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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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幾,江彤月已經完全習慣了忠貞營的生活,平時起居全靠自己,常還幫著廚房做飯,因為飯菜實在做的不錯,漸漸忠貞營中對她的怨言也少了很多。

只是江彤月的雙手糙了,臉也黑瘦了一些,如硯每每看到她就心疼,好好一個大小姐,整天村婦一樣,著實委屈了她,但看她眼睛比原先清撤,臉上的笑容也比原來多,整個人神的像一株在陽光下怒放的花,便也釋懷了。

吃完飯,幾個女孩子坐在一起聊天,江彤月知道她們不怎麼喜歡她,所以一向遠遠地坐在一旁聽她們聊,聊天的內容除了營中發生的一些鎖事,不外乎就是哪個男孩子比較俊俏,誰可能對誰有意之類的。

“李將軍昨天吃了俏妞的包子了,”有人這樣說道,“還誇她做的好吃。”

“真的?俏妞好福氣啊。”那群女孩全都看向其中一名鼻尖上有一顆小痣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害羞的低下頭,手指攪著衣角道:“這也沒什麼,李將軍上次也吃過綠萍的餅啊。”於是一群女孩又向綠萍投來羨慕的眼光。

江彤月人靠在牆上,抬頭望著碧藍的天,心想他還天天吃她做的飯菜呢。

至於這麼開心嗎?幾乎每天的談話中都能聽到李將軍這樣那樣,李過哪怕只是上個茅廁問誰要了手紙,也可以讓她們開心半天。

還有就是李來亨。

“昨天來亨哥讓我替他補了外衣上的破。”一個小姑娘羞紅了臉說。

“我做給來亨哥的鞋他也穿上了。”另一個說。

又來了,江彤月再次望了望天,他也天天吃她做的飯菜啊,他還死攪蠻纏的要再加一點,那算不算?

任著她們講,江彤月攤開手心仔細看,今天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切掉了一塊皮,隱隱還透著血跡,正考慮著要不要回去用乾淨的布包一下時,一個人猛的一股坐在她旁邊。

“小月啊,”那人聲音帶笑,討好似的又坐近一些,“今天我們去上山採蘑菇好不好?我想吃蘑菇湯。”聽聲音就知道是誰,江彤月連頭也不抬一下,依然認真的看著手指上的傷口,道:“為什麼我要跟你一起採蘑菇?”

“你不知道,這種蘑菇名叫‘紅粉姑娘’,它腿上有腳,又害羞的很,看到男人就跑,所以你跟我一起去,我找,你來採。”江彤月一愣,看著李來亨,不信道:“你少胡說,又不是千年人參,蘑菇長什麼腳?”

“不信你等一下跟我一起去,我讓你看看這蘑菇到底會不會跑。”

“不去,定是騙我的。”看李來亨說的信誓旦旦,江彤月嘴上說不信,心裡卻已經開始好奇,真有這種蘑菇嗎?

所以,好奇心大過一切,江彤月最後還是跟著去了,想著晚上做蘑菇湯給整個營的人吃,所以她特意帶了個很大的籃子。

林中荊棘密佈,李來亨走在前面,拿了樹枝邊走邊撥開那些荊棘仔細找,兩個人直走了一個多時辰才採了兩三個,那是種粉紅的個頭只有拇指大小的蘑菇,江彤月看著大大的籃子裡幾個小小的蘑菇,本沒有像李來亨所說的看到男人會跑,知道自己是上了當了,再估摸著現在的時辰,人蹲下來不肯走了。

李來亨正哼著曲兒,找得起勁,看身後的江彤月沒打采的蹲下來,便道:“怎麼了?”江彤月看著自己滿手的泥,叫道:“你這個騙子。”那“騙子”兩字脫口而出時,猛然間一個影子眼她腦中猛然的閃過,她愣了愣,心在同時疼痛起來,她乾脆一股坐在地上,撫著口用力的氣。

