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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琪亞對前世並沒有記憶。從記事起，她就生活在屍魂界了。那時候收養她的人家姓伊藤。雖然從來不讓她跟著他們姓，但是到底照顧了幼兒時期的她，讓她得以活了下來。琪亞到現在都還他們。

第二戶收養琪亞的人家姓立山，那家有個小男孩總是欺負她。琪亞就是從那時起學會的打架。第三戶姓田中，記得田中媽媽做的拉麵很好吃；然後是第四戶，第五戶…

琪亞從來都沒有姓。因為不論她走過多少戶人家，她都終會離開，她並不是家裡的一員。

魂街像琪亞這樣的孩子非常多，從這個區到那個區。有的死了，身體化成了靈子散去，有的離開了團隊，像琪亞這樣能進入真央學習，甚至飛上枝頭入籍貴族家的，幾千年來也沒出幾個吧？

對的，上一個從魂街被接入貴族家的，正是那位緋真夫人。進入的，也同樣是朽木家。

最後一輪選拔‮試考‬的結果已經出來，入選護庭十三番隊的名單就張貼在學院的公告欄裡，榜上有名的學生各個都喜氣洋洋。而學校實習分配也已經展開，沒有選上的學生也都在互相打聽彼此被分到了哪個隊裡。

戀次的名字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了五番隊入選名單中，而琪亞的名字在所有名冊裡都尋找不到。

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六年級二班的琪亞，即將入籍朽木家，成為記載在宗室族譜裡的一名養女。而且，這次是貨真價實的了。

琪亞和朽木家的行事都非常低調，從來沒有主動宣揚過這事。但是作為盤錯節的貴族體系中的第一大名朽木家的家主大人，親自勸說眾長老同意一個魂街的小姑娘入籍一事，也是足夠轟動的了。

眾說紛紜，從朽木家主思念亡於是不顧家規再度這個酷似亡的女孩子入門，到琪亞其實是朽木傢俬生女，多麼匪夷所思的猜想都有。然而當時人面對這些閒言碎語，一如既往地沉默以對。她如今朽木家未來的小姐的身份，也讓好事人對她敬畏而回避，給了她充分的安寧。

戀次在劍道場裡揮汗如雨。森川再度被他打倒在地上，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說…呼…阿散井…呼呼…差不多就行了！再這樣打下去，不要命了嗎？”戀次眼裡的火焰絲毫沒有熄滅的跡象，他再一次高舉起木劍“像男人一樣站起來，森川！我們再來一場！”

“哦啦！哦啦！”森川大叫起來“你發脾氣也要找到正確的對象啊！”劈下的木劍被另外一把斜裡橫刺過來的木劍擋下，挑開。一抹紫躍入戀次的眼簾。

琪亞將他一擊而退，然後收起了木劍。

戀次卻把木劍握得更緊了，卻不敢看琪亞，只好死死盯著腳下的地板。

森川鬆了口氣，爬起來悄悄走了。

劍道場裡只剩他們兩人。午後西斜的陽光透過劍道場高高的窗戶照在光潔的地板上。記憶在浮動，似乎還是不久前，似乎也是這樣一個美好的午後。練習累了的兩人嬉笑著並肩躺在地板上，聊著學習，聊著朋友，聊著對未來的憧憬。

那時候他們是真的覺得理想就是畫在眼前的，伸手就能觸及到。是那麼近，那麼近…

“戀次…”琪亞輕輕開口“我…對不起…”戀次無力地垂下了手裡的木劍，轉過身去背對著她。

“笨蛋！”琪亞苦笑“對不起…我欠了他們太多的人情…”

“笨蛋！”戀次大聲吼了起來“為什麼不再等等！一年，兩年！我可以做到的！我可以強大起來，我可以保護你的！為什麼不等我！為什麼不相信我！”

“我相信！”琪亞也大聲叫道“我相信你！但是…但是我不需要！”戀次回過頭來。

琪亞凝視著他，說:“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戀次！雖然我還很弱，但是我可以保護好我自己。我還可以盡我最大的努力，不再讓你受到傷害了。”戀次渾身一震“你…”琪亞笑了一下“我明天就要搬去朽木家了。我來見你，就是想告訴你。我…我將會一直在這裡。希望你可以早想明白。”琪亞提著木劍，轉過身朝著大門走去。空蕩蕩的劍道場裡迴響著她輕微的腳步聲。風衝門口灌進來，吹拂著她的黑短髮。衣袂飄動，讓她的背影看上去就想一隻翩飛而去的蝴蝶。

這一幕在後來的歲月裡反反覆覆地在戀次的記憶裡浮現，獨處的時候，夜深人靜的時候，舊友歡聚的時候，聽到琪亞的傳聞的時候。他總是一遍遍地回想起那個孤單瘦弱，卻又堅強地背影。就那麼一去不返，就那麼幹脆利落地走出了他的生活。

在他的夢裡，他總是一次又一次地衝了過去，有時候是一把抱住了她，有的時候卻是怎麼都追趕不上。醒來後，那股愧疚後悔就如同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上，讓他輾轉半宿不得入眠。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當戀次守在病前握著琪亞冰涼的手睡著了。夢裡他再次追逐著琪亞的背影。這一次他又抱住了她，然後緊緊擁著女孩，深深地、反覆地吻著她柔軟馨香的。女孩在他懷裡輕輕的顫抖，肢柔軟纖細。

戀次在狂喜中醒了過來，他這才終於明白了琪亞希望他明白的事。他才理解了什麼叫做“我將會一直在這裡”只可惜，他也覺得自己明白得太晚了一些。

次一大早，起鍾還沒有敲響的時候，琪亞就已經收拾妥當了。她脫下了校服，換上了自己最好的一件和服。普通的棉布料子，紫底紋，白的花。是戀次送給她的呢。

室友們也起得格外地早，大家有意要送一送她。雖然這段時間裡女孩子們的友情遭受了嚴峻考驗，但是大家都不是壞人，平時情也很好，於是送別場面也充滿了淚水和真心的祝福。

“琪亞桑，大家族裡規矩森嚴，而且如果主人拿不出架勢來，是要反被下人欺負的。琪亞桑你可千萬別太隨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