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犀頭的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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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明確地證實,制球是並不採用滾的方法的。

最後已經準備好了。這就像麵包工人將麵粉團分成許多許多的小塊,每一塊將來都將成為麵包。這犀頭甲蟲也是一樣的做法。它用頭部鋒利的邊緣,及前爪的利齒,劃開圓形的裂口,從大塊上隨意割下小小的一塊來。在做這次工作的時候,一點猶豫都沒有,也不重複改做一下。它從不在這裡加上一點,或者在那裡去掉一點。直接了當,只要一次切割,它就得到適當的一塊了。

其次,就是如何使球有一定的形狀。它竭力將球抱在那雙短臂之間,叫人看起來它很不適於做這項工作的,只用壓力把它做成圓塊。它很莊嚴、很正重地,在不成形的一塊食物上爬上爬下,向左爬,向右爬,向前爬,向後爬,不停地爬,耐心地一再觸摸,最後經過二十四小時以上的工作,終於有稜有角的東西變圓了,像成的梅子一樣大小。

在它狹小的技術作室裡,簡直就沒有什麼餘地可以自由地轉動一下了。這位又矮又胖的藝術家完成此項工作,競然會沒有動搖它的底面。但是經過相當的時間與耐力以後,它竟然做成了確實適當的圓球。從如此笨拙的工具與有限的地位而論,這看來似乎是不可能的。

它親切有味地用足摩擦圓球的表面,再經過很長的時間,最後它終於滿意了。然後,它爬到圓頂上面,慢慢地壓,壓出一個淺淺的來,就在這個盆樣的孔裡它產下一個卵。

於是,它非常當心,非常細地把這個盒子的邊緣合攏起來,以遮蓋它產下的那個卵,再把邊緣擠向頂上,使之略略尖細而突出。最後,這個球就做成橢圓形的了。

這個昆蟲於是又開始從事第二個小塊的工作,製造的方法完全相同。餘下的,又重新做第三個乃至第四個,你當然記得,神聖甲蟲用很悉的方法只做一個梨形的巢。

它的中隱藏著三四個蛋形的球,一個緊靠著一個,而且組合、排列都很有規則,細小的一端全都朝著上面。

它經過長期的工作以後,誰都要以為它也像神聖的甲蟲一樣,跑出來尋找自己的食物去了。然而事實卻不是這樣的,它沒有那樣做。它沒有跑出去,也沒有去尋找食物,而是在那裡一動不動地守著,並且自打它鑽入地下以後,它一點食物也沒有吃過,它像宇宙間任何母親一樣,一樣的無私,一樣的奉獻。對自己的子女只有愛護、關懷與犧牲。

它沒有,而且也不肯去碰一碰那為自己的子女預備下的食物。它寧願自己捱餓,寧願自己受痛苦,也不願意自己的小幼蟲將來受到一點兒痛苦,這是多麼了不起的奉獻神啊:在昆蟲的世界裡也充分體現了母愛是最偉大的。

它不出去的目的,當然是為了看守這幾個為子女建築下的搖籃。因為這是這個家族生存的基本條件之一。這是它們的房子,是它們的小別墅,是它們生活在世上的惟一棲身的地方。因而要仔細地看護它。

神聖的甲蟲的梨正是因為母親的離開,而遭到損壞的,當母親離開不久,梨就已破裂開了。經過一個相當長的時期以後,就不成形狀了,就這樣,一個家被毀掉了。

但是這個甲蟲的蛋,可以保存完好,並長時間地保存,因為它有母親的關心愛護,母親的一份責任,才使它們的蛋完好地保存下來。

它從這一個跑到那一個上,再從那一個跑到另一個上,看看它們,聽聽它們,唯恐它們有什麼閃失,受到了什麼外來的侵害。就像人類母親對自己懷裡的嬰兒一樣,關懷得無微不至。這小甲蟲真是一個好母親。

它修補這一處,然後又修補那一處,生怕它的小幼蟲受到什麼干擾,受到外來的欺辱。我們的眼睛看不出什麼不足的地方,它雖然很笨拙而且有角,有足,但是在黑暗中竟然比我們的視覺在光中還要靈,還要看的清楚,這一點我們可以覺的到。只要有細微的破裂,它立刻就會跑過去,趕緊地修補一下,惟恐空氣會透進去,幹掉它的卵。

