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斧下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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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黃裳少女啟齒道:“閣下召喚的敢是兩名線上的朋友?方才合字在後院裡喳呼,是我把他們給剪了,甄堡主,你的心計是落空了。”黑衣人霍地一個轉身,面對著黃裳少女,手執的大板斧自然而然離開趙子原的視線…

趙子原如夢初醒,輕輕呼了一口氣,目光落到黃裳少女子身上,腦際掠過那一閃即逝的纖小人影,默呼道:“就是她!”刻前在後院點了兩名銀漢子道,走個無蹤無影的女子就是她…”甄定遠臉一沉,道:“姑娘…”黃裳少女截口道;“少叫姑娘,也別跟我攀枝攀葉,咱們這幫跟那夥,向來對面不啃西瓜皮,有事照直襬不就得了。”甄定遠獰笑道:“你打扮成如此模樣,又故意將下三濫的黑道暗語掛在嘴邊,以為如此一來,老夫就認不出你來歷了,這不是蓋彌彰麼?”黃裳少女芳容微變道:“我的來歷如何,幹你何事?甄堡主,你見到那雙燕兔死牌了?”甄定遠晶瞳轉動,掠過趙子原手上那面玉牌,沉聲道:“見到了,又怎樣?難道還用得著你來提醒?”黃裳少女道:“沒有我提醒,怕就怕你來個視而不見,你明明知曉這店掌櫃與燕宮淵源極深,絕不會任憑你們把他給宰了,遲早會著人拿來這面雙燕免死牌,故此你便來個先發制人,命令兩個手下躲在暗處,一見免死牌亮出,立刻放出兩壺煙幕筒,乘亂殺了店掌櫃,這一來死無對證,誰也無法指證你殺了人,在雙後面前亦可推得一乾二淨…”甄定遠首:“小丫頭信口不知所云,那兩人…”黃裳少女接口道;“那兩人經我擺平後,煙幕筒已被我接收過來,你要不要瞧瞧?”說著自囊袋裡取出兩隻竹節圓筒揚了一揚,自外表觀之,頗像孩童過節時所燃放的花炮。

直到此刻,甄定遠才第一次出些許慌亂之像,但他本是果雄,心機遠高於常人,是以一忽裡又自恢復了洋洋之

黃裳少女續道:“宮後料想你會有此舉,故此將免死牌裝在包袱內,使你無從獲知布包內所裝何物,待得包袱打開,免死牌亮出後,再要有所行動,業已來不及了,此外又叫一個陌生少年負責投進包袱,使你絕對想不到這布包內所裝竟會是燕宮雙後的兔死牌,這一著也是始料未所及吧?”甄定遠輕咳一聲,悶然不語。

黃裳少女用著訕譏的口氣道:“甄堡主,你的算計雖則纖絲密縫,滴水不漏,無奈撞上燕宮雙後,也只有自認吃鱉了。”黑衣人跨前一步,冷冷道:“小姑娘,你的語氣也太過肯定了,姓甄的不敢得罪雙後,故必須受兔死牌的支配,老夫難道惹不起麼?”黃裳少女道:“摩雲手與燕宮雙後齊名,那自然是惹得起的。”黑衣人道:“既是如此,老夫要殺得這掌櫃老頭,雙燕兔死牌又豈能拘束得了我廣單掌一抬,筆直往店掌櫃推出。

黃裳少女適時高聲道:“燕宮雙後二人在小路當口等著這幾人安然退出本宅,我是說雙後兩個人,你看著辦吧。”黑衣人掌勢微窒,驚道:“雙後齊出?

雙後齊出?

小姑娘你沒有打誑?”黃裳少女道:“雙燕免死牌既在此出現,到底我有沒有打髒,閣下心中想必明白得很。”黑衣人睛瞳連轉數轉,忽地大喝一聲:“咱們走…”他身隨聲起,出廳後在半空一個轉折,瞬即沒人黑暗中不見,甄定遠和狄一飛也相繼掠起。

