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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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青燁難以置信地睜大了杏眼…那個人真的是封毅嗎?那個三更半夜帶個女孩往家裡走的男人,會是掌控著夜生活,赫赫有名的“萬年超級大堅冰”封毅?

就她半年來緊迫盯人的觀察,哈死封毅這個黃金單身漢的女人是不少,但就不曾見過任何一個女人腦瓶近得了他這塊超級大堅冰,更別說有任何女人能像眼前這般,讓他大咧咧地打包回家。可見封毅手中抱著的這個女孩,對他的義意非凡!

萬年超級大堅冰封毅的首次腓聞案…她“狗仔燁”已經開始計劃要如何在下一期的雜誌中編寫聳動的文案了。

這個難得的獨家新聞,當然要有證據才夠說服力,傅青燁決定先來個不動聲,悄悄地躲回房裡去,準備她的照相機…就等到事情如火如荼進行時,給他來個超猛超辣的大獨家!

有了這手獨家報導,非但她的名字用不著倒著寫,相信連雜誌社的總編輯也得對她刮目相看,任她予取予求了!

雜誌社首席記者的位置…我來了!

呵呵呵…不能笑、不能笑,她臉上的面膜快崩裂了。

踏入高級華廈的頂樓,封毅暗自慶幸著隔牆的漆黑和安靜無聲,除了背脊隱隱地冒著涼意外,並未意識到自己像只待宰的肥羊。

這間位於頂樓的房子裡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住,習慣於獨來獨往的他,本不打算招待任何人到他的住所,因此整間約莫五十餘坪大的房子是採完全開放式的空間設計。也就是說,一進門、穿過玄關的隔牆後,整間房子從起居間、書房、臥室、健身設備到衛浴設施全都一覽無遺,僅僅以透明的造型玻璃做出簡單的區隔,全然冷系的無溫度剛硬裝演,也完全符合了封毅冷得像冰塊的個

封毅想將懷中的女孩先安置在室內惟一的一張鋪著深藍罩的大上,今晚只好委屈自己睡在起居間的沙發上,算是自己多管閒事的報應。

誰知這沉睡中的女孩人是躺到了上,但不知是天使的堅持、還是無尾熊的執著,她怎麼樣都不肯鬆開仍環在他際上的雙手。

他無奈地彎著,拍拍她的蘋果臉:“喂,你不放手怎麼睡?”女孩嚶嚀地應了一聲,非但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連腳都勾上他的

這…真是太過分了!她真當他是尤加利樹啊?真不知道無尾熊裡有沒有長得像天使的這個品種。

條冷巾,看能不能讓她清醒過來,然後他就要將這個麻煩的小丫頭給踢出去!封毅當下念動,便帶著還黏在身上的天使無尾熊轉往浴室裡去。

當他擰轉開洗手檯的水龍頭,準備拿巾佔水時,身上那隻天使無尾熊忽然不安份地扭動了身子,害他一個重心不穩向一旁跌去,連帶碰開了蓮蓬頭的開關…

這個畫面慘的,一棵挾帶著一隻無尾熊的大尤加利樹,正在被迫接受蓮蓬頭的滋養和灌溉,更誇張的是,那睡死了的無尾熊竟然毫無所覺,只有因閃躲水柱攻擊她的臉,終於肯放開她的尤加利樹。

這回可好了!封毅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看著自己一身亞曼尼西裝全部泡湯,而罪魁禍首竟然還安安穩穩地睡在溼淋淋的地磚上。當然,她也全身溼透了!

“真是麻煩!”封毅以許久未見的焦躁抓了抓自己溼透了的頭髮,關起熱心灌溉的蓮蓬頭,然後大步踏出浴室,打算任這個找他麻煩的女孩自生自滅。

“啾!”小小聲的,像只小貓兒般的噴嚏聲了封毅的心口一下,也讓他不自主地停下腳步,回望著蜷縮成一團,抱著身子顫抖的女孩。

但她還是沒有醒過來,敗給她了!

算她運氣好,今夜他同情心過度氾濫,他就好人做到底,別讓她因肺炎而病死在他家裡。

別說他不會趁人之危,就說這麼一個小女孩…她才多大年紀?十六?十八?但他肯定她不滿二十,因為她有著學生般的清純模樣!懊有十八了吧?未成年少女是不能進入二分之一酒吧那種地方的。

對未滿二十的小女孩來說,他這個三十二歲正值成的男人,算得上是歐吉桑了吧?

