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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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八十年代。
一輛白轎車由新竹
道駛入高速公路,它加快時速,在擁擠奔
的車陣中,如同一隻雪亮的烏。
烏要飛翔,德威的心也要飛翔。二十年來的尋尋覓覓,終於有了結果。他一興奮,差點撞到前頭的大卡車,尖銳的煞車聲,及時喚回他的理智。
不!他必須冷靜,必須慢下來,這世間已沒有什麼他要追求的了,就像過去二十年,他坐臥如一頭虎,疏懶不動,看起來有事業、有家庭、有兒,卻慣於冷漠、沉寂及獨來獨往。
他嚴肅神秘和一絲不苟的形象,都是父母幫他塑造出來的。他們對他歉疚,慢慢就對他有一種懼怕心理,總防著別人再來擾他,深恐好不容易休了的火山,會有再爆發的一天。
他們幾乎無所不防,從親朋好友,到自家兄弟姐妹,甚至他的子兒女,沒有人知道他過去那一段婚姻,曾經聽聞的人都被迫散在無涯海角了。
火山襲落的厚友,層層埋掉了意芊,也同時埋掉了德威的人生。
那年,她被帶走後,他曾瘋狂了一陣子,到處找尋。一年後,意芊的死亡證明書,從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寄來。那時的他已不是瘋,而是極度的驚駭與空白,心如無底,任何人事物穿過去,卻都沒有迴音。
他在瑞士住了一段好長的時間,一逃鄴十四小時都有人監控,怕他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再回到塵世時,已是二十七歲,俞慶集團裡早編著許多屬於他的神話。他發現,許多指令、政策、計劃都是以俞德威的名義下達的;他完全陌生的文件,也都有他的簽字和蓋章。
“我老了,一個心臟病發就可能奪去我的生命。”餘振謙沉痛地說:“我們不得不用你的名字來鞏固愈慶的事業與未來,因為你是我的長子,最主要的繼承人。就算我拜託你吧!債威才二十二歲,智威不過十六歲,你不站出來撐著,這個家就怕要四分五裂了。”於是他又回到俞慶,可那時的他已是另外一個人,沒有熱情,只有職責。三十二歲奉父母之命結婚,兩年後雪子生下雙胞胎,一兒一女,他也盡了傳宗接代的義務。
兒女曾帶給他一種對新生命的和快樂,但他們七歲赴美國讀書後,他並沒有留戀不捨;隨著他們年齡的增長,愈發帶著獨立的個
,父子連心的
覺也就愈少。
至於雪子,在婚後因他的有意或無意,常常聚少離多。雪子自小生長於商業世家,對他的舉止,只有一句評語:“商人重利輕別離”他承認,自己不曾費心去愛她,面對她,總覺得緣不深、情不重,若還要朝朝暮暮,是虛偽勉強又違背心意的事。
他內心只有一個柔軟處,記載著意芊的回憶。有時他也很驚訝,沒有了她,他竟還能帶著面具,在人世間存活下來,而唯一能支持他不倒的,就是想找到意芊的念頭。
他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活生生的她,但至少要到她的墳前祭拜,問問她最後一年的子是怎麼過的?會不會很痛苦?有沒有傷心
絕呢?
他要把僅有的“意芊”帶回家,一捧灰、一杯土,他全都要,因為她是屬於他的,世世要與他骨血相連。
但即使是這個小小的心願,都如此渺茫。他用盡鎊種人事管道,就是無法探知杏霞的下落,直到紫晶水仙又出現在俞家,才有了一線曙光。
他這才相信,天亦有情呀!
紫晶水仙像個頑皮的孩子,在外頭繞了二十年,又悄悄回到家來,帶了三滴血,一是信威。一是智威,那另一處是意芊落下的血痕嗎?
他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由舊金山開始追蹤起,發現長長的二十年,紫晶水仙的命運並沒有太坎坷,它在臺灣幾家古玩店待了六年,後至香港四年,再陪一位老太太五年,老太太死後,紫晶水他又回到古董店。
最麻煩的是,杏霞在高雄賣掉紫晶水仙后的行縱。她似乎常常搬家,德威硬是無路找路,把一條條線索連成一張遷徙圖。依圖的箭頭指示,他來到了新竹一家餐飲店。
“杏霞?我知道啦!一年前參加進香團時,我們還睡同一間房哩!”店主的胖老闆娘說。
“真的?”德威高興地問。
“沒錯啦!我還有通訊錄!”她確定的說,還很熱心的翻出那本冊子。
桃園?原來繞了一大圈,杏霞就在鄰縣落腳呵!
那麼,意芊葬在何處?也在桃園嗎?
他真希望自己能飛,一眨眼就飛到這個住址,多年來第一次,他又覺得血活終,有一股年輕的衝動了!
問了一些路人,德威才找到這座天主教堂。他把車子停在馬路旁,由小巷進到修道院後面,一戶戶探尋。
期間,還被一家木材行的惡犬吠了幾聲。
在排比的老舊樓宇間,他很快找到門牌號碼。那是一棟平房,白牆,淺綠
門,倒很符合杏霞潔癖的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