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戰戰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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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大家都以為已經完全陷入了瘋狂的照失在聽到氨的叫聲後，竟然停了下來，愣在了那裡，嘴裡喃喃著氨的名字，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帶著絲茫然，也帶著絲痛苦，心中好像在掙扎一般。

沒料那呂純陽卻也突然出身來，趁機欺近照失，一劍刺進了他背部，長劍刺透了他的身子，又從口刺穿出來！

這一劍正是刺穿了照失的心臟，照失卻似毫無所覺，又喃喃了聲氨，不過一張開嘴，立刻嘔出一口血來。

現場頓時靜了下來，連八仙那邊也停了打鬥。

風也悄止。

許多人都為這突發一幕而震驚。

只有那呂純陽卻是一臉的得意，還帶著些與他本來那神仙形象完全不符的兇狠之。

這個時候，或許終於覺到了疼痛，照失低頭看了看口刺出的長劍，而後試圖轉身去看背後的呂純陽，只是他心臟被刺，卻是難以動彈，只歪了歪頭又轉了回來，看向前面的氨，喃了聲氨，向前伸了伸手，似乎想抓住什麼，卻又是忍不住連嘔出了好幾口血。

照失連嘔不止，血去如絲，氣力漸漸虛弱，手上的龍魔鏟也終於抓持不住，掉落了下去。而或許是龍魔鏟一離身，也或許是照失受了致命一擊，他身上又起了變化，身體開始慢慢變小，凸起糾結的肌一點點地縮了回去，膚也一點點地在變回原來的樣子。

照失卻依然不顧身上的情況，同時伸出了雙手，朝著氨的方向抓了抓，嘴裡嘔血的同時，也不停地喃喃著氨的名字，整個人竟然帶著呂純陽的長劍乃至呂純陽本人一步一步艱難地向著氨走去。

見照失拖拽著自己長劍前行，呂純陽卻呸了一聲，突然拔出了刺在照**上的寶劍，，而後舉起寶劍，又一劍向照失背上刺去。

“不要！”氨見狀，哭聲叫道，心中又悲又急，可是她現在被明燈所制，無法動彈。

眼看呂純陽手上寶劍又要刺到照失，一個人影突然飛到了呂純陽旁邊“去死！”阿誠一聲咆哮，手上一劍斬出，磕在了呂純陽長劍上，把呂純陽連劍帶人一起給撞飛了出去。

阿誠奮力一劍打飛呂純陽後，卻沒再繼續追擊呂純陽，一手拉住了行將墜落的照失。

自照失聽到氨叫聲，突然停住，到現在為止，說來雖話長，其實卻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只不過區區幾秒鐘的時間。而氨和阿誠也因照失突然中劍陷入震驚之中，幾乎來不及反應，直到呂純陽剛才一劍拔出，又一劍刺向照失，本來一步一步向著氨走去的照失也突然身前身後鮮血狂噴，整個人傴僂弓，嘴上狂嘔鮮血時，氨和阿誠才驚覺過來，一個驚叫出聲，一個堪堪擋住了呂純陽的又一擊。

照失被阿誠拉住後，幾乎已經完全變回了原來的相貌，只是口的劍創卻因此反而更是醒目，兩邊傷口鮮血不斷湧出，頃刻間就把他破爛的僧衣染成了血紅，一張臉也迅速地變成慘白，生息也如血一樣在他身上快速逝。

而半抱著他的阿誠，都能覺到此時的照失有如一個嬰孩一般軟弱無骨，也似乎變得很輕很輕，沒了重量一般，那正是照失的生命在消逝的跡象。

阿誠想幫他止血，卻因照**上創口太大，竟有些難以著手，於是他趕緊先掏出一顆九轉還魂丹，湊到照失的嘴邊:“快吃下它，然後閉住全身經脈，守住心房！”照失卻是不肯張開嘴巴，反而把臉扭了過去，看向氨那邊，輕聲而又焦急道:“我很好，救氨…”

“氨不會有事的，我跟你保證，明燈不敢動氨的，你先吃下這藥，我先幫你療傷。”阿誠急了，忙說道。

“是嗎？”照失慘白的臉上出一絲疑惑，而後稍稍展顏:“那就好，那就好，你要…”

“好你個啊，快吃藥，羅嗦什麼？！”見照失一點都沒吃藥的意思，阿誠本來焦急萬分的心底又湧起一絲憤怒，大聲叫道。

照失卻搖了搖頭，腦袋又慢慢轉向靜清他們那邊，看著一個老師手上拖著的朗空的屍體，眼角突然又滴下幾顆血淚，而後他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害死了老師，罪孽深重，也該下阿鼻地獄去了，只希望老師有靈，能夠原諒我。”聽到照失這麼說，阿誠不由愕然，他沒想到照失竟然想死，也沒想到剛才似乎完全瘋癲了一般的照失竟然也知道自己害死了朗空。

