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逝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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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已是我第七天來輸了，看著吊瓶裡的體滴答，滴答，它們靜靜的入我的身體，思絮萬千，卻不知從何說起。多少年了，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獨自面對身體偶然的不適，獨自的掛號，獨自的看醫生，自已簽名，既是患者，又是家屬，然後在自已面對自己的手術。這一次是嗓子衝血，幾天了，不見好轉，一直在輸，低燒依然不退，讓我覺得渾身疼痛！我照常的上班，工作，說話，沒有人知道，我身體有多麼的不舒服。言談裡，電話裡，也沒有人覺得我有什麼異樣，因為我知道，有些東西是不需要分享的。但此刻正在輸的我卻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堅強，座在輸的躺椅上，我輕輕的、旁若無人的呻了幾聲，聲音小的幾乎沒有人聽的到，但我卻到無比的舒服。

讓我選擇記憶這段身體不舒的原因是我今天輸時，我看到了不同於尋常的美。今天為我輸的值班護士是個廣東女人，嗓門大的能嚇著孩子，她那種枝大葉的個和她寬闊的身體輪廓，無論是從那個角度看都沒有美點。一開始時，她旁若無人的和她悉的同事和患者打著招呼，但她腳底生風屬於自己的活一點都不拉著，她一邊練的排放著醫用器材，一邊就開始了喊開了患者的名字，誰誰誰準備霧化，誰誰誰馬上輸，看要不要先上一洗手間！再這種超強勢的嗓音裡，別說，大家還都按部就班，效率真是不同以往，很快的就點到了我的名字！

我就在她的輸臺前就座了，我看見被她規制在輸藍裡的吊瓶和輸管上面的是一個小夾子，夾子的紙張上面寫的是我的名字，病情，藥品，過史等等，她叫了我的名字（這次聲音很小，僅為了確認，再說只要我一人聽到即可），然後用她的眼睛來詢問是不是本人？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她就叫我把手伸出來。然後，讓我驚歎的事情發生了，她先把吊瓶掛在吊鉤上，那盒輸管剛一被拆開，一落到她的手上，就像是被注入了魔力一樣，竟然讓這跟管子無比的柔軟起來，只見她左手拉針頭舒開手臂的同時，右手卻準確的將要入吊瓶的另一端硬朔料管對準了吊瓶口，說是遲那時快，在整個輸管子被拉直的同時她的左手及時的回到了調瓶邊，順手就抓住了瓶口，讓右手裡硬朔料管準確的入了吊瓶口，然後她回下的左手順便捏了一下滴鬥，體被出的同時她的右手像是跟隨著、或者是引牽著輸管裡的體順而下，直到細管處，她拿起了針頭，左手拔下保護套，看著體一滴滴直而下，她關上了開關把目光對像了我，我已經被她這樣一套嫻的技藝給看呆了，這那裡是打針呀！分明是舞蹈麼？我突然就想起來這應刻是護士節表演節目時某一個舞蹈的動作，不，不，不，我不相信這個動作它已經被編入舞蹈，因為我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舞蹈動作，所以還沒有人發現它的價值和美！

“打針了！”我突然清醒了過來。

“你剛才的針頭的動作真像是舞蹈！”我清醒過來後就說了這麼一句話，然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大咧咧的護士，竟然一時不知所措，臉全紅了，也許從來沒有人注意過，更沒有人表揚過她，所以在聽到我這麼一句話之後，片刻間竟不知作如何反應。但她很快的就向我說了一聲謝謝，隨後她說我真會說話。其實，我無心去“會說話”只是被這種美，這種來自平凡的崗位，來自普通的勞動者所散發出來的一種超越舞蹈動作的勞動動作之美深深的震撼了！她那一套動作的利、嫻、真實，我想我在舞蹈中永遠都不可能看到了。她扎針的動作準確無誤，節奏的快慢又恰到好處，一點也不疼！後來，她告訴我她已是七八年的老護士了，我心裡想難怪呢，後來想想又覺得不一定，有些人做一背子某種工作，但看起來總是生疏的！

