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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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穿透營帳,灑落一地的晨曦,照榻上[相擁]的兩人──正確說是,男人強摟著女人,而女人則是不情願地依偎在他懷中。

刺目的陽光令男人輾轉清醒,眨眨睡眼惺鬆的黑瞳,麻痺的臂彎提醒他,躺在懷中的可人兒還在,並沒有離開,而且安安穩穩地依偎著自己。

顧竟言深情款款地凝視著書雅,吹彈可破、柔光滑的賽雪肌膚;穠纖適度的曼妙身段;白皙無瑕的臉蛋上,有對濃密的柳葉眉;長長的睫點綴著瞌起的明眸;眼瞼下是一雙慧黠的美目;小而筆的俏鼻;菱形嫣紅的櫻引人遐思地微張。怎麼看怎麼美!

顧竟言發現,自己可能一輩子也看不膩她這可人的嬌顏。

一輩子.....多長久啊!曾幾同時,視死如歸的他,視女人如衣服的他,從未曾想過從一而忠、堅守一個女人的他,打算一輩子固守邊疆,保衛家園國土,終老一生直至垂死沙場,為自己寫下光輝戰史的他,如今卻因她而改變心意,興起了成家的念頭?

他輕拂著她的臉頰,為她拭去眼角殘的淚水。

書雅自昨天被他佔有後,便一直不發一語,僅是背對著他,獨自無聲地落淚,那嚶嚀的啜泣聲仿彿是在指控他的罪行,直到他心疼不已的點了她的睡,她才漸漸地人眠,而他則擔心她逃離自己的身邊,一夜不敢入眠,深怕一個不小心,她就自他身旁逃走。

他心疼她,卻不後侮強行佔有她,他會用一生的時間來疼她、愛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委屈以證明自己對她堅貞的愛。

他便是如此,絕不輕易付出自己的情,然而一旦付出了,便是完完全全、轟轟烈烈,絕不容許別人拒絕他的愛,所以,書雅只有接受的份。也許是自小生長環境的關係,他愛人也喝望被愛,卻又害怕受傷害因此他只好武裝自己,絕不輕易愛人,只要一發現有人愛上自己,便將之驅離自己身邊,只因為他害怕擁有後又失去的覺。這種對情上的偏,連他自己都害伯。

如果有一天書雅背叛了他,他會毫不留情地毀了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就如同富年那原該是他的母親,卻背叛了父親的女人一樣的下場。

他是何時愛上她的呢?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不過他承認愛上書雅,卻是在耳聞她與司徒諼的[打情罵俏]時。他未曾那麼心痛過,那種痛徹心肺的覺,有如上萬只螞蟻在心頭啃食心頭。

他此刻只要一想起,司徒諼早就知道書雅的身分與來歷,但自己卻全然不知,而且兩人還孤男寡女,處在同一個營帳中好幾個月,即使知道他們並沒有任向踰矩的行為,他就怒火滿腔,恨不得手刃司徒諼。

她是他的,他顧竟言一人的,不許任何人來奪走她!他環住書雅纖細的手臂,不自覺地加重力道,令她悟痛不安地緩緩醒來。

書雅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覺得渾身痠痛,糊糊中,際一陣疼痛,得她不得不清醒。

霎時,昨天被顧竟言強佔去清白的影像,一幕幕清清楚楚地浮現在腦海,有如魔魘般揮之不去。

她突地睜開水汪汪的雙瞳!正好對上顧竟言深情的凝視,頓時四目相望,四周變得鴉雀無聲,空氣中蔓延著不安的氣息,圍繞著上袒裎相對的兩人。

他們一直默默不語,沒有人先開口,書雅沒有哭,沒有鬧,僅是用著怨恨的眼神,一瞬也不瞬地死盯著顧竟言。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知道是我不對,不應該強行佔有你,]他打破寂靜,[但我不後悔,就算你會恨我。]他強調自己的決心,口氣有一絲苦澀,要是眼神能殺人,此時他不知已死了多少次。

書雅忿忿地瞪著他,還是不發一言。

[說句話好嗎?]她充滿恨意的眼神,令他心驚膽戰,一股駭然之情油然而生,深怕書雅會做出傻事。一個人絕望心碎時,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看來,他將她傷得太深了。

回答他的仍是一片沉靜,他忍不住咆哮,[我寧肯你罵我、打我,也不要看你這樣要死不活的模樣。]他明白自己沒資格如此要求她,畢竟她會這樣,是他一手造成的,但他就是忍不住。

書雅還是不理會他的叫囂。

顧竟言看見她終於生氣了,奮力地抓住她的肩頭拚命地搖晃她。[說句話啊你!]他大吼,書雅卻依舊不為所動。

顧竟言看見她因自己鉗制她肩頭而疼痛地皺緊眉宇,不放鬆了力道。他對她實在無計可施,既不想傷害她,卻又不願見她如此。

兩人就此打住,彷彿一切都定格了,沒有人再開口。

好半晌,書雅才緩慢平淡地道:[我恨你。]這句話如同雷電般擊打在他心頭,痛得他不能言語,過了片刻,才苦苦地回了句,[我知道。]他起身穿戴好後,朝著營帳口走去!快走到營帳門口時,他突然開口,[我差人來替你梳洗。]就在她以為他要離開時!他的腳步又猛然停住,回過頭語重心長地說:[我不想傷害你,你也別試著挑戰我的耐,不然我會讓你後侮惹火我,別忘了司徒諼的命是掌握在你的手上。]他故意威脅書雅,用這條人命拖住她,她—教她不敢輕舉妄動。

書雅整個人為之一僵,顧竟言見狀,知道自己走對步了,便放心地準備離去。

[顧竟言!]書雅大叫他的名字,不疑有他,顧竟言迅速回過頭,[你去死——]朝他面而來的是一隻花瓶。

砰!

花瓶正巧砸中了他的腦袋,瞬間他血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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