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章奪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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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密林間竄出一條黑影,像一蓬輕煙,在長滿青草的平原上一晃一晃的不斷消失、浮現,每次消失與再次浮現之間,都會跨越百餘丈的距離。

李弼徹底放開自己的速度,在草原上暢快的奔馳。

遏徑山在龍城東南,慕容燕國的龍城…嗯,該是遼中平原的西部地帶。朝陽東南百里外…那不是快到猴子記憶中的營州柳城了?

現在控制這裡的,會是哪個部族呢?

一夜之間,李弼翻山越嶺,規避著部落的火光,跑過三百里的路程,黎明前,已經到達營州境內,看著東方隱約泛起的魚肚白,李弼傻眼了!

孃的!到底還是新軋殭屍,居然把“太陽還會再升起”這個鐵律給忽略了!

李弼不知道自己對陽光有多大的抵抗力,他可不敢冒險,花花世界就在眼前,若是還沒來得及逍遙快活,就被太陽“死死”曬死,那可虧大了!可憐的李弼,慌慌忙忙戰戰兢兢的在平原上滿地找窟窿鑽!

眼看著東方越來越明亮,天邊升起一線青白之,李弼都快急瘋了,他已經不用猜測自己對光的抵抗力,東方衝來的一波接一波水般的蓬陽氣,都快把李弼的“我識”吹散了!身體倒沒有起太大的變化,只是李弼的“我識”雖然凝練,但卻是純陰的陰魂,猴子的陽魄已經被他當補品收掉,並沒有融合,他對白陽氣沒有任何抗力。唉!陰陽兩隔,天道規則太難逾越!

李弼焦急之中靈機一動,不由得狠狠砸了自己腦袋一拳!當殭屍當傻了!地面沒有天然的窟窿,不會自己挖一個嗎?還找什麼找?!

說作就做,李弼雙手猛鏟,終於在遠方第一聲雞鳴傳來的時候,挖出一個兩米多深的土坑,抱頭跳了下去,再摟坑邊的積土把自己一埋,草草的藏了起來。

再次沉靜在地下的黑暗中,李弼不極為沮喪,太陽居然成了自己最大的敵人!自己的世界就這麼少了一半!唉…也罷!聽說(猴子的記憶),長安城的夜生活那是相~當~的美好啊!

天寶三年秋季的氣候十分溫潤,十月的天氣還帶著一絲盛夏的影子,平原上兩尺多高的荒草半黃半綠,和風將草香遠遠的傳播,引著來自遠方的氈帳,羊群、馬群自在悠閒的散佈在草原上,一兩隻孤狼則在牧人的視線外徘徊窺視。

這片外的土地早已經歸化大唐,大唐在這裡建立“營州都督府”對現在生活這片土地上的契丹族監督保護,這些歸化的契丹人倒還死心塌地,追隨唐軍建了不少的軍功,部族的酋長更是被唐朝皇帝賜姓為“李”氏,當代的契丹酋長名叫李楷洛,已經做了大唐的將軍,聽說住在天下間最繁華、最美麗的長安城裡享福,但他的兄弟、兒卻還在營州柳城居住。

十月初一,天晴麗,秋風送,正是獵跑馬的好天氣。東方遠處,隨著逐漸清晰的馬蹄聲,一群群藏在草叢中的草雞和野鳥驚飛而起,不多時,一小隊縱馬奔馳的少年歡呼高笑著,出現在深秋的陽光下。

這隊少年約有二十人,大多是胡人裝束,氈衣皮夾、髡頭束辮,但跑在整個隊伍最前邊的少年,卻是一身的漢人裝扮,這少年綢衣綢褲,披著華麗的絲質白袍,頭頂也是漢人的束髮,用一天藍的綢帶扎著,身後揹著一張長弓,一壺箭矢,間挎著一柄尚方斬馬劍,在風俊雅之中,透出威武雄壯之氣!

奇怪的是,那些契丹胡人少年對打頭的漢服少年低眉順眼,好像奴隸一般,而漢服少年則是顧盼自雄,儼然主人。

這時,一隻肥大的野兔被轟隆的馬蹄聲驚走,在荒草之間穿越如飛,忽隱忽現,漢服少年一勒馬韁“籲~~~”隨著一聲馬嘶,駿馬人立而起,原地打轉兒,正好把少年的左側對準野兔逃竄的方向,少年穩坐鞍上,雙手練之極的張弓搭箭“嘣!咻——!”長箭破空閃過,異常準的將四十丈外突然閃現的野兔釘在地上。

胡服少年們頓時狂呼喝彩,一個個對漢服少年獻上諂媚的笑意,那少年卻是一臉的嚴肅,不苟言笑,隨意一指遠處還在搐的野兔,兩騎胡服少年立即衝了出去,而漢服少年自己則繼續縱馬向前奔馳。

“少主人!少主人!

