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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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傑這一走就是兩個月。

起初雲霏以為他是在跟她冷戰;幾天不見他影子,到不放心,忍不住一通電話投進他辦公室,秘書小姐說老闆出國考察業務,最快要一個月後才回來,有事代她代為聯絡。

就有這麼薄情寡義的人!真不夠意思!要出門遠行也不說一聲。留下她賭氣似地每天左思右想,像是唱獨腳戲。雲霏因此還積了滿肚子的氣,一時無處可發洩。

這段時間裡,雲霏覺自己彷彿被世界遺棄般。卜傑走了,愛也純隨自安藍四海雲遊,而等待志光的消息就只是一張燙金喜帖——志光和小棋的婚禮趕在一年將盡前舉行了!單是看喜帖的緻設計和宴會廳的安排即知是大手筆。雲霏沒有這般好興致去湊熱鬧,她連帖子都沒有打開來看,就收進屜最底層。

她不知道自己何時已“進步”到能做到如此漠然。

這回,她不只是沉在河的底層,而是沉在世界的底層了!索謝絕一切干擾,完全閉關,全力著手翻譯工作和開始進行第二部小說。

這樣一來,她又進入完全自我的一套生活規律。愛咪照樣畫畫、遊戲、準備三餐,都不用她心,反而讓她茶來伸手、飯來張口,諸多便利。

新稿子進行得十分順利;有了第一次的種種曲折磨練之後,表現技巧上的問題較能掌握,往往一下筆就靈泉湧,無法間斷;她也樂得投注其中。一頭鑽進文字世界,將一切“奇思幻想”摒除腦外,藉以讓一些痛楚漸漸遠離。

就這樣,雲霏蝸居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寫累了睡,睡飽了又開始振筆疾書;而想停下來的時候,她就看書、看錄影帶,或拉愛咪看子夜場電影,大部分時光就這麼寧靜而平和地逝。她的心力有了成果,小說的進度穩定,她覺自己整個人也漸漸充實飽滿起來,慢慢擺脫了曾經讓她痛哭的傷害陰影,事件的脈絡逐一地清晰展現。只有在夜闌人靜時,她倚窗獨坐,面對一片黑暗細細思量,聽見自己心底最幽密隱蔽的聲音,她才不得不承認那份小小的騷動——她想念卜傑。

她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思念他!

也許人都要拉開距離才看得清思念,也才看得見自己。飛機還沒落地,卜傑就迫不及待地往下望。

從未有過如此歸心似箭的體驗;以往慣於當無牽無掛的空中飛人,四處皆為家,這趟國外之行刻意拖長了旅程,但地有如跟自己作一場角力。拗不過的時候,就棄歸鄉。直到悉的土地映入眼簾,才知道家的牽引力量大得令他吃驚,那是主宰他的磁場——家;還有那個“家”裡的人。

他先叫了車將行李運回大廈,匆匆打理好門面,即開車直奔那有云霏和愛咪的地方。

一進屋子,卻叫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都人了夜了,屋裡也不開燈,一片烏漆抹黑;而客廳裡是一片混亂,雜亂無章的書報、雜誌、椅墊和宣傳單丟滿地,還有四處凌亂未收拾的碗筷與餅乾盒,牆上甚至巴著一隻大型蟑螂!看到有人進來,咻地爬到牆沿“嘰”地飛越他頭上,然後溜進沙發底下不見蹤影。

怎麼回事?屋子遭小偷了還是雲霏她們出遠門?該不會是搬家吧?!她們在的時候,房子總是乾乾淨淨的,尤其能幹的愛咪會爬上爬下做好清潔工作,十分愛惜這個美麗的地方;她總不說這是一幢房子,而把它看作是個家。千萬、千萬不是她們在他不在時履行承諾“儘快”搬成了家了吧!

卜傑一口氣衝進雲霏的房間,謝老天爺!有人在。然而細看之下,他的心臟撲通直提到喉嚨口。

房裡只捻亮頭昏暗的小燈,雲霏一動也不動地躺在上,愛咪坐在邊的高腳椅上打瞌睡。

她一睜眼見是他,消瘦不少的一張小圓臉一掃陰霾,終於出一絲欣喜笑意,只是仍掩不住大眼睛裡盛著的疲累。

“呵!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她嬌嬌地輕籲“你不要怕,這不是天花,醫生伯伯說霏霏長水痘了。”

“多久了?”看來情況滿嚴重,卜傑不暗暗自責,應該早打電話回來的!如果自己縮短了業務行程,說不定雲霏的情況會好些。他抱下愛咪,她似乎快累得連站著都會睡著,眼皮要用牙籤才撐得開。

“好久好久了。”她張開手比成最大最長的樣子。

“真好,把霏霏給你照顧啦。”她像爬山那樣爬回自己的小,兩秒鐘不到就掉進甜的夢鄉。

卜傑先請了識的醫生出診,確定病情無礙,只是要充分安靜休息補充水份、注意衛生。大人長水痘確實比較麻煩,尤其她伴有些發燒現象,退了燒就沒事,只是起碼要再一個禮拜才可能完全恢復了。

卜傑早已忘記自己長水痘是幾世紀前的事。在前看著安靜睡的雲霏,別有一番不同受。難得見她如此安靜馴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定律在作祟嗎?儘管她類似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兒,臉上又是佈滿大大小小褐的圓痘痘,他還是愛看她,比平時更甚!完全沉靜下來的她竟讓人有種——憐愛的情緒。讓他想陪伴她,盼她快快痊癒起來,又是那副健壯、傲氣十足的模樣,憐愛?雲霏若聽到這兩個字一定會笑掉大牙,要不就搬出她那套女權主義的本事抨擊他的論調,罵他男膨脹、沙文本位…

唉!先珍惜這種千載難逢的“和平”、“寧靜”吧!

當天晚上,卜傑就在房間裡打地鋪,定時幫雲霏量體溫,直到確定她已退燒才安心睡著。半夜裡她有一次?饜牙匆你齲?醇**凵襝緣煤芄毆鄭?胍魎頻亍你拔乙歡ㄓ衷謐雒危?

卜傑忍不住笑了。

“又”在做夢?這麼說,他很受她的夢境歡嘛。

“不是做夢,我真的回來了。”雲霏傻呼呼地笑了“哦。”水也不喝,又安靜地睡著了。

隔天一早,卜傑回樓下自己房間裡,稍事整理後到公司巡視一趟;中午再回到家裡,愛咪已俐落地將雜物都整理乾淨,坐在窗邊畫畫,雲霏則是醒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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