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裡的面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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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就吃點東西吧。”他將東西放在了桌上,朝我的方向望了一眼“昨晚睡得好嗎?”
“不怎麼樣。”我可是實話實說。
“手上的傷好些了嗎?”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關切。
“應該沒事的。”我下了,走到桌子邊的時候,身子微微一晃,像是要尋找著一個支撐物,我的手彷彿不經意的拂過了面具,指尖略一用力,那個面具撲通一聲被我拽了下來。
他立刻慘叫一聲,驚恐萬狀的雙手捂住臉彎下去,縮在牆角里再也不肯抬起頭來,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和懇求“不要,求你不要看我的臉。”我本來是想借機看看他是否真的是個醜八怪,可是見他這個樣子,也不由有些後悔,那種害怕被傷害的樣子,並不像是裝出來的。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殘忍,於是撿起了那個面具,遞到了他的面前“你戴上吧,我不會看你的臉。”他將整張臉埋在了自己的膝蓋中。伸出了一隻手接過面具,我立刻轉過了身,只聽身後一陣聲響,接著傳來了他低低的聲音“好了。”在轉過身的時候,他正在整理自己的面具,無意之中,我發現他也有一雙十分美麗修長的手,幾乎和阿希禮的第一美手不相上下。
“其實,你也不用這麼害怕,樣子醜陋,並不是一件什麼羞恥的事。”我想試著安他。
他搖了搖頭,聲音裡帶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悲傷“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明明自己是不被需要的,是被憎恨的。自從那一天開始,母親總是歇斯底里地衝我喊:我不想再看到你!大家厭惡的面孔是我每夜都擺脫不了的噩夢。不知道有多少次,拖著滿身的傷痕爬回自己的房間,卻不敢大聲哭泣,怕母親聽見會更加不滿。我知道,本沒有人會喜歡這樣醜陋的我,即使連親生父母也不會喜歡…”他的傷
可以讓所有人動容,甚至連空氣都為之傷
,微微顫抖起來。
我的心底彷彿被什麼觸動了一下,這個溫柔的男人,他什麼錯事也沒有做,難道只是因為自己的醜陋,就要被關在這種地方一生一世?
“就算是再醜陋的人,只要有顆高貴的靈魂,也會有人喜歡的。”我衝他笑了笑“不如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他有些疑惑的抬起了頭“故事?”
“嗯,這是一個發生在法國的故事,故事裡有個十分醜陋的敲鐘人,他的名字叫作卡西莫多,卡西莫多有著醜到極點的相貌:怪異的臉,四面體的鼻子,馬蹄形的嘴,參差不齊的牙齒,獨眼,耳聾,駝背…夠醜了吧。”他並沒有對法國這個還沒出現的詞有異議,倒是有些吃驚於我所描述的醜陋。
“有——那麼醜的人嗎?”
“當然有啊,聽我說下去,”我拿起陶罐喝了一口水“故事裡,還有一個美麗的姑娘,她的名字叫作愛絲美拉達…”雨果的巴黎聖母院,是我十分悉的一個故事,在我七歲的時候,老爸老媽曾經帶我去巴黎看過
據故事改編的歌劇,所以印象一直十分深刻,有幾段
彩的歌詞,我至今還能唱出來。
用這個故事來安他,真是再合適不過了,法國有鐘樓怪人,希臘有面具怪人嘛…
他一直聚會神的聽著,當聽到卡西莫多愛上了愛絲美拉達時,他發出了一聲極輕的嘆息聲。
我笑了笑,又繼續講了下去,當我眉飛舞的講完整個故事時,還不忘趁機
勵了他一番“你看,他雖然很醜陋,卻沒有被愛絲美拉達所厭惡,因為他有一顆高貴的靈魂,你也一樣,這麼溫柔的你,一定會有人喜歡你的。”他沒有說話,翡翠
的眼眸似乎
轉著複雜的神
。
我咬了一口麵包,思緒也回到了七歲時,那是我第一次去法國,媽媽還特地帶了我去普羅旺斯看薰衣草和向葵,在那裡,媽媽第一次對我生氣,記得我當時一直吵鬧著要和爸爸一起在陽光下野餐。
那時的我,還沒有明白爸爸是——永遠不能出現在陽光下的。
耳邊,彷彿迴響起了歌劇裡的曲調—你來自何方美麗的異國姑娘你是天上亦或人間的靈美麗的天堂鳥啊你為何來到這裡我是個吉普賽女郎沒人知道我來自何方吉普賽女郎我
跡天涯誰又知道我明天的去向吉普賽女郎一切都寫在我的掌紋上…
=================================“很特別的調子。”他的聲音忽然把我從走神中拉了回來,我忽然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把裡面的歌曲哼了出來。
“是啊,”我笑了笑“不過是小時候看的,所以很多都忘記了。”
“很好聽,”他的眼中泛起了一絲溫柔的澤,就像裹在玻璃杯中的陽光,柔軟、透明。
今天就當rp爆發,好人做到底吧。
我想了想,又哼起了另外一段記得比較清楚的歌曲。
~我的愛絲美拉達你隨手點燃的是我的愛情你卻不管了為了愛我盲了雙眼再也聽不到聲音你已經動了我的心~當我看了不該看的你的眼睛我只能可憐的偷偷的注視你的背影躲在黑暗的房間放縱對你的想念。
還沒有等我唱完,他忽然霍的站起身來“我有些不舒服,我,我先回房間休息了!”說著,他有些驚慌的匆匆離開了。
我嚥下了最後一口麵包,挑了挑眉,真是個沒有禮貌的奇怪傢伙,人家難得有興致唱兩段,居然不捧場。
吃完麵包,我拿起了蠟燭,摸索到了西卡所在的房間,去看看他的情形。
他還沒有醒來,不過呼均勻,面
紅潤,應該沒有大問題。但這樣遲遲不醒,也是件惱人的事,不過只要不讓他被米諾陶洛斯吃掉,我也算是完成了任務吧?
