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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戟連天才剛踏進朗月閣的門檻，面就傳來安達痞痞的聲音。

“喲──咱們二公子今天心情看起來不錯嘛！”安達手裡抓著一個狼王夫人蘇月翎親手烘製的香甜蜂脂糕，正坐在椅上蹺著二郎腿，一抖一抖地沒個正經樣。

沒多搭理安達，戟連天英的身軀沉穩地越過大廳，走到近主位旁慣坐的位子坐下後，接過侍女遞來的熱茶及一小籃甜鹹各半的巧早膳。

待侍女退下後，見戟連天不理人徑自悠然地吃喝著，安達不是滋味地酸道:“怎麼？昨晚快了一整夜，還沒能讓你的好心情回來嗎？”一聽到這話，正低頭喝茶的戟連天眼中閃過凌厲光芒。

他將熱茶下後，輕描淡寫地問了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沒心眼加上線條的安達還不知大禍已經臨頭，放肆地耍嘴皮子，大剌剌地揚聲說道:“你還想裝胡塗？我們昨天晚上本來要到你那去打發時間，玩玩小牌、嗑嗑瓜子的，沒想到你房裡昨晚可熱鬧了…”接著他三八兮兮地走到戟連天身旁，低下身擠眉眼地小聲問道:“說真格的，你昨兒個帶進房的是哪個騷娘子？那嗓子叫起來…呃！連…連天…你放手呀…”如迅雷般，戟連天連頭都沒偏，充滿力量的右手突地伸出，反手扼住了安達的喉嚨。

“安達，收拾起你不莊重的態度。”寒涼的字句從戟連天間逸出。

他下手的力量及那股陰狠勁兒，充分表達出他沒有心情跟安達開玩笑。他不許任何人用如此低俗的話語談論寶娃！

“連天…你這…這是怎…咳咳！”都被人拿住命門了，這個二百五竟還不知道自己為何招來這般對待。

無法直起身的安達，彎著痛苦掙扎，兩手試圖為自己覓得呼的空間。

剛巧就在這個時候，盤子剛及多霖也來到門外，正打算進朗月閣來。

從門外一眼看見前方景象的多霖連忙躍過門檻，急呼呼地跑上前來，嘴裡還不住驚呼“怎麼了？怎麼了？連天哥，你快放手呀！安老大快沒氣兒了，有什麼話好好說，有必要這個樣子動手嗎？”見安達本來尚算得上端正的五官現在不但扭曲變形，更是因為無法順利息而漲得通紅，多霖生怕他真會就這麼一口氣上不來就地往生了！

他拚命拉扯戟連天肌僨起的健壯手臂“哎呀！有話咱們好好說，連天哥你快鬆手呀！”盤子剛沒多霖緊張，維持一貫的腳步走到戟連天身前，從放在几案上的小籃裡取了個甜餅，剛要坐下把餅送進嘴裡時，撥了個空冷冷地開口了“連天，放開他吧！他那張沒輕沒重的嘴現在也該受到教訓了…”慢條斯理地咬了口甜餅，盤子剛嚼了兩下才接著說道:“昨天他什麼也沒來得及聽到看到，我跟多霖就把他帶走了，咱們至多也只是確定你房裡有女人而己，不該聽、不該看的咱們一點都沒踰矩。”盤子剛說完後，就自顧自地將引出他肚裡饞蟲的甜餅繼續送進嘴裡。

本來戟連天也只想給安達一個教訓，並不是真的想親手解決好友的命，於是冷哼了一聲後便鬆開手，警告地對著安達說:“你的嘴要是再不懂得收斂，總有一天你會倒大楣的！”多霖伸手扶住差點軟下地的安達，忙打圓場“連天哥，安老大就是管不住這張愛惹是生非的臭嘴，你不也是最瞭解的嗎？今兒個怎麼真跟他計較起來了？”才脫離了危險，安達氣都還沒順過來，嘴又不安分了。

“他呀！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兒不對勁兒了，脾氣壞得不得了，從前咱們開黃腔拿他打趣也沒見他生過氣，怎麼，他是打算把朋友都得罪光是吧？”他沒好氣地頂開多霖的扶持，踱回自己方才坐的位子，嘴裡嘟嚷著。一向大而化之的他著實受不了戟連天的怪脾氣了，甘冒命危險抱怨著。

本來不想講話的盤子剛看到安達委屈不滿的神，終於忍不住開口勸著戟連天“連天，安達胡鬧是咱們都慣了的，說真的，你今天的反應是大了點兒，你心裡到底有什麼事別老放在心裡，說出來讓大家幫你想想法兒也好呀！”戟連天用手捏了捏高有型的鼻樑，閉眼沉靜自己的心情。

確實，這些子以來，他因為對小美人有著不正常的情慾反應而苦惱，所以讓自己的情緒太過浮動，而讓眾人難以適應。

不過現在問題已經搞清楚了，小美人本就是個活生香的玉虎美人兒！他再也不用煩惱自己的不正常了。

這樣一想，戟連天心情總算開朗了起來。

他用滿含歉意的眼神看了看安達，決定向他們公開小美人的真實身分。

“沒錯！昨晚我房裡的確有女人，她就是小美人。”結果這短短的兩句話，讓安達等三人變成了僵硬的石像。

聽明白了戟連天口中的女主角名字後，安達與多霖兩人不自覺地張大了嘴，愣愣地看著說得理所當然的戟連天；就連一向最冷靜的盤子剛都無法維持一貫的沉著，錯愕地看著發出驚人之語的好友。

