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偉大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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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老已經達到了此次帶著龍鑌尋訪靜兒爺爺的目的,看看時辰,已是下午三點半,起身告辭。
靜兒爺爺從不過於刻意的留客,見到錢老執意堅持,便也起身相送。
在橋頭,錢老看著這些年輕人的臉,看著這些年輕人的眼睛,尤其是看到龍鑌眼睛裡的那種說不出來的神韻之時,登地覺一股酸氣上湧,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了這種心神搖曳的舒
了!他忙將臉轉向靜兒爺爺和德老,指著橋那頭的道路,掩飾著老懷的
動自嘲似的笑道:“蘇老,德老,我也很想學學二老‘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盡情極興享受這所剩無幾的時光,可是不行啊,俗務太多不得不回去處理啊!你看,等下我就得再沿著來路回去了!雪水煮茶、把手言談,真想留住此情此景啊!”德老同樣為之喟然:“錢老啊,真正多謝您對鑌兒的照顧和器重,我真為鑌兒有您…而萬分高興啊!我一定會登門拜訪您的!”錢老呵呵朗笑:“歡
,歡
,一定掃席以待!”錢老望向正在觀景的靜兒爺爺,也問道“蘇老,您是否攜手同來?到時,我們把手言談,秉燭品茗,抵足而眠,如何?”靜兒爺爺微微笑著,兩眼象是看到了未來一樣看著天上
雲看著橋下
水看著身絆
風,聲音古遠而又神秘,低低的說道:“生命如雲如水如風,生了逝了去了,老傢伙們,有緣自然還會有相見的時候,這,我們不是都知道嗎?”錢老點點頭:“是啊,譬如這雲,飄著飄著就改變了,就不見了,只有看見過這雲的人還記得有過這麼一朵雲在天上飄過。”德老也點點頭:“是啊,就像這風,吹著吹著就過去了,就消失了,只有被這風吹過的生靈還記得有過這麼一陣風在身邊吹過。
靜兒爺爺不易察覺的點點頭:“也就象這水,從來處來,又奔向去處而去,生命有水
,自然就得衰老,就要回到該去的地方,水的來處和去處本來就是一個循環,誰又可分得出它的來處和去處?”錢老和德老更是點了點頭,不約而同的道:“是啊,誰又可分得出它的來處和去處?”三位老人面面相對,齊聲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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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夜自然比夏夜來得早,才六點多一點,天
就已經越越沉沉的幽暗下來,不過雪夜裡,那一片蒼茫的大地上泛映出清白又似乎是溫暖的寒光,點點零星著的***,各自照耀著各自的家居,靜心望去,這方地域倒著實朦朧霧演著一種
離的雪夜清華,淡淡的,幽幽的,遠遠的,輕輕的,分辨不出這到底是人間還是天堂。
石偉、龍鑌、秋雅、靜兒、杜慈五人呆在靜兒的書房裡,秋雅似乎再度意識到她和靜兒已經處於競爭狀態,便緊緊的抓握住龍鑌的手臂,以幸福的姿勢依偎著龍鑌。
靜兒心情很不好,情緒低落,其實她並不怪秋雅故意當她面炫耀那與龍鑌非同一般的關係,準確的說,是龍鑌那對她漠然無視的神情把她刺傷了。於是靜兒找個藉口離開了她的小書房。
石偉朝向靜兒離去的背影吐了一下舌頭,作出一個理解的怪相。
當龍鑌他們下樓走進靜兒爺爺的書房,卻意外的發現居然靜兒正在那裡暗暗飲泣,兩行晶亮晶亮的體正順著白裡透紅的臉頰簌然滑淌,那滿是淚光的眼睛在和龍鑌眼睛相碰的時候分明就寫滿少女心懷的傷
。
德老正在好言的安著她,靜兒在無限哀怨憂傷的看了一眼龍鑌之後,扭回頭就用紙巾擦去了淚痕,強顏歡笑的打著招呼說道:“你們來了,來坐吧,我正在聽德爺爺講
人的故事,德爺爺講得好有哲理,好讓人
動,我都掉眼淚了。”說石偉糊塗吧,他一點兒都不糊塗;說他不糊塗吧,他又純粹是亂七八糟瞎搗蛋的一個玩意。只見他簾一副“喲和,又有什麼奇聞異事!”的神情,忙不迭的追問道:“什麼故事,什麼哲理,靜兒快說來聽聽!”待大家坐定,靜兒便對著石偉說道:“你們進來之前德爺爺正跟我在說‘就是神也很難在戀愛中保持其聰明’,還說了德爺爺和德
他們在三反五反、文化大革命那時所經歷的故事,還說了德爺爺被打成右派份子時德
始終對他不離不棄的情景,這不,我都
動得掉眼淚了!”德爺爺暗自嘆息:好個冰雪聰**質蘭心的小姑娘啊!自己明明是因為她在落淚而試著勸解,沒想到她輕言幾句就避免了場面的尷尬!
