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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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盧希o伏在案頭振筆疾書，她正在寫一個名人系列的採訪稿。

大學畢業後，她憑著努力工作存下來的存款，以及申請到的獎學金，到美國繼續唸書。這是她長久以來的一個理想與計劃，因此大學四年來，不管她多辛苦、多累，她也只是咬緊牙撐過去。後來她又花了兩年的時間取得碩士學位，多年的辛苦終於有了代價。

回國後，經過大學時的一個教授的推薦，她進入這家知名的雜誌社，任職一年多來，能力受到肯定，已經升任為主編。

現在她手上的工作量越來越繁重，她卻越做越快樂。她目前正負責一個名人系列，採訪各行各業中的知名人物，藉由他們所努力的過程，以及成功後又該如何面對未來，讓現代的年輕人知道一個人的成功該付出的努力及代價。

當她在寫這個系列時，雜誌社裡的同事也常說，其實她的故事及努力的過程也可以列入名人系列。

但她總是笑笑地搖搖頭，她和那些白手起家、吃盡苦的人比起來實在太過渺小，就像茫茫大海中的一粒塵砂。

盧希o全神貫注的寫著稿子時，忽然傳來幾聲敲門聲，她連頭也沒抬地說:“請進。”或許是總編輯對她的厚愛，讓她擁有一間辦公室，使她工作起來方便許多。

“希o。”康谷得拿著一疊資料走進來。

盧希o聞聲，暫停下筆，抬起頭。

“老總找我有事嗎？”

“你手邊的名人系列深受讀者的好評，也為我們的雜誌提高不少的銷售量。”康谷得笑嘻嘻地說著。

“這都是大家共同的努力。”盧希o謙虛地說。她從來不敢將一切歸功於自己。

“老總，你百忙之中專程來找我，該不是隻為了說這個吧！”

“是這樣的，我無意中從一個朋友那裡得到消息，聞名於世界的攝影家莫，將在近期內回國。我想如果你的名人系列能得到他的獨家，肯定那期的銷售量一定會增加一倍以上。”康谷得喜滋滋地說著。

早在五年前，莫在臺灣展開的第一次攝影展時，他就已經想採訪他。奈何莫從第一天到最後一天都未曾出現過，就連他的廬山真面目也沒人見過，只除了軒風藝廊的負責人柳軒風。

沒想到五年之後他會再度回到臺灣，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會再次開攝影展？

“莫？”盧希o一聽見這個埋藏在心中五年的名字，一時驚愕，手中的筆突然掉落。

五年來，她未曾忘記過他的一絲一毫，更不會因為時間及空間的距離，讓他帶著滄桑落寞的影子消失在她的心裡，反而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深刻。

他就要回來了嗎？

“是的，莫。”康谷得還沉浸在希望能採訪到莫的幻想中，因而沒有發現盧希o微變的臉與神情。

“希o，如果你能採訪到他，相信今年的年終獎金至少可以加發一個月。”

“可是並沒有人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其實她並不擔心，因為如果莫真的回臺灣，她一定會知道的。只因五年前她已經搬進他的房子，一心等待他的歸來。如果他回臺灣，會回去那裡的話。

“你去找柳軒風，據說莫這次是專程為了柳軒風要結婚才回來。相信從他那裡一定可以得到一些蛛絲馬跡。”

“他五年前開攝影展，連現身都不願現身，就算我們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也不能保證他肯接受專訪。”她不是故意要潑老總的冷水，只是要他別抱太大的希望。

“凡事總要試試看，況且我對你充滿信心。”

“老總，你這麼說，給我好大的壓力。”

“你承受得住。”康谷得拍拍她的肩膀，給她信心。

“你在我的心目中絕對是最優秀的。”康谷得一離開，盧希o便靠進椅背裡，她還處於莫要回來的震撼裡。

五年了，一千八百多個子！漫長的子就這樣度過。莫如果真的要回來，她該繼續住在那個房子裡嗎？如果她繼續住下，又該用什麼面目去面對他？

盧希o從知道莫有可能回來臺灣的消息時，一顆心始終無法真正平息下來。她顧不得即將出刊的雜誌，也無心去理會手邊尚未完成的稿子，決定放任自己一整個下午，開著二手車，一個人到東北角，找一個沒人的海邊，坐在礁石上，砍著海風、看著藍藍大海、聽著濤聲。一直到夜幕低垂，她才帶著一顆疲倦的心，重新回到現實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