“你到底怎麼了?”李來亨看她臉不對,跑上來又問了一句。

江彤月好一會兒才緩過神,看著籃子裡的蘑菇道:“蘑菇哪裡長腳了?”李來亨哈哈一笑,跟著她一起坐在地上,裝傻道:“今天這粉紅姑娘似乎不害羞了,怎麼回事呢?”江彤月白他一眼,把那幾個蘑菇倒在地上,道:“還有,這天也不早了,我們只採了這幾個,哪夠這一營的人吃?”李來亨慌忙把那幾個蘑菇撿起來,道:“誰說給整營的人吃,就我們兩人吃,”說著從自己手裡拎著的布袋裡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小鐵鍋來,道,“你不知道這位‘粉紅姑娘’有多稀罕,今天採到這幾個算是收穫頗豐了,用它與魚一起燉,那真是人間美味,你等著,我再去抓幾條魚去。”說著站起來往不遠處的小溪處而去。

“等等,”江彤月在他身後道,“原來你是想一個人來開小灶的,那你一個人來不就行了,這姑娘又不會真的跑,帶上我幹什麼?”李來亨摸摸鼻子,又蹲下來看著江彤月,為難道:“因為我不會做菜,上次一個人過,沒吃成,頭髮焦了。”他那樣像只可憐兮兮的狗,江彤月想怒也怒不出來,輕哼一聲道:“營中一大堆姑娘正巴不得幫你做飯菜呢,你找我做什麼?”李來亨道:“她們做菜能有你好吃嗎?再說你都成親了,就不會像那些女人那樣煩得要死。”他這口氣似乎只要是女的,未成親的姑娘全都花痴的想嫁他,江彤月拍拍股站起來,道:“我既已成親,那也沒必要單獨為其他男人做吃的,走了。”李來亨急了,拉住她,道:“小月,你當真不想嚐嚐?這‘粉紅姑娘’可是難得的人間美味,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未必再能吃上,你這麼會做菜,難道不想將世間美味都嘗一下嗎?”江彤月哪稀罕這些?本想甩手走了,但看李來亨急得滿臉的汗,想著方才一個多時辰他確實很賣力的找那種蘑菇,看來是真的很想吃,便又蹲下來,道:“我要吃一半。”李來亨一怔,沒想到她轉這麼快,但很快反應過來,喜道:“那是當然。”兩人挖了個坑搭好鍋,李來亨讓江彤月等著,自己跑到溪邊去捉魚,兩個人本來就是隻有十六七歲的孩子,此時玩都起來了,興致的準備煮一鍋好湯。

趁李來亨去抓魚,江彤月將李來亨帶來的調味品一樣樣的擺好,又去撿了些幹樹枝過來,掀開一處灌木時,猛然間看到樹邊竟然長了兩個“粉紅姑娘”心中一喜就去採,剛採下來,似乎聽到不遠處有隱隱的人聲,她一怔,停下來細聽,林中鳥叫聲清翠,還有那處溪邊李來亨捉魚的聲音,似乎方才是幻聽了,她正要往回走,又聽到了若有似無的人聲。

是誰呢?她怕自己聽錯了,沒有叫李來亨過來,自己拎了砍樹枝的刀,往那聲音的方向走過去。

她一直往前走著,那聲音聽得越來越清楚,似乎有打鬥的聲音,她心裡一下緊張起來,沒有發覺自己離李來亨越來越遠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便看到有幾具屍體躺在那裡,其中幾個是穿著粉紅衣服的女人,江彤月一眼認出來,那是忠貞營女兵的著裝,她一驚,再看其他幾具屍體,穿著便裝,腳上卻穿著清人才穿的馬靴,是滿人。

手中的刀不由握緊,回身想去叫李來亨,卻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聲。

還有活口。

她不由自主的順著那聲音走過去,只見不遠處的大樹下,一個同樣穿著粉紅衣裙的中年女人,背靠著大樹,口中正不斷吐著血,人還活著。

江彤月一下奔過去,扶住她,叫道:“你是忠貞營的人嗎?怎麼樣,要不要緊?”那女人傷得極重,一口氣沒緩過來,只是用力指了指大樹背後,江彤月看過去,看到一滿人也是一身的血,顯然也受了重傷,卻已經扶著樹爬起來,揮刀向兩人砍來。

