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薔薇負氣出西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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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聞聽一悅,她馬上拉住劉重的手說道:“公子好主意!賞風才是我們女兒家的最愛。”見劉重和薔薇兩人相牽而去,梅姑娘只得放下羽扇,默默地隨在其後。

三人一進沁芳亭,話語立刻就變得活躍起來。這若是平時劉重在讀書的時候,這兩姐妹走路都得輕手輕腳,更不敢高聲,總是生怕驚擾到了劉重。

要說這年輕就是年輕,剛才在路上的時候還都很沉悶,誰都不願意吭聲,可這會兒他們就如同林間的鳥兒,此起彼伏的都是一陣陣悅耳的笑聲。

此時的荷塘,荷葉並不茂盛,而是稀疏地飄在水面上,大的、小的,泛著的綠意,就如同西洋樂章中音符,盪漾在粼粼的微波之中。雖然是尚未到花開的季節,但仍偶爾可見一隻只拔的花箭嶄出頭角來,令人想起“初荷只是尖尖角,終有玉珠出蓬來”的詩句…

“快看!那裡有金鯉在遊。”薔薇尖叫著,注視著不遠處的水面。

“哪裡,在哪裡?”劉重和梅姑娘都擠到薔薇身邊不停地追問著。

薔薇用手指了指,見劉重和梅姑娘仍在茫然地尋找著,便彎拾起一枚卵石,投向前面。

“你們是何人?敢向本公主的荷塘裡亂扔雜物!”劉重正倚著欄杆朝薔薇投石的方向望去,被這突來的一聲尖喝嚇了一跳。他忙轉身回望,只見一位滿臉怒容的少女領著個身著青衣的丫鬟已經過了橋頭,正朝這邊走來。

劉重趕忙深施一禮說道:“小生劉重,在此沁芳亭納涼,順便觀荷賞魚,不知舉止失度冒犯了公主,還望見諒!”這位公主打量了一遍眼前的三位,忽然疑道:“你們是哪裡人?本公主怎麼不認得?”劉重向前了一步說道:“小生乃是雲南進京趕考的舉子,身邊這兩個是我的丫鬟,因為匆忙間得罪了官爺劉大人,故而被責令錮在西廂,悉心讀書。”這公主聽了冷笑一聲說道:“喝——原來是幾個鄉下的野人!我父他寬厚善良,又愛才惜命,故而才便宜了你們幾個。你們不在西廂老實待著,怎麼竟敢跑到我的沁芳亭裡來作祟?”劉重忙又解釋道:“小生只因屋中悶熱,故而才…”這公主打斷劉重的話厲聲道:“這沁芳亭又豈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快快給我出去,本公主還要在這裡賞風!”這時,薔薇上前一步接話道:“公主又有什麼了不起!怎麼這沁芳亭你賞風賞得,我們連站都站不得麼?”這公主杏眼一瞪斥道:“哪來的野丫頭,快給我閉嘴,若是得罪了本公主,會有你們好看的!”哪知道薔薇本是個花仙,又初臨人凡,哪裡懂得這些規矩?只見她面無懼身說道:“是公主又逞什麼威風!我看你今天能將我怎樣?”照理說薔薇本是仙,當然懷有異能,所以她不怕凡間的公主自然也有她自己的道理。可在這種場合,不用說是這位公主,就連劉重也都覺得,薔薇這是以下犯上。

果然,這公主發起威來,她轉臉衝身邊的丫鬟命道:“這死丫頭膽敢頂撞本公主,快過去給我掌嘴!”