它在搖籃當中狹窄的過道里跑出跑進,為的是保護它的卵,它仔細觀察,認真巡視,假如我們打擾它,破壞它正常的生活,它就立刻用體尖抵住翼尖殼的邊緣,做出柔軟的沙沙之聲,如同和平的鳴聲,又像發出強烈的抗議一般。

它就是這樣,辛辛苦苦地關心著它的搖籃。有時候它實在困了,也會在旁邊睡上一小會兒,但時間不會太長的,只是打一會兒盹而已,決不會高枕無憂的睡上一大覺。這位母親就是這樣在看守它的卵,為它的後代做出無私的奉獻,為兒女碎了一顆心。

犀頭在地下室中,有著一個昆蟲所稀有的特點,那就是照顧自己家庭的快樂。這是多麼偉大的母愛呀!這是一個奉獻者的自豪。

它在自己下的缺口處。聽見它的幼蟲在殼內爬動,爭取自由。當這個小囚犯,伸直了腿,彎曲了,想推開壓在自己頭上的天花板時,它的母親會意識到,小幼蟲一天天長大了,要獨立生活了,該自己去世界上闖蕩一番了。這位小幼蟲自己出來,受自由與生命的美好。

即然有建造修理的本領,為什麼不能打碎它呢?然而我不能做出肯定的回答,因為我沒有見到過這種事情發生。或許可以說這個母蟲,被關在無法逃脫的玻璃瓶子裡,所以它一直守在巢中,因為它沒有任何行動的自由。不過,假使如此,它對摩擦工作與長時間的觀察難道不到焦急嗎?這個工作顯然對於它很自然,形成了它已經習慣了的一部分生活了。

假如它急切的想恢復自由,它當然要在瓶中爬上爬下,毫無休止地忙碌。但是,我只看見它常常是很平靜的,也很安心地待在它的圓球旁。

為了要得到確切的第一手資料,為了得到確切的真象,所以我隨時去察看玻璃瓶中的現象如何。

如果它要休息,它可以任意的鑽入沙土中,到處都可以隱藏它的身體,如果需要飲食,也可以出來取得新鮮食物,然而既不是休息,也不是光與飲食,可以便它離開它自己的家族片刻。它只坐鎮在那裡,直到最後一個圓球破裂開,我常見它總是坐在搖籃旁邊的,那分安靜,那分重擔在肩的責任很讓我動。

大概有四個月的時間,它不吃任何食物,它已不像最初為了照顧家族時那麼貪嘴了,而這時它竟然對於長時間的坐守,有非常驚人的自制力了。

母雞伏在它的蛋上,忘記飲食數星期以後,自己的蛋才變成小雞,然而犀頭卻要忘記飲食達到一年的三分之一那麼久。

夏天過去了。人類和牲畜都很希望下幾場雨,終於下來了,地上積了很深的水。

於是,在我們布羅溫司酷熱乾燥、生命不安的夏季過後,我們有涼的氣候來使它復活了。

石南開放了它的紅鐘形的花,海蔥綻放穗狀的花朵,草莓樹的珊瑚果子也已經開始變軟了,神聖甲蟲和犀頭也裂開外層的包殼,跑到地面上來,享受一下一年來最後這幾天的好天氣了。

剛剛解放出來的犀頭家族,與它們的母親一起,逐漸地來到地面。大概有三四個,最多的是五個。

公的犀頭生有比較長的角,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

母的犀頭與母親則很難分別。因此它們之間,很容易混淆。

不久,又有一種突然的改變發生了。從前犧牲一切的母親,現在對於家族的利益,已不再那麼關心了。

自此它們各自開始管理自己的家和自己的利益了。它們彼此之間也就不相互照應了。

目前雖然母甲蟲對家族漠不關心,但我們都不能因此而忘記它四個月來辛辛苦苦的看護,除掉蜂、黃蜂、螞蟻等外來的干涉和侵犯。自己能養兒育女,關心它們的健康,直到長成之後,據我所知,再沒有別的昆蟲能夠做到這些了。

它獨自一個毫無外來幫助,為每個孩子預備搖籃似的食物,並且盡心修補,以防止其破裂,使搖籃十分安全。這是一個母親無私的奉獻。

它的情如此的濃厚與執著,使它失掉了一切的慾望和飲食的需要。

的黑暗裡看護它的骨達到四個月之久。細心地看護著它的卵。

它在的子女們未得到解放出來之前,它決不恢復戶外的快樂生活。

我們竟從田野中愚蠢的清道夫身上,看到最深切的關於母本能的例子,不對這種小昆蟲產生了無限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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