她提著吊瓶安排我坐定之後，又幫著一個小姑娘在配霧化治療的藥劑，因為我看到了她工作的暢之美，所以我就一直看著她還會不會有別的美麗，結果奇蹟又一次出現了，當她把小瓶的針劑用小沙片劃開口後，她一瓶一瓶的掰掉小瓶子的腦袋後，她用兩個手分別拿著兩個小瓶往霧化杯中倒針劑的手真的美極了，她就捏小瓶藥瓶的姿勢好像是戲曲中的蘭花指，當兩瓣蘭花在她前上下細微的顫抖起伏時，那一份美我已無法用我所知的語言來描述了。但這一份辛勤的勞動者之美，讓我永遠的定格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她讓我覺得所有最美的東西都是這些有靈的勞動者都所創造的！而來源於生活的舞蹈藝術，僅能描其美之所表，不可得其之真髓！

天於人之美，是上天的恩賜，人於天之美，是天使才會有的回饋。

說到了美，讓我想起身邊的事。很多的人都覺得我們的一個同事美麗極了。她恰到好處的細和豐，白皙的皮膚、纖長的頸，修長的大腿，這些讓很多人都覺得她看起來特養眼。然而，她對下層員工的冷漠、不屑，對上司的討好、逢，讓我覺得她生活的是如此的分裂，好多人說這樣的人美，美在冷，我真的不能苟同，如果必須要和大家說她美，我則覺得她更像是一個活著的美的雕塑，況且這樣用上一個美字，是的，我的結論是如此的分裂，這也讓我大吃一驚！說到這兒時，我也對這樣的美無語以評。

天然去雕飾的美，都在生活中，都是普通的，平凡的，它來自工作，生活，勞動。有時你發現了它，它卻並不知道，而且無所，更無所求，也許這份美它討擾了你，引了你，那它也是無辜的！

今天週一卻因端午調休而休息，早早的針打完了，我回家用了很久做好了包子，想從中尋找美，我把它們一個個捏的漂漂亮亮的，餡是南瓜粉條拌著蔥和蒜瓣，看著它們一個個的被我夾出鍋，就著煮好了的小米粥，真是味道美極了，融融的小家生活，沒有心愛的人兒，我不知道和誰去分享這頓美味！還是帶上兩個包子去讀書館吧。書裡常有知已在，去我悉的地方，聞我悉的味道，回憶我悉的風影…

坐在公車上，看著各人等，世間百態，也能到自己活在人群之中。車內一點都不擠，外面下雨，我坐在車裡，望著窗外，雨點一顆顆打在玻璃上，也不知怎麼了，那一刻我突然就百集，熱淚盈眶，那種莫名的惆悵，竟無法用語言表達！我看到窗外的雨中，那相依的情侶執傘相互扶持著在雨中行走的樣子，我看到車廂中剛上來的姑娘為心中的人兒拭去臉上的雨水，我看到滿背全溼的母親和她懷裡的乾乾淨淨的孩子，我聽到售票員用溫柔的語調提示讓坐的聲音，我看到司機師傅平穩暢的將車子如水中的魚兒一樣遊在雨中…這個世界是多麼美麗，而這些剛看到，剛發生的美，都在我這一刻輕輕的對著鍵盤的點擊聲悄悄的，不經意的就逝了，過去了，再也無法找回，任管這些曾經東西是多麼的美麗！它也無法再轉回…

我懷中的中藥衝好了，它們是胖大海、連翹、金銀花、甘草、黃芩、黃連，共計六味，我將它們一口入胃中，嚥下！現在，那種無以言表的苦澀伴著我糾結了一天的美，無論是苦澀中的美，還是美麗中的苦，在我停筆時，都將輕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