石偉大喜,樂道:“靜兒,快複述給我聽,我也要動
動!也要領會一下關於愛情的哲學!我要把這哲學用來指導我和肚子的愛情實踐工作!快!快說!”龍鑌壓抑著心裡的隱隱
濤,用盡量調節著的面部微笑表情展現給大家,也任隨秋雅緊挨著他,緊依偎著他。
****靜兒的眼神回覆神采與明亮,晶瑩剔透極了,她的語音就象這屋外又隱約飛揚的雪粒兒隱約偶爾打在窗戶玻璃上一般,叮叮噹噹,煞是清脆好聽。
靜兒輕輕的,柔軟的,珠圓玉潤的,儂個江南水鄉話語道:“你垂詢什麼是愛嗎?當我們在自身思想的幽谷中發現一片虛空,從而在天地萬物中呼喚、尋求與身內之物的通對應之時,受到我們所
、所懼、所企望的事物的那種情不自
的、強有力的
引,就是愛。”靜兒的眼睛莫名又溼潤了,淚光閃閃,有幾分哽咽,接著背下去:“我們祈願漠然麻木的冰
不要對另一顆火熱的心、顫抖的
譏誚嘲諷。這就是愛,這就是那不僅聯結了人與人而且聯結了人與萬物的神聖的契約和債券!
…
當我們在大千世界尋覓到了靈魂的對應物,在天地萬物中發現了可以無誤地評估我們自身的知音,我們與對應物就好比兩架美的豎琴絃,在一個快樂聲音的伴奏下發出音響,這音響與我們自身神經組織的震顫相共振。這…就是愛所要達到的無形的、不可企及的目標。”靜兒的眼睛重幽怨的盯著一臉肅然的龍鑌,淚滑了下來,哽聲道:“正是它,驅使人的力量去追逐其淡淡的影子;沒有它,為愛所駕馭的心靈就永遠不會安寧,永遠不會歇息。因此,在孤獨中,或處在一群不理解我們的人之中,我們會熱愛花朵、小草、河
以及天空。就在藍天下,在
天樹葉的顫動中,我們找到了秘密的心靈的回應,無語的風中有一種雄辯;
淌的溪水和河邊瑟瑟的葦葉聲中,有一首歌謠。它們與我們靈魂之間神秘的
應,喚醒我們心中的
靈去跳一場酣暢淋漓的狂喜之舞,補神秘的、溫柔的淚盈滿我們的眼睛,如勇士勝利的熱情,又如愛人為你獨自歌唱之音。”靜兒再也控制不住了,看著龍鑌,看著無語的龍鑌終於淚
滿面!哽咽
泣出聲:“愛的需求和力量一旦死去,人就成為一個活著的墓
,苟延殘
的就只是一副軀殼!”龍鑌心如千載古鐘,被靜兒的淚水如百斤重錘狠狠撞擊著!他看看秋雅,再看看靜兒,默默垂下眼瞼。
其實這些子來,他時常在思索秋雅和靜兒對他的情
,他覺得自己
本不知道如何面對處理。秋雅,靜兒,他,一種三角的情
,矛盾
織在他的內心之中,他也曾暗暗卑鄙貪婪的幻想過:要是我可以兩個都娶那多好啊,先祖們不是也娶過幾個老婆嗎?可現在卻是現代社會,難道自己還要將心破開兩半嗎?那不是對神聖愛情無恥的玷汙?!他甚至納悶過:難道我就連我的
情都被上蒼詛咒了嗎?