臨去前,甄定遠身在空中,忽然一扭,一言不發對著地上的蠟人頭遙遙劈出一掌…

俏無聲息之中爆出一聲霹靂般巨震,那蠟造人頭被他的掌力劈成無數粉屑,碎片橫飛…

一眨眼,甄、狄二人身蹤已經去遠。

店掌櫃轉身朝黃裳少女道:“姑娘來的正是時候,只可惜了那隻‘青犀’,如此神兵利刃被甄定遠這等劍手帶走,不啻如虎添翼了。”黃裳少女道:“一把寶劍換回二萬五千兩銀子,這筆買賣大有盈餘,難道你還捨不得麼?”店掌櫃搖首道:“話不是如此說,這位少年在老朽那店鋪裡,使劍了幾手,造詣頗為不凡,我實在很想將那柄‘青犀’贈送於他呢。”趙子原情知店掌櫃所指的乃是自己,忙道:“不敢,老丈混跡於市井,韜光隱晦,小可卻誤認市儈商賈,致多有得罪,還望恕看。”店掌櫃微微一笑,趙子原執禮複道:“還未請教老丈名諱。”一直到目前,他仍未清楚店掌櫃與燕宮雙後、香川聖女之間,到底有何關係牽轄,首先要知曉的便是他的姓名身份,是以迫不及待問出口來。

店掌櫃猶未回答,黃裳少女搶著道:“你別一個勁兒問個不歇了,快跟我走吧…”趙子原怔道:“隨姑娘走到哪裡去?”黃裳少女道:“去見燕宮雙後啊,你為她們做了一樁事,宮後多少會給你一點好處的。”

“燕宮雙後身份何等尊隆,而小可在江湖藉藉無名,還不是聽令旁人予驅予遣,焉敢妄求賞賜施捨,盛意心領了。”顯然他仍念念不忘刻前雙後座轎路過,重簾深垂,既不願見他的面,連話語都不屑與他直接對談而要官妃轉達的屈辱,其實他本非量小器窄之人,但對今夜之勘探遭遇,竟是耿耿不能釋懷,似此心理,連他自家亦解釋不出。

黃裳少女翠眉一聳,怒道:“不去便不去,哼,不識抬舉!”一頓蠻靴,自趙子原手中搶過那塊玉牌,向店掌櫃招呼一聲,連袂離宅而去。

諾大的宅院,只剩得趙子原與司馬遷武二人,案上燭火已將燃盡,而他倆仍互相保持著緘默,各人想著各人的心事。

良久,趙子原終於轉過頭來,道:“司馬兄此後行止可得與聞嗎?”司馬遷武道:“這座宅院是家父留下的故園,荒廢已久,小弟準備留此重建家園,說不定就在此定居下來。”趙子原錯愕萬狀,似乎想不到對方會有定居於此的打算,但眼下他卻不好多問,說道:“既是如此,小弟先行一步。”他抱拳為禮,快步離開莊院。

司馬遷武目送趙子原的背影逐漸消失,這時長夜已褪,外面天邊出現了微曦,灰黯的晨光落在牆內,濛之中現出一片灰白。

囑目東方上升的旭,司馬遷武角噙著一絲莫可言測的笑容,疾步走出大門,他竟也毫無眷戀的離開了這座的故宅。

驕陽萬里,司馬遷武一口氣走到晌午時分,來到徑陽城北高王山,他一面瀏覽沿途景,一面找尋憩歇之所,終於在一塊靠近飛瀑的岩石上停下來。

在巖上落坐不久,一塊雲層從遠方飄過來,罩住無際晴空,須臾,便下起靠罪細雨來。

司馬遷武默默坐在岩石上,任憑雨絲飄灑,那在斜風吹蕩下細雨和飛瀑濺珠的泉,並沒有兩樣,久久他已完全陶醉在這大自然的美景裡。

飛瀑後面,忽然傳來一道清越的語聲:“炎曦當空,正苦煩渴,忽爾**挾風而至,倒可令人盡滌一身暑氣,落得清。”另一人笑了笑道:“文崎兄此言甚是,如此靈境勝蹟盡罩於輕風斜雨之下,正是應了前人一句,良辰美景,相得益彰了,吾兄喝了這杯,何不首七絕以助興?”另一人半晌無語,大約是在斟酌詩句,過了片刻,方朗聲道:“猶憶江南梅,對泉吹笛雨連綿,名山盡歷遊何處,飛瀑聲中對雨眠。…”那清越的聲音道:“兄臺在江南呆久了,連詩作賦都免不了有鄉土之觸,此情此景,倒也頗有江南風味,惜乎南風光我心儀已久,卻始終未嘗有機會前往一遊。”司馬遷武暗忖:“這兩人獨佔佳景,雨下酌,當真是絕俗雅士,我不期在此邂逅,何不過去攀談結識?”正待移身過去,只聞那清越的聲音複道:“昨小弟接到文崎兄驛傳束束,立刻趕到灞橋近,不審何事竟勞動兄臺自南方千里迢迢趕來此地?”那被喚做“文崎”的壓低嗓子,道:“這個麼?