他們三個人心中同時浮起一個荒謬的畫面──試想，戟連天這樣一個頂天立地、英勇威武的大男人強壓著亳無抵抗能力的小老虎一逞獸慾的畫面，這…這還能說戟連天正常嗎？

打從他們的先先先…不知有多先的先祖開始，他們這些生活在浮雲界的族裔們就不再與普通未進化的物種“”了呀！

他…他真的飢渴到這種地步了嗎？連小美人都下得了手？

可他有必要這樣做嗎？

不說他們靈狼族裡有多少漂亮閨女對他暗送芳心、傾心相戀，其它族裡的，像是最風的豔狐、最具風情的花仙，亦或是風、蝶娘、玉虎、祥麟等等，多的是對他有興趣的嬌俏姑娘等著他青睞呀！

他…他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低著頭的戟連天好半天沒聽到同伴們的聲音，差點以為自己是在跟空氣說話，於是納悶地抬頭，沒想到會看到三尊臉上表情各異的石像。

“你們…怎麼了？”怪了，他們口口聲聲說他有問題，可看眼前的狀況，有問題的應該是他們吧？

結果，最先有動作的人是安達。

他愣然的表情忽然轉換成無限的哀傷，話還沒說出口就先哽咽了起來。

“嗚…連天，都是咱們不好，竟然還有臉說是你的好友，連你…連你變成這樣咱們都沒有發現…”他變成怎樣？

戟連天還沒能問出口，多霖也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連天哥，我明白你剛才為什麼生氣了，你放心，我們三個絕對會替你守住這個秘密，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你要相信我們。”還很有義氣地拍著脯向戟連天保證。

他有什麼秘密是不可以讓人知曉的？

戟連天再度來不及問清楚他們是在唱哪齣戲，盤子剛也說話了。

“連天，唉…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你只要知道我們永遠會在你身邊陪著你，等你哪天願意面對了，我們再陪你去找從祭聖女，看看有沒有辦法可以醫好你…唉！”左一聲嘆息，右一句安，直把戟連天得滿頭霧水。他完全搞不清好友們一大早在發什麼神經，怎麼全都不正常了？

當安達從壓抑的哽咽漸漸有發聲大哭的趨勢的時候，戟連天拍了下几案，阻止了還開口說話的多霖。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怎麼沒有一句是我聽得懂的？子剛，怎麼連你也跟他們攪和一堆了？我到底是變成怎樣？又有什麼秘密了？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連天，你總要面對現實，你這樣自欺欺人對你是沒好處的…”盤子剛的眼底充滿了對戟連天的擔心，顯得憂心忡忡。

聽不下去的戟連天索打斷他的話“停！”戟連天用手掌抹了抹臉，為一大早就被搞得心緒大亂而到無奈“你們誰能好心點兒把話給我說乾脆，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事？”

“連天哥，你不是說…說昨夜跟你宵一度的是小美人嗎？”多霖吶吶地開口回答。

“沒錯呀！”是呀！可他還沒能將小美人身為玉虎的事說出來，就又被打斷了…

戟連天這斬釘截鐵的一句“沒錯”引起了安達像牛鳴似的哭聲，他一把鼻涕一把男兒淚地為打小一起早大的好友傷心不已。

被那陣難聽的哭聲攪得心煩，戟連天大吼了起來“子剛，你給我把他的嘴堵起來，莫名其妙哭個什麼勁兒？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象話嗎？”盤子剛難得卸下冷漠的面具，用大掌拍了拍哭得亂七八糟的安達，責備著戟連天“安達是在為你擔心，你不領情也就算了，有必要大吼大叫的嗎？”看到盤子剛及多霖臉上的責難及維護安達的態度，戟連天莫名成為眾矢之的，他壓下心頭的煩躁，無奈至極地自言自語“不過就是想告訴你們小美人是玉虎皇公主而已，怎麼成了這…”

“什麼？”三人發出詫異至極的狂吼。戟連天雖然是喃喃自語，但依著狼族優良的耳力，他們當然是聽得一清二楚，於是安達忘了哭泣，與盤子剛、多霖異口同聲地大叫了一聲。

他們突如其來的吼叫差點沒將屋頂給掀了，更讓剛要跨進門的小么驚得一腳踩空，整個人硬生生地朝前撲倒在地上。

戟連天看著他們，呆呆地問了句“什麼什麼？”三個白心的大男人六眼對視“小美人是玉虎皇公主？！”止不住的欣喜讓笑意爬上了他們的臉，三個男人互相拍著對方的肩膀及後背。

“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連天沒問題，哈哈…”不止被晾在一旁的戟連天搞不清楚三人在高興什麼，就連趴在地上吃了滿嘴灰的小么都沒來得及起身也來不及罵人，就這麼維持趴在地上的姿勢，瞪大了眼看著廳裡三個像吃了瘋癲菇而發瘋的三個男人…啊？現在到底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