江彤月尖叫一聲,抱住那個女人,狠命往旁邊一拖,躲過了那一刀,那滿人收不住力,跌在地上,因為傷太重,半天爬不起來,卻兇狠的叫囂著。

“殺了他。”江彤月正慌張的看著那個滿人,被她抱著的女人卻忽然的說了一句。

江彤月一驚,低頭看著那女人,那女人眼中有種異於常人的沉穩,即使傷重如此,也毫無慌張之,穩了穩急促的呼,又說了一句:“殺了他。”那三個字像催命符一樣,讓江彤月緊張的心狂跳,搖頭道:“我沒殺過人,我做不到。”她話音剛落,那滿人已經又爬了起來,揮著刀,衝了過來,江彤月抱住那女人,還想拖著她躲開,那女人卻推開她,道:“拿出點膽子來,殺了他。”江彤月剛想說“我不行”眼見那滿人已經舉刀朝那女人直劈過來,知道拖那女人避開是不可能,心裡再不敢遲疑,一咬牙,舉起手中的刀擋住那滿人砍來的一刀。

虎口發麻,卻勉強擋住了那一刀,那滿人本來已經盡了全力,現在被擋回去,頓時失了重心,又跌在地上。

“就現在,殺了他。”那女人在旁邊叫道,因為用多了力氣,人伏在地上咳嗽起來,又吐了幾口血。

江彤月知道那個滿人只要不死一定會再爬起來殺人,這裡離李來亨又有點距離,他人在溪邊全是水聲,喚他可能本聽不到,此時唯一做的就是靠自己,殺了他。

虎口在方才擋那一刀時已經振裂了,卻一點也不覺得疼,眼中只有那個在地上掙扎著又想爬起來的滿人,殺了他,不要連一個傷得這麼重的人都對付不了,她在心中催促著自己。

人卻始終沒有動,畢竟不是殺只雞,殺只狗那麼簡單,何況她也從未殺過雞狗,正在猶豫,那滿人已經又爬了起來,這回,向著江彤月。

江彤月不得已舉著刀上去,看到那滿人眼中的殺機,她想到了揚州城中,那個殺她父母,想要姦汙她的滿州將軍,心中的恨意頓時盈滿了全身。

那滿人朝她撲過來,因為受了傷,雖然用了全力,動作卻已遲鈍,江彤月勉強避開,回身對著那人的背劈下去。

竟然劈中,那人應聲倒地,狂吐一口血,眼中殺機未消,竟然還想爬起來,這已不是垂死掙扎那麼簡單,這樣的兇狠即使是有武功的戰士也覺得恐懼,何況江彤月,但不知為何,到了此時,她竟然懼意全無,她不想再給機會讓那人站起來,人直接跪下,之前那一刀劈下去,讓她心中徒然多了份狠勁,怒意更烈,就著那人兇狠的眼光,在他頸間用力一抹,鮮血直濺出來,噴了江彤月一臉,她這才回過神,人抖了抖,呆愣地瞪著被她殺死的滿人,那人也同樣死不瞑目的瞪著她。

一股恐懼覺這才後知後覺的自心底直竄上來,她殺了人,方才竟然鬼使神差的抹了那人的脖子,自己一定是被鬼附身了,哪來的膽子竟然毫不猶豫的動手殺人。

“叮”的一聲,手中的刀徒然墜地,看著那人的鮮血不住自他的喉管裡出來,還有自己手上臉上的血,她只覺得一陣反胃,伏在地上嘔吐起來。

那邊的女人看她不住嘔吐,只鬆了口氣笑了笑,人也沒力氣動,只是輕聲道:“沒什麼的,習慣了就好。”正說著,只聽有腳步聲急奔而來,女人一驚,心想,難道還有清兵追來,掙扎著想去撿刀,那腳步聲已經近,撥開草叢衝出一人來,那人卻是李來亨,手只還拎著剛捉的魚,看到眼前場景一愣,等抬頭看到那個女人時,頓時大驚失,衝上去,跪下道:“太后,怎麼是您?”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新搬了辦公室,路上來回各兩小時,公司新分的位置也不怎麼好,所以嚴重耽誤寫文,明天去三清山,放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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