現在,靜兒的這番話其實就是在向他袒無遺的表白少女哀怨的情懷,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靜兒背誦著詩人雪萊的詩句,隱晦地向他表達現在她正“帶著無法承受這種現實的情緒,在溫柔的顫慄和虛弱中,在海角天涯尋覓知音而得到的卻只是憎恨與失望”?
石偉故意惡搞地推推龍鑌,道:“喂,老六,你說說什麼是愛?”在大家的子下,龍鑌清了清似乎有些堵住的嗓子,整了整有些僵滯的笑容,似有所指的又不著邊際的空的說道:“什麼才是愛?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過我看,要知道什麼是愛,就得先搞清楚什麼才是生活。”靜兒爺爺、德老用老人特有的寬容看著這些個小孩子,他們理解,因為對愛情的困惑是孩子們成長中必然要經歷的過程。
****第二天,靜兒爺爺帶著大夥坐船遊太湖。
清晨的湖風清泠,湖光亦總是藉著遠遠的山相疊映著這似乎岑寂又似乎升騰的神秘,一群越冬的水鴨驚喜的撲稜著湖面的天空,雙翅震落的水滴在漫空閃現著朝陽瞬間的晶瑩,粼粼的水波積積湧蕩著,分著叉,划著圈,遙遙的平靜,近近的起伏,一切泊泊的卻又是一切慵倦的,一切分離的卻又是一切依戀的。
湖波瀲灩,晨雲樹,山水卻又是在如少女跳舞嬉戲的足那般輕靈的
淌著朦朧,極目而去,浩淼而又飄忽,視線不再曲折,變得異常銳利,就連那湖岸邊一株焦黃的的蘆葦那無奈彎
的情形都一清二楚,聽覺也不再受到凡塵噪響的干擾,變得異常
銳,甚至可以聽到了那水底的一條爬行的魚發出的一聲嘆息!這分明就是有生命的天然啊!
湖水其實深不可測,並不是那種純然透明的清澈,湖水清涼而又深沉著,龍鑌努力的想看穿這湖,靜兒爺爺看著龍鑌,樂呵呵的點撥著道:“你看得穿嗎?”龍鑌良久,搖搖頭:“看不穿,我只是凡夫俗子而已。”眼前景緻,江山入目,幾重畫意,湖風滿懷,另種詩情。
德老突然輕誦出聲道:“雪夜誰吹短簫聲,催心思入小樓。”靜兒正是情緒滿懷,一時憶起昨夜,又正好遠遠看到一隻野鴨鳴叫著貼著湖面飛掠隨即接句道:“燭屏闌影和古調,寒鳧無辜負霜愁。”靜兒爺爺儘管已經八十高齡,可才思真謂
捷,立刻接了下句:“任得奇山蒼風勁,渡
何妨御扁舟?”龍鑌此刻已然似乎有些悟了,他也看著那隻野鴨一翅一翅的飛遠,飛遠,直奔那鰲頭渚去,便也得句,道:“笑將兩羽飛
月,我自行雲向鰲頭。”石偉拊掌大聲贊好,卻又不知趣的問靜兒道:“靜兒,你說這首七律叫什麼名字好呢?”靜兒看了秋雅又看了龍鑌一眼,別臉看著湖水,低聲說道:“四人和誦,卻各有主題,就叫《無題》吧!”鰲頭渚那片淺灘上叢生錯亂的蘆葦只要有風就會蓬頭散發的招搖不停,細細的黃黃的葦杆尖端懸撐著那些白
的蘆葦花絮,陽光生命似的在湖波的漣漪中歡欣
動著,閃亮著,全無固定的形態,似乎只要哪位觀察者一聲
動的喝彩,一聲
懷的呼喚,它就會役使著這湖水、這大地、這天空、這一切的水草樹木從平靜的沉睡中甦醒過來。
靜兒她們三個女孩子還有石偉心情喜悅的在這片湖灘上找尋著新鮮,龍鑌卻陪著兩位老人佇立著並用目光試圖在蘆葦部的陰影裡找尋遊動的生命。
