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偏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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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梁嘯很鬱悶,我說得這麼好,怎麼還罰我?雖說不是灑掃庭院,改成執戟——也就是帶兵保護——總之還是不舒服斯基啊。
梁嘯本想拒絕,可是一看天子的臉,還是把話嚥了回去。雖說他對金口玉言什麼的不怎麼
冒,可是當面頂撞上司終究不是一個好習慣。有什麼話,還是私下再說吧。
天子一直打量著梁嘯的臉,見梁嘯雖然一臉不服,彷彿有話要說,卻還是沒說,暗自欣
。他轉過頭,和顏悅
地對董仲舒說道:“董公,梁嘯為人忠勇,小有口慧,奈何少年從徵,未曾有機會讀書,失禮之處,還請董公包涵。我
留董公在京三月,教導此子,為國育材,不知董公意下如何?”董仲舒被梁嘯搶白得無地自容,惱羞成怒,正準備拂袖而去,以全名節。聽了天子這句話,這才轉怒為喜。雖然他也不喜歡梁嘯,可是天子讓梁嘯為他執戟侍衛,變相的承認了他的理論正確。又說留他在京三個月,想必三個月後還有重用,自然是正中下懷。
上疏對策,不就是為了重新入仕麼,如今心願達成,還計較那些細節幹什麼。
董仲舒心滿意足。
“唯。”
“梁嘯,你也該讀讀書了。”天子又道:“夫子雲:不學《詩》,無以言;不學《禮》,無以立。為大臣,豈能不讀書。”梁嘯無奈,只得躬身應命。
“枚皋,領他去椒房殿,向長公主和皇后請罪。”天子威嚴地盯了梁嘯一眼。
“回京這才幾,你先是得罪了丞相,現在又得罪了長公主和皇后。對董公無禮,能犯的,不能犯的。你都犯了。再不讀書,如何了得。好好自省。若是不然,你這西域之功怕是不夠抵罪。”梁嘯非常鬱悶。惡搞田蚡的明明是你,怎麼也賴到我頭上了。
心裡雖然不,梁嘯還是跟著枚皋出了大殿,沿著南北向的大道向椒房殿走去。宣室殿和椒房殿之間相距四五百步,兩人又是步行,要走一段時間。見梁嘯心情不好,枚皋忍不住笑了。
“阿嘯。天子如此偏袒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偏袒我?我沒看出來。”梁嘯說道:“我明明不喜歡董仲舒那一套閉門造車的理論,他還讓我給他執戟,這還是偏袒我?”
“董仲舒是當世大儒,弟子遍佈朝野,他如果沒有真才實學,會的那麼多人拜他為師?”枚皋笑眯眯地說道:“你知道有多少人拜在他的門下幾年,卻連他一面也見不著?天子讓你為他執戟,既是表示對他的尊重,也是給你面聆的機會。有這樣的師門。以後還有誰敢小看你?”梁嘯明白了。這年頭混的還是人脈,董仲舒弟子眾多,向董仲舒學習。等於憑空多了一個數量龐大的朋友圈,以後不管走到哪兒都有師兄弟接待。天子用心良苦,讓他去鍍層金,只是他卻另有想法。
“可是我和他談不到一起去啊,拜他為師,以後怎麼與他爭論?”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枚皋笑了。
“你忍忍吧,三個月執戟換成大臣之任,你賺大了。你剛才沒看到嚴助的臉有多難看。”
“大臣?”梁嘯品咂著。彷彿品出了一點意思。
“什麼樣的臣子才能叫大臣?”枚皋反問道:“出將入相,社稷之臣。才能叫大臣。天子對你期望甚高,你可不要辜負了天子的一番心意。”梁嘯沒吭聲。心裡暗自豎起了中指。出將入相?武帝朝的丞相沒有一個能善終的。老子裝瘋賣傻,就是不想做丞相。天子的這番心意恐怕註定要辜負了。
兩人一路聊著,來到椒房殿,有侍者上殿通報。枚皋低聲對梁嘯說道:“待會兒見了長公主和皇后,你不要說話,我說什麼,你應著就是了,保你無事。”梁嘯看了枚皋一眼,笑著點了點頭。他在大事上比枚皋有見識,可是在這些細節上,他還真不如枚皋。他們興情相契,枚皋又得了出使羌中、探索河源的差使,以後就成了同盟,相信枚皋不會坑他。