但是公主那裡的寶劍,還是一個麻煩。
不知把抓抓大法用在人類身上,會不會有同樣的效果呢?
也許是因為一直處於黑暗的狀態,我覺得身體特別容易疲倦,比往常都容易瞌睡。也不知是白天還是晚上,反正也管不了那麼多,我又再一次睡著了。
半夢半醒之間,我隱隱到有人靠近了我的
邊,儘管還閉著眼睛,我的意識已經開始清醒,處於了戒備狀態。
一個黑影忽然籠罩在了我的上方,接著,一隻手慢慢伸向了我,就在我身體緊繃的時候,卻發現那隻手只是將被我踢開的毯子輕輕蓋在了我的身上。
像是怕我著涼似的,他還不放心的扯了扯,將我的半個腦袋都蓋住了。
我抓緊了毯子,心裡湧起了一種像溶化的砂糖般的溫暖。
溫柔的面具怪人,一定會有人喜歡你的,一定。
一覺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昨晚的情景,當時確實被動了一下,可是現在又有新的疑惑出來了。
難道之前在我房間裡的人也是他?或者說那個在黑暗中注視我的人也是他?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之前在公主房裡的時候,那個影子,那個注視我的人又是誰呢?
好詭異的覺…
我摸索到了門外,取下了一支在走廊燭臺上的蠟燭,往長廊盡頭廁所的方向走去,現在的我,已經完全沒有時間概念了,也
本不知道現在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再待幾天我恐怕就要瘋了,真不知面具男是怎麼熬下來的。
想到這裡,我的心裡好像被什麼堵住了,連我自己也不相信,我內心深處的某一弦被觸動了,這次莫名其妙的想多管閒事一回,把他從地牢裡救出來。
或許,可以讓他跟忒修斯離開這裡啊…我一邊想著,一邊緩緩往前走著,在廁所裡解決了個人問題後,我忽然留意到了那個忌的最後一個房間。
越是忌的地方,卻往往越能引發人們的好奇心,就像現在,當我想起面具人的話時,我的好奇心忽然間開始氾濫了。
我推了推門,門被牢牢鎖著,不過,打開這樣的鎖,這難不倒我。
門只開了一條縫,一陣血腥味夾雜著腐臭味撲鼻而來,我心裡微微一驚,一個側身閃了進去,輕輕關上了門。
將手裡的蠟燭舉高,在淡淡的燭光下,一個令我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場景赫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天花板上,牆壁上,地面上,全是已經乾涸的黑紅血跡,觸目驚心,牆角處,堆滿了累累白骨,全是人的骨架…只聽骨碌碌一聲響,一個頭蓋骨不偏不倚的滾落到了我的腳下。
我倒了一口冷氣,在強迫自己稍稍冷靜下來之後,彎下
仔細的看了一眼這個頭蓋骨,看上去這似乎是個孩子的頭蓋骨,而且時間久遠,上面鋪滿了灰塵。
我上前了幾步,走到了那堆白骨面前。將蠟燭湊近了一些,忽然發現了在白骨的旁邊,還有一個奇怪的長角的東西。我伸出手,將那件東西撿了起來,拿近一看,原來是個牛頭的面罩…
牛頭的面罩?宮裡的地牢,人類的屍骨,血腥的房間,所有的東西一下子全都串連在了起來,我忽然覺得全身的血
似乎凝結起來了…
難道——難道說——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溫柔的聲音“你手裡拿的,是我的東西。”我的手一鬆,那個牛頭面罩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緩緩轉過身,印入眼簾的,是門口那張猙獰的銀質面具。
“你到底是誰?”我居然還能保持冷靜,先朝他開了口。
他一腳踏進了房間“我就是——米諾陶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