“掌嘴”又是啥意思?拿土話來說就是耳光,咱們常說是打嘴巴子,這是過去古人教訓人慣用的一種方式。

這青衣丫鬟得了主子的令,她抄起袖子,便奔薔薇而去…

大家知道,這薔薇若是還起手來,肯定會出大亂子,說不定還會惹下意想不到的禍事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就聽得一個聲音高喊道:“蓮兒公主!蓮兒公主——”大家不都扭頭向橋上觀望,只見老管家周全正從橋那端疾步跑了過來。

他一踏入沁芳亭,便向公主施禮道:“蓮兒公主息怒!”原來,此時正值月末,昭文和老管家周全在賬房整理賬目,這時候昭文也覺得酷熱難耐,便提出先到後花園找個涼的地方避避暑,於是兩人便到了後花園的樹蔭下邊走邊聊。

正當他們走到離橋邊不遠的時候,昭文猛然聽見沁芳亭好像是有爭吵之聲,便打發周全前去查看。

老管家周全剛上了橋頭,便聽得是蓮兒公主的聲音,周全聽得真切,忙連跑帶喊,這才制止了蓮兒公主的暴行。

蓮兒公主一見是老管家周全,她忙還了一禮說道:“周伯因何匆匆趕來?”周全緩了口氣說道:“蓮兒公主莫要誤會,這幾位是劉公子和他的兩個丫鬟。雖然老爺責他在西廂修學,可老爺亦曾吩咐,對劉公子要視若同宗。由此說來,公主理當尊為兄長才對!”蓮兒公主將眼珠一翻不悅道:“爹爹他可真糊塗!難道就因為這個書生也是劉姓,我便得認其為兄,那麼,今後若是遇上姓劉的,我們就當視為本家?”周全忙擺著手說道:“蓮兒公主休要執拗,反正我們老爺對家人是這麼吩咐的。至於蓮兒公主認不認他為兄,全憑公主心願!”蓮兒公主瞥了劉重一眼說道:“提起哥哥,本公主的大哥名叫劉昌盛,他現今正在泰州做巡撫;我還有一個二哥叫做劉昌隆,他現在青城山入道學藝。這個臭書生又算哪個?”周全忙藉機勸解道:“既然蓮兒公主覺得與他素不相干,又緣何如此動怒?”蓮兒公主揚著眉,反向周全說道:“周伯來得正好,本公主要在這裡納涼,你快把他們轟出去,就算作罷!”這時,忽然傳來一個聲音說道:“呵——好霸道的口氣!難道我的寶貝女兒要在這裡乘涼,連我這個當爹的都入不得麼?”蓮兒公主回頭一看,見父親昭文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背後,忙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柔柔地叫了聲:“爹爹!”昭文哈哈大笑了一聲問道:“剛才為父見你好像是在跟什麼人過不去?”蓮兒公主努了努嘴道:“爹,都怪你不知從哪來個白面書生,又不懂規矩,真氣死人了!”昭文看了一眼劉重,微微一笑道:“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她娘從小便寵著她,故而免不了有幾分刁蠻,劉公子不必介意。”劉重忙進一步施禮道:“小生劉重拜見公主!”蓮兒公主不但不理睬,反而將身子轉了過去。

昭文上前拍了拍蓮兒的肩膀說道:“你和劉公子初次見面,有些誤會也是在所難免,現在為父在這裡,有什麼不快就說出來好了。”就聽蓮兒用低低的聲音說道:“我又不想認識他,理他何用?”昭文站在蓮兒的背後耐心地說道:“劉公子才貌雙全,又懷有大志,用不了三年,他必是朝中的一品。”蓮兒不屑道:“即便得個狀元又有什麼稀罕?”蓮兒說到這自覺有些口誤,忙轉回身輕輕叫了聲“爹——”昭文轉臉嗔怪道:“女兒家不諧體事,你看這大千世界,芸芸眾生,能入朝為官者又能有幾?”蓮兒扭回頭繃著臉說道:“女兒是不曉事體,也管不了那麼許多,反正女兒今兒要在這裡納涼,爹快請外人出去。”昭文用手指了指樹叢後高聳的樓閣說道:“你看這淑香閣因高而建,四面臨風,遠可瞻雲隱霞出,近可睹花園景緻,乃是我們府上最適居之處,蓮兒不在淑香閣賞景聽風,為何要偏偏跑到這裡納涼?”蓮兒公主頭也不抬說道:“淑香閣有什麼好看?又枯燥又乏味,天天都是老樣子,不如在沁芳亭觀魚賞荷更有興致。”昭文移步轉到蓮兒公主的對面和聲說道:“時才為父和你周伯在前院的賬房議事,自覺酷熱難忍才出來尋蔭,西廂乃是個內宅的家院,雖然安靜卻風雨難侵,劉重他們主僕困於其中,自然也想找個涼的去處,我看你還是將這沁芳亭讓予他也罷!”蓮兒公主一聽不高興地嘟著嘴說道:“爹爹因何不女兒甘苦,卻只替外人著想?女兒偏不離開!”昭文神一正,道:“蓮兒休得在此無禮,速回淑香閣去!”蓮兒公主氣得一跺腳,掩面奔去,身後甩下一串熠熠閃亮的淚珠…