他在想些什麼?有些惱怒地,他狠狠甩了個頭。他只是莫名其妙的愛心氾濫,解救這個不省人事的小女孩,讓她不致落街頭或落入狼口,這和他、她的年紀又有什麼關係?

一隻雪白的纖臂自緊蓋著的被單中伸出,像凝脂的白玉令他一陣目眩神,在自己的意識混亂前,他決定趕緊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嗯…不要走…”嗄,她怎麼知道他腳底抹了油?封毅低頭看著他的浴袍一角正讓天使的小手緊扯著不放。

“喂,你醒了嗎?”封毅在邊蹲下,讓自己的目光能正對著她的臉,又試著拍她的臉頰喚醒她。

女孩掙扎地睜開的雙眼,盯著他覆冰的眼眸一會兒,突然她摟住他的頸子,像哄小孩般地在他耳邊輕喃:“你很孤獨喔…不怕、不要哭…我陪著你…”喝醉酒的人滿口醉話是常有的事,但酒後言語卻又往往最具,真實得讓他難以招架。看著又進入睡夢中的她,封毅的心中打了個震天撼地的狂雷!

他一直是以冷漠的態度將自己內心的情緒隱藏得如此之好,好到所有的人只能看見他的冷漠、看見他的孤傲,卻沒有一個人能真正明白他心裡深處的壓抑,包括他惟一的朋友傅青煒也不例外。

表面上的他不再信任人間有情、世間有愛,寧願將自己封鎖在黑暗的陰沉之中,也不再向外尋求陽光和溫暖來化開他心中的冰封;然而他真實的內心深處,確實始終存在著不為人知的孤寂和痛苦。

她…一個陌生的小女孩,不但看穿他的孤寂,更點出他不斷在心裡深處的無助哭泣!她憑什麼一眼就看穿他心底最深處?她憑什麼一下子就觸及他最不人知的脆弱角落!

帶著偽裝被瓦解後那難以自處的忿然,他試圖板開她箍在他頸上的雙臂。

但睡夢中的女孩漾起一個微笑,摟著他頸子的雙手箍得更緊,而口中還不斷喃喃地說著夢話:“…你很冷嗎…不怕…帶你去太陽底下…就不會冷了…”封毅又是一陣震顫,他到自己的心從來沒像此刻這般脆弱過,脆弱到連一個小女孩的夢囈,都能像利刃般切割著他的心。

她猜對了!她連在夢中都能該死的猜對了!他緊揪著自己的頭髮,萬分痛苦的覺到寒冷不斷地侵蝕自己。原以為只要用冰冷封住自己,他就不會再到蝕心的寒凍,但他錯了!

多少個‮夜午‬夢迥,他總在痛徹心扉的夢魘中驚醒,也總在清醒過後,整個人宛若陷入無底的冰窖之中。

是,他怕冷!他害怕那總是夜夜噬著他的寒冷,無奈殘酷的上天,就是捨不得給他一絲陽光,讓他到一絲絲的溫暖,只是任他在永無止盡的黑夜之中,一個人面對永不止息的夜夜無眠。

始終沒有人知道,他有多麼地害怕寒冷,多麼他渴望陽光;而她,一個天使般的小女孩,她卻知道!

或許她不是真知道他的渴望,但是…

他望著那含笑沉睡的天使容顏,沉痛地輕聲問:“你…真的是個天使?你真能替我帶來陽光,讓我不再寒冷嗎…”像是回應他,小天使輕輕地發出“嗯”一聲輕,隨後放開摟著他的手,翻過身去繼續沉浸在美妙的睡夢中。

終於她不再緊摟著他不放,而他身上的溫度卻像是同時消失了那般。原來他以為麻煩的擁抱,覺是那麼地好,好到他不願意自己一個人去冰冷的躺在沙發上!

他眷戀地望著她身邊空蕩的位,在理智與對溫暖的渴望中自我戰。

理智告訴他,雖然他沒有任何的念,但這終歸是趁人之危的舉動;渴望告訴他,他不過需要點小小的溫暖,既然她是個天使,應該滿足他微小的渴望…到最後,強烈的渴望還是戰勝理的思考,他決定在她溫暖的身邊躺下。

反正,他肯定會一夜無眠,那麼睡得正香的好心天使,暫借他一夜的溫暖吧!在她睡醒之前,他會心甘情願地離開天使陽光般的溫暖,退回該屬於他的黑暗和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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