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切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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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濃郁悽,於冷凝處繾綣裊繞。

幽謐林間,所有生命須臾間逃逸殆盡,聲息斷絕。原是竹幽鳥繁,冷泉垂響,只頃刻間,一切化零。

竹林最深處,殘斷鳳琴旁,一白袍男子長身玉立,正負手望天。白霧飄渺朦朧,男子身影便也忽而朦昧,忽而清晰。

男子身後,有一座竹屋,鍾靈毓秀,小巧雅緻,很是好看。屋外繞著一處清泉,水清明,水裡幾尾斑斕游魚,擠挨著藏躲在青苔遍佈的碎石後,時刻警惕,倉皇不安。

周遭靜謐如月夜。一切物什皆靜默息止。

除卻詭譎的靜謐,除卻再無生靈,這樣的景緻,原本該是美如桃yuan的。

“黎昀…”靜謐中,一聲低轉的女子呼喊,自林間幽幽擴散,再盪開。

聞聲,一直靜立著的白袍男子轉過身來。

霧氣如有靈,齊齊湮開。

霧中之人終於能看得清。然而那個人,但凡見著之人,無不驚歎。

那是怎樣絕世的一張臉啊。

眉目清澈也魅,此間韻味,細緻幽微,本是淡然,卻如星月朝暉,亦或清feng雲,只晃神間,便是舉世無儔。鼻稜角,或柔或利,縱技冠天下的巧匠,也不能雕琢之分毫。他僅是站立在那裡,神態安寧,卻如神祇過往,舉動並無心,低眸側首之際,就顛倒了眾生。

見著來人,他微微一笑,墨眸子稍彎,盪出一泓清越的水,未及開口,已是奪人心魄。

“黎昀…多久,還有多久?”女子定定望他,神複雜而凌亂,夾著希冀,混著絕望,絕美的臉上滿是淚痕。一雙明澈的眸子已經泛起紅腫,顯然已哭了多時。

“菲菲…”一聲低嘆,如冰泉乍暖,水光初湧,稍顯清冷,合著輕柔的暖意,竟是異樣的動聽。

黎昀淺笑,絕世的臉上印著微弱的苦意,和濃重的憐惜。

“還有…多久啊…”女子哀泣,漸漸語不成聲。

黎昀微側首,忘了眼昏沉的天,探手將哭泣的女子拉進懷裡,輕輕攬住:“…快了吧。”女子身子狠狠一顫,反手抓緊黎昀的衣袍,指甲幾乎扣進血裡。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菲菲。”黎昀嘆息一聲。

女子沒說話,臉死死埋進男子的前。忽而一怔,似是想到了什麼,猛然抬起頭。

“黎昀,若是,若是把你帶去我那邊,帶去21世紀,可不可以避免?”女子藥,神頑執,明澈的眼中升起一簇熾烈火光,夾著強烈的希望和氣勢,竟是要不顧一切般。

黎昀輕笑,伸手拂去女子頰上已然冷去的淚:“到哪裡都該是一樣的,千年天劫,豈是這樣就可以避免的。”女子頃刻絕望,眼淚立即湧而出。扣緊了手,死死藥緊牙才沒讓哭聲破喉。

“可是黎昀,”女子邊淚邊仰首“若是不試,怎麼知道就不行呢,也許…是可以的,是可以的…”黎昀嘆息,俊美的臉上染上一絲憐憫:“菲菲,你在這兒還有未完成的事,不要為了我一次本不知道成功與否的嘗試,而丟棄你的心願。”女子搖頭,眼神灼灼,如夏午陽“黎昀,你知道我可以放棄,什麼都可以放棄,只要能換你生命,我都不在乎。”黎昀微笑不語,忽然轉移話題:“末兒還好嗎?”女子一愣,才回道:“在屋子裡,睡著了。”似是想起了什麼,黎昀忽而低低笑出聲。

女子莫名其妙,臉上半淚半茫:“笑什麼啊?”

“末兒她,昨天在屋外玩,竟然自己藥傷了自己的尾巴,估計疼壞了,一看見我就哭,又委屈又惑,怕是不知道為什麼藥別人都不疼藥自己竟那般疼,真是調皮。”女子聽完“撲哧”一笑,含笑帶淚,半嫵mei半天真。

“可惜我沒看到,不然看我不打她pi股,讓她老是欺負未兒,這下好,欺負到自個兒頭上了,就該讓她長長記。”黎昀聽完輕笑“你的口氣怎麼不像是末兒的親孃,反像後孃一樣。”女子不雅的翻了個白眼,神很是不滿:“後孃會這麼用心的教育她成才麼?不會,只有親孃才會,沒聽過嚴師出高徒麼,嚴母才能出好女,倒是你,才像後爹。”黎昀無奈的笑“就你歪道理一堆。”

“什麼歪道理,我說的向來都真理是也。”黎昀笑笑,正要開口,眉間忽然籠上一股極難察覺的隱忍之,他抬手扶著女子的肩,出口聲音溫潤如玉,異於常的清冷,已是繞骨的溫柔:“菲菲,去把末兒抱出來讓我看看好嗎?”女子不疑有他,嗔怪的看他一眼,旋身進屋。

她沒有回頭,所以再也無法看見,他那美至足以令天地失的眼眸裡,一瞬間爆出的刻骨痛苦,和綿延的無邊無際的愛,深深融之後,落在她毫無知覺的背影上,悄無聲息的融入骨血裡,生生世世不能散去。

那樣濃的絕望,那樣深的不捨,那樣重的不甘,那樣沉的眷戀,在他眼裡絲絲扣扣的纏繞,再一點一滴迴旋,將他淹沒。

“菲菲,你可知道,與你短促三年,勝卻漫長一生,人世一遭,我唯一的恨,便是相遇太晚。對不起,終要負你。”女子身影消失在門後的一瞬,他淺淺低。再支持不住,便單膝跪地,垂首,墨染般的發迤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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