原來，阿誠不知道的是，照失因為執念甚深，一直掛念著氨的安全，想把氨從明燈手上救回，就算他被明燈和呂兜秉打下縹緲峰，一時情急連打開了龍魔鏟上八道封印，卻也依然記得要救氨。因此這一路上，他的神智雖受龍魔鏟上魔侵染，卻始終保持著一絲清明，也懷著救氨的執念，也才能一直從縹緲峰追到浩淼峰，而又一直追著明燈打，直到聽到氨的叫聲，也竟然能夠停住，稍做猶豫，若換做正常情況，只怕他滾落到縹緲峰下連打開八道封印後，就會完全陷入癲狂，在原地發起狂來，見什麼毀什麼，也本不會有心思來追明燈，更不可能在聽到氨的叫聲後突然停了下來。

而正因為如此，他對先前發生的情形也都模糊有些印象，只不過身體卻因為幾乎完全受了蛟龍魔靈魂控制，難以自制，除了考慮氨的安危，其它的東西也毫無所顧，所以才直接撞死了朗空，而如今龍魔鏟離身，他也有如迴光返照，清醒了過來，想起剛才朗空為了救他卻反而被他所害的情形，他是後悔萬分，痛苦不已。

此時他的心中可以說是萬念俱灰，也幾乎是沒有任何活下去的興趣了，只想一心求死。

聽到照失這麼說，阿誠心中不由痛罵照失還真是一條筋，因為有些束手無策，他甚至想直接甩他幾個耳刮子，先把他打醒再說，不過最終還是忍住，吼道:“你傻了啊，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只要吃下這顆藥，你一定會沒事的！快吃啊！”照失卻依舊搖頭。

阿誠竟也急得迸出幾滴淚來，大聲吼道:“我，…，你為什麼啊？為什麼一定要死啊？！”見照失還是不應，阿誠愣了一下，隨後也似明白了什麼，眼裡淚水急劇下。只是突然他卻又輕聲笑了起來，溫言道:“照失，你年紀這麼輕，都還沒活夠呢，我也還沒活夠，等救了氨，我還要帶你們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穿這麼身和尚衣服也實在太醜了，到時候我幫你買身好看的，帥氣的，到時候小姑娘見到你了，非得纏著你不可，你也可以考慮下我以前的提議，早點還俗，娶個漂亮老婆，生個大胖小子，如果你真的喜歡氨，雖然我也…”阿誠正在喃喃說著，照失卻也笑了起來，蒼白臉上竟又泛起一絲紅暈，他一邊笑著，一邊微微搖頭，似在否認，也似在憧憬阿誠所說的情形。只是突然他又伸出一隻手緊緊抓住阿誠胳膊，止住了阿誠繼續說下去。

他看著阿誠，臉上依舊帶笑，眼神卻是清澈無比，有如天真孩童，又帶著一絲毫渴望和憧憬道:“是啊，這樣真好啊…”阿誠正以為事情有了轉機，心中不由欣喜，又給照失九轉丹，照失的臉卻又迅速黯淡了下去，臉上帶著一絲落寞:“可是，這一世我始終不能這麼做啊，從小我就進了空門，也再無回頭之路，而如今我又害死了老師，也只能下地獄去了…”阿誠又氣又急:“可是…”照失卻又搖了搖頭，打斷了阿誠的話，他手上也更抓緊了阿誠，竟又笑道:“阿誠，謝謝你，謝謝你以前跟我說的那些話，讓我知道了外面世界的彩，讓我多了其它的夢想，讓我的世界多了其它的顏，雖然…”頓了頓，他又說道:“雖然凡界很多有趣的東西我都沒能親自去見過，不過假如真有來世，我希望我能投胎到凡界去，做一個凡人，最好能夠做老師的兒子，好親口叫他一聲父親，也好彌補這世的過失，也真如你所說，娶一個我喜歡也喜歡我的女子…”說到這裡，他又突然停住，而是轉頭看向氨那邊:“我喜歡的，這一世沒有可能了，可是這也足夠了，愛過，痴過，憎恨過，後悔過，衝動過，戰鬥過，也轟轟烈烈過，足夠了。…最後我也奢望一回，希望你能夠一直記得我，記得有這麼個人…”

“我會的，我會的…”站在不遠處的氨淚滿面，大聲叫道。

照失點了點頭，一臉欣，不過很快他又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不了，不了，還是不要了，還是忘了我吧，好好生活。”說著，他又轉回頭，看向阿誠，抓著阿誠的手也搖了搖:“阿誠，照顧好氨，如有機會，來世再見，你和氨一定要好好的…”說完，他淡然一笑，又慢慢閉上雙眼，倏然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