你先瞧瞧這封柬貼…”一陣輕微的悉嗖聲音傳來,另一人驚呼道:“怎麼你也接到了柬貼?”那文崎沉聲道:“牟家壩在一個月前,失落一塊瑰石,那瑰石是牟家的傳家異寶,前卻突然接到丐幫的柬貼,自承偷去此物,約我到此見面,現下時候已到,卻還未見丐幫的人物出現…”那清越的聲音道:“依此道來,兄臺來此並非為的是遊歷,而是有意到高王瀑來了。巧得很,鄙院在不久前也遣失了一宗異寶,同時又接到了丐幫柬貼,約定的時間地點與你相同,你說這不是巧合是什麼?”那文崎道:“這倒奇了,丐幫與我們向來河水井水兩不相犯,做案為何做到我們的頭上來?此次來函邀約之舉,不合情理之極,其中可能有隱情也說不定。”另一人默然,似乎在尋思一事,半晌始道:“不錯,此中果然有陰謀,竟然牽涉到一件極大的血案!”那文崎訪道:“你說清楚點,什麼血案?”那清越的聲音道:“來高王瀑的道上,咱們不是碰見了好幾批居於遠方的名家高手麼?如果他們也是丐幫約來…”話聲突地中斷,那文崎脫口呼道:“劉兄,你…你身體不適麼?

”另一人斷斷續續道:“咱們…都中…計了,丐…幫背了這…個黑鍋…只…只怕”接下去便是“砰”

“砰”二響,然後寂然無聞。

司馬遷武皺眉暗忖:“這兩人談得好好的,怎地忽然連字語都咬不清?莫非發生了意外變故?”一念及此,連忙疾步繞過瀑布,人眼處,只見靠近飛瀑的一片曠地上,平鋪一面席子,餚核未盡,杯盤狼藉,二箇中年文土直躺在席上…

上前一望,見兩人面泛青,顯然已經氣絕。

司馬遷武訝駭集,心道:“只片刻工夫,這二人便暴斃於此,是誰下手如此毒辣?”忽聞左側林叢中發出一陣古怪之極的“嗬”

“嗬”聲響,間而夾雜著一片怪嘯,令人聽了立刻全身發悚然。

嘩啦啦一聲暴響,枝葉被掃下一大片來,此外再無其他動靜。

俄頃,司馬遷武掠出林叢,自言自語道:“我原以為樹林中必然藏著有人的,沒想到連影兒都役見到一個,大約是我判斷錯了?”他故意放大了聲音,若樹林中有人,那是必然聽到無疑。

“嗬”

“嗬”怪聲又響了起來,司馬遷武側耳諦聽,暗忖:“這古怪的聲音,分明是一個人壓著喉嚨故意裝出來的,那人的意圖何為?