靜兒爺爺,看著孩子們各自的身形,試試的問身旁的龍鑌道:“小龍,在找什麼?”龍鑌抬頭看了一眼天上掛著的太陽,用手眼,道:“在找魚。”德老呵呵笑了:“這些都是小小的魚,岸邊可沒有大魚。”靜兒爺爺也笑著道:“是啊,這種小魚都長不大的,要想找大魚得到太湖的深水裡去,老輩人還傳說那湖裡有龍。”龍鑌看著兩位老人,卻回答道:“小魚兒有小魚兒的活法,大魚有大魚的地界,我不知道這湖裡有沒有龍,我只是想看看這蘆葦從中的小魚兒可以遊多遠。”德老看著龍鑌俯下身子,那臉上神情象個看螞蟻回家的三歲孩童一樣,便輕輕一嘆道:“孩子,你仔細看看這太湖有多大,這天有多高,這天地有多大。”靜兒爺爺開始呵呵笑了起來,道:“小魚兒當然是遊不遠了,可是大魚就不是小小的蘆葦從可以困住的了,它可沒必要依賴蘆葦從中的養分來生存,他得去湖中才能長大。”龍鑌仰起頭,聲音還是很低沉的問道:“那大魚兒又能在湖裡遊多遠?這麼多漁夫在打魚。”這時石偉他們過來了,靜兒接上口就道:“我記得上次你不就和我說起過魚嗎?一條聰明的
靈的魚那漁夫是抓不到的,聽說這湖裡最大的魚可以有幾百斤。”靜兒眨巴幾下大眼睛,頑皮的道“你不就是一條
靈的魚嗎?誰也抓不到你!”龍鑌淡淡的道:“說是
靈,其實只不過是褪
的
靈,就是一條魚,想遊也遊不遠的,說不定到了半途就會沉到湖底,從此銷聲匿跡。”一時盡皆靜寂無聲。
靜兒爺爺忽地用手指著這太湖中那無窮起伏著的波,意有所指的對著年輕人們說道:“筍因落籜方成竹。”德老立刻明白過來了,對著靜兒爺爺會心一笑,接口下句便唱詠道:“魚為奔波始化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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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靜兒爺爺和德老還有靜兒在書房談話,兩位老人都為靜兒的情問題有些擔憂。
靜兒爺爺語氣有幾分沉重的道:“德老,你是龍鑌的外公,我也就不隱瞞你什麼了。說句實在話,我私心裡並不心願我的靜丫頭去喜歡龍鑌,但是我干涉不了,靜丫頭是誰也管不了,我也就只能隨她了。”德老看看靜兒,他也覺得有點棘手,低嘆一氣,關心而又沉重的對靜兒說道:“靜兒,有時候呢,人還是得退一步想想的,你是學中文的,不能受到文學作品過多的影響,太過於勉強自己是不好的,知道嗎?”靜兒眼神雖然有些黯淡卻依然明亮照人,毅然決然的口氣說道:“爺爺,德爺爺,我知道。”靜兒爺爺決定向錢老解釋一下關於龍鑌身上的玄異,作為龍鑌的外公,他是有權利知道的。只見他品著茶水,淺淺的啜了一口,含在嘴裡,讓茶的清潤淡香悠綿著齒頰,慢慢的嚥下後,道:“德老,你是正學大家,對神秘事物抱定的是‘**之外存而不論’的態度,不過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些東西現代科學解釋不了,譬如龍家這揹負了六十四代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