“一名胡服少年拎著掛箭的野兔,似乎發現了什麼異常,大聲的呼喊起來。

漢服少年眉頭一皺,圈馬迴轉,跑到那胡服少年身邊,沉聲問道:“雍希顥,什麼事?大呼小叫的?!”無論胡漢服少年說的都是契丹語,難道這漢服少年乃是契丹的“哈唐”一族?

那名叫雍希顥的契丹少年指著地面一片凸起的新土“少主人,這裡不對勁兒,怎麼會有人在這裡立新墳?您看這土,都是清早新挖的,不知道埋了什麼東西…”漢服少年點點頭,突然說道:“附近很靜啊…”周圍的胡服奴僕們一怔,立刻紛紛反應過來,是呀,這個季節各種野獸活動頻繁,縱馬草原上,驚起的小獸應該目不暇接才對,怎麼半天才只有一隻野兔呢?周圍,就像墳場一樣的寂靜。

漢服少年略一思量,指著地上的新土“挖!”頭上剷土的聲音得李弼心煩意亂,年不利啊!都說葬在養屍凶地之後,會讓家族親友黴運連連,大禍接踵,還以為自己在這世界沒什麼親友,能躲過去呢,誰曾想到這倒黴運氣轉嫁到自己頭上來了。李弼無力的嘆氣,沒奈何,只好奮起雙臂,像個土撥鼠似的向下鑽,躲開這些好奇心甚重的傢伙。

“少主人,你看,地下果然有東西,這土被人翻動過,細碎細碎的,旁邊的沒動過的土層整齊結實,看樣子埋的很深啊,少主人,我們還挖不挖?”那名叫做雍希顥的契丹少年似乎是眾多胡服少年的頭領,很有些發言權。

漢服少年略掃了一眼挖開三尺的土坑,冷淡的吩咐:“雍希顥,你帶十五個人繼續挖,挖到出現原封土層為止,有結果後,吹號角叫我,其餘人,跟我繼續獵。”說完,點了五個強壯胡服少年,縱馬而去。

雍希顥一吐舌頭,低聲說道:“少主人的子越來越鋼硬了,唉…今天沒得玩兒嘍,兄弟們,別發呆了,幹活兒吧!”李弼和上面的人較上勁了,沒辦法,不較勁不行,手腳慢一點兒就要變烤臭,只好一路向下,他也不多鑽,上面的人挖一尺,他向下鑽一尺,始終不即不離,李弼打算著,這些傢伙落前走了便罷,若是不走…嘿嘿,就讓他們變成一頓可口的大餐!

雍希顥也納了悶兒了,怎麼挖下面都是新土,就好像前一刻新翻出來的,上面甚至還有活的蚯蚓來不及爬走,可無論怎麼挖就是沒個頭,十五個小兄弟們累的疲力竭,卻又不敢停下,少主人行的可是軍令!要是敢偷懶…哼哼,下場絕不會比死亡更舒服。

太陽在天空慢慢的劃過一百八十度的半圓,不知不覺間,晚霞滿天。十五個契丹少年飢腸轆轆,一個個累得癱倒在地上,雍希顥用顫抖的手臂艱難舉起不過三兩重的小號角,挪到邊上,軟軟弱弱的吹出悠長、斷續的聲音:“嗚~嗚…嗚——”號角聲雖然毫無氣勢,可在秋風的託浮下仍然遠遠的傳出,過了好一會兒,東方天際的夜逐漸掩來的時候,西邊,霞光殘紅之中,終於傳來了馬蹄聲。

雍希顥一翻白眼兒,像一灘泥一樣平躺在草地上,一小指頭都不想動了。

馬蹄聲由遠馳近,到雍希顥身邊猛地一頓,隨著一聲長嘶,嘎然而止。漢服少年跳下戰馬,他白袍整潔如新,只是背後箭壺已然空了,隨他而去的五名胡兒隨從的馬上則搭滿了各種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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