”他心中想著,身形可不怠慢,閃電一般掠向林中,林葉悉嗖處,一條人影沖天而起…

司馬遷武大喝道:“朋友,你現身出來吧!”他足腿方觸及一樹枝的尖端,身子便如弓拉滿月似地彈了起來,雙掌一揚,往人影衝起處飛去。

那人猛一扭,在半空極其靈巧地翻了一個身,正好避過司馬遷武一掌,朝飛瀑掠去,悠忽閃沒不見。

司馬遷武睹狀愕住默默道:“那人身軀穿人瀑布後便形消失,莫不成飛瀑後面別有天?”他不暇多想,晃身縱向瀑布,急湍奔泉在頭上飛濺,但他身上衣袂卻未嘗沾到滴水。

穿過瀑布後,觸目所及,見自己正置身在一座鐘中,壁形狀千奇百怪,光線一片濛,愈往裡頭愈呈黝黑,司馬遷武一腳踏進口,覺上就像踏入了黑暗的地獄之中…

他運足目力,仍無法瞧清三尺外的景物,只有緩緩摸索前進,內力悉注雙掌,蓄勢待發。

沿途可聞瀑漏水聲從頭上傳來,但這裡卻是滴水不漏,司馬遷武不由暗暗稱奇,驟然一道低沉的喝聲自裡側響起:“出去!”喝聲甫落,一股奇巨無匹的掌力宛若驚濤駭,直往司馬遷武立身之處卷至,那掌勁破空之聲,尖銳刺耳,在中回鳴不已,頓時四壁呼呼,飈風四,充滿了使人心寒膽落的威勢。幸司馬遷武早有防備,疾地翻掌相,雙方掌力一觸,但覺勁風壓體裂,自己運足十成功力亦無法封抵。

此際黑暗中那人的掌上力道已然突破司馬遷武防勢,如巨裂岸而湧,司馬遷武馬步浮動,竟被硬生生外,落在飛瀑前面的草地上!

司馬遷武心中一寒,暗道:“不知那人是誰,就從這等掌力上看,堪稱世上無出其右了!”他掙扎著爬將起來,卻見眼前端端站著兩人…

右邊一人開口道:“小哥兒,你是怎麼回事?”司馬遷武張大雙眼,訝異的注視著他們,卻是兩個鳩衣百結的叫花,那說話的一人背上還揹著一雙巨斧,頗為醒目。

不過司馬遷武注意到叫花揹著的巨斧,寒光閃爍,與鬼斧大帥所用那隻黑得透著險惡意味的大板斧,二者有顯著的不同。

那右邊的叫花複道:“你沒聽見咱們的問話麼?”司馬遷武置若未聞,想起才暴斃不久的兩個中年文士,又打量了身前二人的裝束,心子重重一震,喃喃道:“丐幫…丐幫…”好不容易定下神來,抱拳道:“兩位剛到麼?敢問在丐幫中司隸何職?”那右首叫花微笑道:“飛斧震天下!”司馬遷武怔得半晌,驚道:“原來是布袋幫主座前五傑之首的飛斧神丐來到,怨小可眼拙,但不知這位…”聽到他詢問的口氣,那叫花微微一笑,打斷道:“我先問你,方才你可見到這兩位死者沒有?”司馬遷武頷首道:“須臾之前,小可在飛瀑例覽勝景,聽這兩人正談得起勁,後來逐漸不大對勁,待我繞過來時,他們兩人業已橫屍於此。”飛斧神丐目光長長盯在司馬遷武身上,像要穿他腑肺似的,另一叫花卻兀自俯首沉思,久久無語。

司馬遷武忍不住說道:“聽口氣,他們來此生似與貴幫有所關聯。”飛斧神丐神一變,厲聲道:“你也知曉這宗事麼?”喝聲中,一手陡地朝斜地時一抹,迅疾無濤往司馬遷武腕脈揚去,變出意外,司馬遷武避不及,只覺手腕一麻,已被對方五指拿住。

他錯愕道:“閣下何爾以武相加?”飛斧神丐冷笑著正待開口,另一個叫花擺擺手,道:“你把他放了,顯然他並不知情。”飛斧神丐言又止,終於還是悻悻然收回拿住司馬遷武的五指。

司馬遷武咄咄稱奇,忖道:“這叫花長樣看起來毫不起眼,充其量不過是丐幫中一名下級幫眾,何以飛斧神丐竟對他如此聽從?”那中年叫花忽然轉首高聲道:“既來之,何不請現身一見?”司馬遷武一怔,循著中年叫花的視線望去,目光到處,石後轉出一人,一襲僧袍,身矮頭大,襯出一團臃腫的身材。

和尚垂首合十道:“善哉,施主別來無恙。”飛斧神丐叫道:“朝天尊者,你也來了!朝天廟的寺童沒有跟來麼?”和尚道:“朝天神廟只來了貧衲一人,倒是在官道上,碰上了好幾批中原名家高手,那昔與飛斧施主、貧僧等,應殃神老醜之邀,到畢節為麥十字槍聲援的飛虎洪江施主亦在其中…”說到此處,目光掠過橫陳席上的兩具屍體,神霍地沉下了來,低喧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丐幫施主好毒辣的殺人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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