竇太主和皇后正在殿中犯愁,聽得天子命枚皋帶梁嘯來請罪,頓時鬆了一口氣。看來天子還記得她們的好,顧著她們的面子。母女倆相視一笑,如釋重負。皇后給竇太主使了個眼,說道:“讓他們進來吧。”梁嘯跟著枚皋進了殿,走到皇后座前,躬身下拜。皇后直起身子,欠身還禮,絲毫沒有皇后的架子。枚皋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看了這一幕,還是有些詫異。不過想到皇后從長樂宮回來,還特地要去看一看梁嘯是何等樣人,他大致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皇后殿下,長公主殿下,臣奉陛下令,帶梁嘯前來請罪。梁嘯初到宮中,不悉禮節,衝撞了長公主殿下,還請殿下念他初犯,寬恕一二。陛下說,若不能令皇后殿下與長公主殿下滿意,則以其西域之功抵罪。”枚皋又轉身給梁嘯使了個眼
,厲聲道:“梁嘯,還不向皇后殿下和長公主殿下請罪?”館陶長公主雖然驕橫已久,卻不是笨人,從枚皋傳達的這個口諭中,她知道自己已經拿梁嘯沒辦法,充其量讓天子不賞梁嘯之功,要想對梁嘯人身不利卻是萬萬不能。況且就算這次不賞,天子找其他理由賞賜梁嘯也是很簡單的事。她們平白得罪了梁嘯,也間接的掃了天子的面子,以後的
子更不好過。
館陶長公主心裡鬱悶,臉上卻不得不擠出一絲笑容。
“陛下誤會了,不是梁君衝撞了我,卻是我馭下不力,致使侍者在宮中亂來。虧得梁君英武,代我教訓了他們,也免得他們衝撞陛下。我正在與皇后商議要到陛下面前請罪,沒想到你們先來了。”枚皋微微一笑:“長公主深明大義,陛下一定會很高興的。既然如此,我等就告辭了。”皇后再次直起身子。
“聞說梁君西域歸來,本想聽梁君說說異域風土人情。不過陛下政務繁忙,離你不得,就不留你說話了。今之情,留當後謝。”梁嘯喏喏應了,跟著枚皋出了殿,返回宣室殿。他有些搞不明白。不是說皇后母女驕橫不法,情商很低麼,怎麼今天一見,倒是通情達理得很,至少很識時務,不像傳說的那麼二嘛。
“館陶長公主和皇后…一直如此謙遜?”枚皋愣了一下,啞然失笑。
“她們這些貴戚怎麼可能是謙遜之人。太皇太后好黃老,竇家子弟都要讀老子,他們多少也懂得守拙的道理。如今太皇太后過世,皇后無子,魏其侯又賦閒在家,宮裡宮外,她們都沒有倚仗,再不謙遜一些,豈不是自找沒趣。”梁嘯暗暗點頭。這也許能解釋為什麼太皇太后過世那麼多年,在陳阿嬌在無子的情況下,依然能穩坐皇后之位。當然了,對漢武帝這位皇帝丈夫來說,謙遜識相只能苟延殘,解決不了
本問題。剛剛匆匆一瞥,皇后雖然還年輕,畢竟比天子大幾歲,用不了幾年,青
漸逝,天子大概就沒這麼的脾氣了。
這是一個大寫的悲劇啊。
梁嘯莫名的覺得有些同病相憐。現在天子對他這麼好,誰知道以後會不會也如此絕情。細細想來,這恐怕是大概率的事。
回到宣室殿,董仲舒已經離開,天子心情不錯。聽了枚皋的回報,天子似乎早有準備,什麼也沒說,只是淡淡地笑了一聲。
“梁嘯,明你便休沐了吧?”梁嘯愣了一下,連連點頭。他入宮數
,明天是該休沐了。
“最近諸王來朝,長安人多眼雜,你就不要到處亂跑了,好好在家待著,陪陪家人,免得又惹出事端。”梁嘯莫名其妙,卻不好多問,點頭答應。
“沒什麼事的話,你現在就可以走了。你的馬快,還來得及趕回家吃飯。”梁嘯看了一眼天,正想答應,突然又想起和司馬遷的約定,連忙說道:“臣還是明天早上走吧,臣和太史令之子司馬遷有個小小的約定,今晚還要赴約。”
“司馬遷?”天子對司馬遷的印象也很深。
“你們有什麼約定?”梁嘯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天子興致大增,笑道:“你攻完了董仲舒的大一統,又準備對他的天人應下手麼?”梁嘯啞然失笑。
“陛下,臣對那些理論本看不上眼,更沒興趣針對他。臣只是覺得司馬遷志向遠大,也許有機會為本朝增一盛事,所以願意和他探討。”
“你好大的口氣。”天子撇撇嘴,有些不以為然。
“難道這天…還真有不同?”
“陛下,請隨臣來。”梁嘯引著天子,走到殿外。
“陛下能看到天祿閣裡的人麼?”天子抬頭看了一眼,搖搖頭。天祿閣在千步之外,他只能一個輪廓,本不可能看到裡面的人。
“那陛下以為,天祿閣裡有人麼?”
“自然有人。”天子說道,隨即有所明悟,轉身對郭舍人說道:“取千里眼來。”郭舍人小跑而去,一會兒便取來了千里眼。天子接過,套在眼睛上,對著天祿閣看了一會,眉頭一挑,隨即又舉起千里眼,對準了天空。
過了好一會兒,天子放下了千里眼,轉頭看看梁嘯,無聲地笑了起來。
“行了,你回家休沐吧。記住,明天不要出門。”--ps:放寒假了,天太冷,凍爪,所以…今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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