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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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燈如豆，昏黃的光明，驅不走濃稠的黑暗。

三更鼓響，梆子聲正逐漸遠去中。又過了半個夜晚，曉月仍未醒轉。

小仙伸手探向他尚有些熱烘的額頭，燒退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內傷和口皮傷應該沒什麼大礙了吧？

可是他為什麼還昏不醒？自昨清晨被嶽盈一掌打成重傷後，她已盡力為他治傷了。

唐門以毒葯、暗器聞名江湖，要玩毒，必先學會解毒，所以唐門子弟，人人對於百草葯多少都有一些認識；小仙因為好動，常常受傷，所謂“久病成良醫”她在醫學方面的造詣又比其他兄弟們強上一倍有餘。

她一直認為自己的醫術很不錯的，起碼不輸坊間一些蒙古大夫，然而，曉月的病況不佳卻是事實。

預計兩個時辰會好的傷，如今十幾個時辰都過了，他依然一動不動地臥在上，難道她用偌了葯？不會的，那種傷葯她自己也常吃，絕對不會拿錯。

“曉月！”細心地幫他換上一條新巾，盆裡的水已經變溫，她端起木盆，準備再去打一盆清涼的井水進來。

“小姐，你去休息一會兒吧！這裡有我和紅花兒看著，不會有事的。”小葉子熱心地伸手去接小仙手中的木盆；一臉困頓的紅花兒則倚在門邊，好像隨時快癱了似的。

“不用了，我想親自照顧他。”小仙回頭瞥了曉月一眼，沒看他醒來，她的心無論如何也不會踏實的。

“可是小姐，你為了照顧他，已經一天一夜沒睡了，這樣對身體不好的，萬一你生病，他又醒不過來…”

“小葉子！”紅花兒低喝一聲，伸手捂住她的嘴。

“不會說話就少開口，閉嘴行不行？”

“嗚…”小葉子低垂腦袋，紅了眼，她不是故意咒人的，但…

基本上，她是個善良、溫柔又熱心的好姑娘，她的手腳也很利落、勤快，偏生一張嘴笨，老是說錯話、得罪人。

“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小仙拍拍小侍女的肩頭，安她。

打小姐妹般一起長大，還會不瞭解小葉子的個嗎？既是無心之失，事情過去了也就算了，不需要大驚小敝。

“唔…”突來的虛弱呻在寧靜的深夜裡聽來格外清晰、蕩人心魄。

“曉月！”小仙一箭步趕到邊，見到他睏乏的眼皮正在掙扎著睜開，兩片青白的顫巍巍地抖動著，發出一陣模糊難辨的聲音。

“’“你想要什麼？沒關係，慢慢說。”她將耳朵貼近他邊，聽到他喉頭滾出幾個類似水的單音。

“你渴了，想喝水是不是？”她兩隻手伸到被下，握住他的手，希望他給她更明確的暗示。

覺他的手指在掌中搔了幾下，她趕緊衝到桌邊，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扶起他的身體，讓他的頭靠在她前，溫柔地喂他喝下。

曉月喝了水，輕輕呼出一口長氣，掛上滿足的笑容，又自睡去。

“小姐…”小葉子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紅花兒一把拖了出去。

白痴都看得出來，唐門這位小女霸王對上的男人動了心，這可是天下第一難得的大事，紅花兒才不會讓小葉子的笨言笨語有破壞的機會。

房門重新合上，屋裡又只剩下小仙和曉月兩個人。

她望著他的臉發呆，有一股悸動在心中敲擊著，她知道自己這回危險了。一開始誤以為他是女人的時候，她對他吐了太多內在，傾洩出過分的熱情，以至於發現他是男人後，她氣憤得失去了理智。

相矛盾的情在他受傷之後，全數化為憐惜與不捨，剎那間擊潰了她向來防衛堅固的芳心，初次動情的覺並不是不好，但…

纖纖素手沿著他英俊、人的臉部線條走，一遍又一遍，為什麼他要男扮女裝寄身院？為了脫罪，他竟然騙她，他來自未來！他不是個大英雄、更非大豪傑，以他的所作所為來看，毋寧更像個無賴。而她，素負快名的唐小仙，竟然對一名無賴動了情，她不知道是捏死他好，還是自我了結解脫得快？

愛情！天下麻煩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