昭文轉過身對劉重笑了笑釋道:“我這女兒,秉中有幾分桀驁,這格毫不承她父母之文質,倒有點像她二哥盛隆。好在盛隆他是個男兒,伯父我因他好動,故而才將他送到了青城山修道,但願能礪去他一些銳氣。”昭文語重心長,不意之間竟對劉重自稱伯父。

昭文察覺自己將話題扯遠,便又轉話說道:“哦——剛才蓮兒她可能有些蠻橫之處,姑娘大了,調教起來就不好施手,又油鹽難進,望劉公子不要見怪!”昭文這番話說得面和心慈,絲毫不見一點官家的威嚴,反有幾分長者的氣度。

劉重聞聽忙鞠了一躬說道:“剛才是小生不知規矩,冒犯了公主。小生乃是負罪之人,本不該任意走動,大人寬洪大量,小生愧疚在心!既然大人與周伯有事相商,我們更不便在此打攪,告辭…”劉重的話剛說到這,只見昭武忙擺手說道:“我和周老管家來此並非是為商事,而是特為尋趣而來,正巧大家都在這裡,我們順便就此閒聊幾句如何?”昭文這話中雖然是帶有幾分祈使的味道,可他並不等劉重應聲,便又回身對周全說道:“勞煩周伯派僕人送壺茶來,今兒我要和劉公子在此閒敘。”各位:說到這我老瞎子在此上一句。因為昭文視老家人周全為尊,故而稱其為周伯。不僅如此,全府上下也都稱周全為周伯,所以這“周伯”儼然成了周全的名姓。

周全過了石橋去招呼僕人前來奉茶這話咱先撂下不說,昭文和劉重在沁芳亭自有一番閒話咱也不表。單說老管家周全領著兩個女僕一個提著茶壺,一個捧著茶盤過橋而來,周全讓僕人倒了兩杯茶,頭一杯他先捧給了昭文,第二杯也是周全親自送到了劉重的手中。

劉重端著茶先嗅了嗅,然後他呷了一口脫聲道:“茉莉花茶!”這時候老管家周全正站在劉重的身邊,他聽得真切,疑道:“劉公子緣何一口便品出此茶乃是茉莉花茶?”不等劉重回答,那邊昭文搶過話說道:“周伯豈是不知,雲南乃是茶鄉故里,有風花雪月之謂。劉公子他是茶鄉生人,區區茉莉花茶又何嘗不知?”劉重聽了昭文的話,卻認真起來說道:“據小生所知,此種花茶乃我孃親秘製,在我們雲南並無類同。”周全聞聽,樂呵呵說道:“巧了!此種花茶在京城只我們老爺開的碧月茶莊有售,別無分號。”各位:在此前的書中有這樣一個情節咱尚未詳表,那就是當初趙世達說京城有個文大人要開一家碧月茶莊分店,其實這個文大人正是昭文隱去了姓氏而託稱的官名。這事起初是管家周全偶遇到了趙世達,他只買了一包作為家用,後來他打探出這茉莉花茶乃是出自雲南的花府之內,又想起自己跟花夫人當初說過的話,便向昭文提出要開一家碧月茶莊分店的事。昭文一想,劉府和花府乃是上輩子的世,現在花夫人撐門立戶也不容易,他本也沒想到昭武他尚在人世,而且已和花府的小姐香貽結為了連理,所以昭文本意是想暗助花府一臂,這才隱去了真實的姓名。

