,何平搶先抓到安全繩,縋下井底。他不想讓孫發生下去,所以搶了一步。
孫發生無可奈何地笑了。何平在山上,炮井下的活都是他搶著幹。赤子之心,不問可知。
何平在下邊大聲說:“三叔,把竹筐放下來,我少裝點,你提著就不累了。”孫發生把竹筐放至井底,說:“別裝得太少了,耽擱時間。早點幹完,晚上好去看演出。”何平一邊把碎石裝筐一邊說:“曉得了,三叔,你先提一筐試試。”孫發生彎下,忍著
部的疼痛,把大半筐石塊提出
口。往碎石堆上倒去。他發現,倒出的碎石中有一半是鐵礦石,高興地說:“平兒,我們打到礦層了,炮井的深度夠了。”何平笑著說:“三叔,我
覺到了。礦石拿在手中是不規則的,和石灰石塊不一樣。”孫發生說:“現在簡單了,再打兩個夠裝半噸炸藥的藥室,任務就完成了。”何平說:“好的,趕快把碎石塊提出去,開始打藥室。”孫發生說:“平兒,打藥室得我下去定方位,可不是隨便就能打的。”何平說:“三叔,你定就你定。不過,隨你怎麼定,藥室都是我來打。”孫發生說:“最後這點活,我不跟你爭。再說,我還要挨個檢查炮井,制定完工計劃呢!”何平又把竹筐裝滿,說:“三叔,可以提了。”孫發生趕忙彎
,伸手去抓系筐的繩子。
他的身邊突然一邊伸出一雙手來,也抓住了繩子。三雙手使勁,半筐石塊礦塊提上來了。
倒掉碎石,孫發生歉疚地說:“梅兒,婕兒,你們怎麼上來了?原諒我沒時間陪你們。”司玉梅見孫發生一頭一身的白灰,仍然在幹著這麼重的活,心疼地說:“發生哥,這不是你該乾的活啊!你大小是個正科級幹部,動動腦子就行了的。”林艾婕說:“司姐姐說得對。發生哥,這些活是礦工都會幹的,未必要身體力行。”孫發生說:“你們說得都對!可惜礦上人手不足,定向大爆破又不能拖延,我和何平就只好來打炮井。時間耽誤不起啊!以後,我一定聽大家的勸,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司玉梅說:“你一向都是這樣答應人的,可是從來沒有兌現過。發生哥,你圖的是什麼呀?”孫發生笑了,說:“么妹,我記得我們不止一次討論過這個問題。圖什麼?沒沒夜,捨生忘死地工作和幹活,難道就圖一
三餐溫飽不愁麼?不對!我們圖家鄉的現代化建設,圖西南大三線的建設,圖老百姓過上好
子。三年自然災害餓肚子,我實在是餓怕了。只要不再回到那時候去,讓我怎麼幹都行,上天入地,無怨無悔!”林艾婕說:“姐姐,聽見了吧!還是那一套。哎喲!我可是聽得耳
能詳了。”孫發生說:“無論說過多少次,理還是這麼個理!只要有最低限度的生活保證,礦山需要什麼我就會幹什麼!什麼名譽、地位,我都統統不在乎。有人說我是傻子,我就傻到底了。”司玉梅嘆了口氣,說:“和我六年前聽到的一模一樣,一直沒變。婕兒,算了,由他去吧!”三個人邊說邊幹,兩個女人雖然勞力弱,可一旦伸手幫忙,便都竭盡全力,讓孫發生輕鬆了許多。很快,井底下的碎石碎礦便清理完了。
何平說:“三叔,看見礦石層了。你下來指點一下,藥室往哪裡打?打多大?”孫發生笑著說:“梅兒,婕兒,你們休息一會,看看風景,我下炮井去一會兒。”他不等回答,抓住安全繩便下了炮井。
何平見他下來,高興地按亮電筒,說:“三叔,你看這礦層,多純多密實。藥室往哪邊打?”孫發生想了一陣,指著礦井後壁說:“從這邊打,斜向下邊一米五,半米直徑。”他指的方向,正是南天的後壁,在礦山頂端的中部地帶。
何平說:“好的,我一定按照尺寸把藥室打出來。三叔,你上去吧!該檢查其他炮井了。”孫發生說:“好!我現在就去。兩個藥室的擴炮輪放,別把井底炸塌了。”何平說:“三叔放心,實在不行,我把藥室硬鑿出來,一個擴炮都不放。”孫發生說:“那不行!時間拖了。你減少三分之一的藥量就行,今天只放兩炮,早點下山。”他抓住安全繩,攀上了炮井口。他走到水桶邊,舀了一瓢水,沖洗了頭和臉。
兩個女人見孫發生洗了頭,以為他要下山了,便走過來。
孫發生說:“二位,我去檢查其他炮井的掘進情況,你們興趣嗎?”司玉梅說:“當然
興趣,這麼大的工程,機會難得。”林艾婕說:“這是絕對
彩的戲劇情節,當然要一飽眼福。走吧!”孫發生說:“走!你們注意腳下,千萬別一腳踏空,掉炮井裡去。”他轉過身,向旁邊的炮井走去。這是付陽
和丁疤兒的炮井,付陽
走了兩天,不知道丁疤兒和馮長髮派來的礦工幹得怎樣,他必須先檢查這兒。
丁疤兒正站在井口邊從井裡提竹筐,孫發生走過去,見筐裡倒出來的東西一半多是礦石,高興地說:“丁大哥,打到礦層了,有十三米五深吧?”丁疤兒說:“咦!你都沒有下去,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老三,你太神了!”孫發生說:“不是我神,這地表岩層是一樣厚的。我們那邊也是十三米半著礦。”丁疤兒說:“原來是這樣。老三,往下該打藥室了吧?”孫發生說:“丁大哥,付大哥不在,你也能獨擋一面,值得表揚。藥室打向山後方向,一左一右。斜深一點五米,間隔一米,直徑半米,圓的方的三角形的都行。”丁疤兒說:“好的,三兄弟,打完藥室,再請你來檢查。保證合格!”孫發生點點頭,笑著離開,走向另一個炮井。子回頭金不換,丁疤兒就是最好的榜樣。
吃中午飯的鋼軌敲響了。孫發生停止了檢查,跑向送飯車。他買了四份飯菜,抱了回來。
何平顯然餓了,出了炮井,見孫發生已經買來飯菜,拿過一盒悶頭就吃。
司玉梅、林艾婕也只得吃了起來。工地上的飯菜雖然稍差,還是可以吃飽的。
孫發生給每人都舀了一碗涼開水,這在山上算最高規格的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