回過頭咱再說劉重。話說劉重聽了周全的話,他想了想說道:“聽家父說,早年我們家也曾在縣城開過一家碧月茶莊,因為往來太過周折,故而後來才摘了牌子,專門改作花茶的大宗生意。”周全聽到這話,他又仔細打量了一遍劉重,忽然神情一悅地說道:“你們府上本是姓花,你父他…”這時候昭文馬上打斷了周全的話說道:“周伯,我看你是老得有些糊塗。人家府上是做花茶生意的,自然有許多諱忌,你又何必知道太多?”老管家周全張著大嘴,他明明從眼前的這個書生劉重的身上看出了幾許香貽和昭武的影子“你父他叫劉昭武”這句話已經出口了半截,他因見昭文不住地衝自己暗使眼,話語中似乎是對自己有些不滿。

周全雖然是年歲大了,可他畢竟是個聰明人,他馬上便理會出了昭文的用意,於是他連忙改口說道:“你父母他們以製茶為業,也實在辛苦!”這時,只見一個丫鬟匆忙走過來對昭文說道:“老爺,夫人有請!”昭文聞聽忙起身對劉重說道:“本官有家事瑣事纏身,難得有賞荷的雅緻,還是你們主僕三人隨意賞玩吧!”昭文說罷,他帶著周全和丫鬟僕人登橋而去…

放下劉重和薔薇、梅姑娘在沁芳亭嬉戲納涼咱不說,單說昭文跟隨這丫鬟回房,他還沒等進門,就看見蓮兒正伏在夫人秋菊的懷中啜泣,他忙又返回身對丫鬟說道:“告訴夫人到書房敘話。”昭文說完,便獨自朝書房走去。

過了不一會,只見夫人秋菊慌慌張張走進書房。她見了昭文,劈口便道:“官人這是從哪裡來的書生,令蓮兒她如此負氣?”昭文笑了笑解釋道:“今蓮兒她獨自在沁芳亭享樂,為夫不允,僅此而已!”秋菊又道:“這府中之事,總得內外有別,官人又怎能當著外人的面令女兒難堪?”昭文搖了搖頭正道:“事到如今,為夫我也不瞞你,其實這個書生他並不是外人,他乃是昭武之子,名叫劉重。”夫人秋菊聞聽疑道:“二叔他豈非二十年前死於兇禍?”昭文擺了擺手肯定地說道:“昭武他已在雲南與花府的香貽結為夫,故而才有了今天的劉重。”秋菊一聽喜悅道:“原來二叔他至今尚在,又不知怎麼這麼巧合,重兒他竟然找到了本家?”昭文略微笑了笑說道:“他原本是赴京趕考來遲,急切間冒犯了官轎,為夫我本帶回府細問一下詳情,幸被我查出了他乃是昭武和香貽之子。”秋菊雙掌一合說道:“這都是上蒼的安排,二叔他吉人天相!不知重兒他知不知情?”昭文雙緊閉,默默地搖了搖頭。

秋菊想了一下,突然又道:“重兒他赴京趕考,算來至今已有三月餘,若如此下去,二叔和香貽他們豈不會掛念?”昭文點了點頭說道:“正因為如此,為夫我故而才以上卿的名義,讓家人送了封書信過去,信中言明重兒他已經棲身上卿府中勵圖志,相信昭武和香貽他們一定會安心的。”秋菊疑道:“官人為何不言明身份,認了這門宗親,那麼昭武夫婦豈不更加寬心?

(字數超限,下章接續。)本首發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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