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爭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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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蕊將一條素雅的水墨絲巾在脖子上纏了一圈，然後繫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將脖子上的疤痕遮擋得嚴嚴實實。然後穿上大外套，再戴上一條看上去就很暖和的羊圍巾。左右打量一番，確定沒有問題了，這才出了門。

半個多月沒來學校，道旁的樹上更加蕭條，所剩不多的幾片枯黃的樹葉在枝頭飄零，讓人沒來由的心裡也升起一股涼意。

穆青蕊踏著一路的枯葉，看著悉的校園，有種恍若隔世的覺。當尖銳的瓷片刺破自己的皮膚時，她沒有想到自己還有機會活過來。在她有限的認識裡，刺破喉嚨還能活下來的，似乎本沒聽說過。而她卻偏偏那麼巧，刺破了喉嚨，卻神奇的避開了所有的要害，只傷到了肌群，連血都沒多少。

穆青蕊習慣的去摸手腕，卻摸了個空。穆青蕊微微一愣，這才想起自己所處的環境。那串總是帶給她安心的烏木佛珠，已經消失在千年的時空當中。

想到來到這個時空將近一年，除了那次偶然的機會，在那個不起眼的小寺院禮過一次佛，就再也沒去過寺院了。想起那個彷彿悉一切、如智珠在握的老住持，穆青蕊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許是因為以前一直虔誠禮佛，所以才會有如今的福報？這次發生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佛祖庇佑的結果？

穆青蕊一邊走，一邊在心裡盤算，很快就是阿彌陀佛聖誕了，趁著這個機會，去寺院拜拜，表達一下自己的謝意吧！

“穆青蕊，你總算出現了！”穆青蕊剛走進教室，就被班上的同學發現。她笑著朝同學們搖了搖手，然後在於秋的幫助下將帽子圍巾口罩大衣脫了下來。

顏丹走上前來用力的抱了抱她，不滿的說道:“怎麼瘦了這麼多？我一隻手都能把你拎起來了。”穆青蕊看到許久不見的顏丹和同學們，心裡也非常開心。她臉上綻出一個溫暖美好的笑容，同樣熱情的回抱了顏丹一下，笑著說:“誰讓你們老說要減肥，我也得跟上大不是？”

“嘁！別人減肥跟你似的，骨頭都輕了二兩？”陳曉悅等顏丹抱完了，也上前擁抱了一下穆青蕊。嘴裡雖然不饒人，眼睛裡卻全是關懷。

不等穆青蕊回話，其他同學也擁了上來，雖然沒有都來個愛的抱抱，但七嘴八舌全是關切的話語。穆青蕊有些受寵若驚的一個個問好，謝過他們的關心。

“好了好了，都回座位吧，要上課了。青蕊才剛好，讓她先坐下來。”穆青蕊本來就身體單薄，小臉不過巴掌大。如今這一病，又小了一圈，比當初還要淡了兩分。讓其他同學看了，都覺得穆青蕊這一次，恐怕病得不輕。因此聽顏丹這麼一說，也就趕緊都回了座位，不再圍著她。

古森教授走進教室，見大家都一副驚訝的樣子，便笑著解釋道:“你們這節課的老師有事，讓我幫他代一堂課。你們不會不歡吧？”

“歡！”

“古教授，我們最愛你了！”

“最好以後都由你來代課！”一班的同學頓時都興奮起來。古森教授的課大家都愛上。只要是他的課，通常都會擠滿了人。現在居然能得到他單獨授課的機會，大家都是求之不得。

開場過後，古森教授轉入正題。

“別人都叫我國學大師，說華夏曆史古籍我可以信手拈來。其實在我看來，我也不過是略通古今之變。有誰知道‘略通古今之變’來源於何處？”一班的同學有些有印象，但記不太清，便開始抓耳撓腮，回想自己看過的書。而一些確實不知道的，卻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穆青蕊。

古森教授偏愛穆青蕊，是大家都知道的。每次他提的問題，若有一個人能回答出來，那必是穆青蕊無疑。

見無人主動回答，古森教授果不其然的叫到了穆青蕊。只是在看到她的樣子時，忍不住皺了皺眉。

“司馬遷《報任安書》裡說:僕竊不遜，近自託於無能之辭，網羅天下放失舊聞，略考其行事，綜其終始，稽其成敗興壞之紀。上計軒轅，下至於茲，為十表、本紀十二、書八章、世家三十、列傳七十，凡百三十篇。亦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

意思是說:我私下裡自不量力，近來用我那不高明的文辭，收集天下散失的歷史傳聞，略地考訂其事實，綜述其事實的本末，推究其成敗盛衰的道理，上自黃帝，下至於當今，寫成十篇表，十二篇本紀，八篇書，三十篇世家，七十篇列傳，一共一百三十篇，也是想探求天道與人事之間的關係，貫通古往今來變化的脈絡，成為一家之言。”古森教授臉緩和下來，滿意的抬手讓穆青蕊坐了下去。

“司馬遷十歲時已能閱讀誦習《尚書》、《左傳》、《國語》、《系本》等書，二十歲開始遊歷天下，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的史實，創作了華夏第一部紀傳體通史《史記》。被公認為華夏史書的典範，魯迅先生譽其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

我到如今依然堅持每天早起讀書，幾十年下來，不管是誰，相信都能略通古今之變。”

“說這個是想告訴大家，讀書要持之以恆，只有堅持下去，才能真正的成為一個飽學之士。不要想著走捷徑，以為打開電腦，按一下搜索就都知道了。通過這種方法知道的東西，缺乏了生命的活力，它沒有深入到你的靈魂和血脈中去，網絡上的知識再多，它也不屬於你。不要過過分依賴電腦，而要愛惜和善用自己的大腦。這也是我一直叫你們經常背誦的原因。一個堅持背誦十年的人，和一個十年只依靠電腦卻並不背誦的人，你們認為誰的知識會更豐富？誰會更瞭解我們國學的髓？”一堂課，古森教授從司馬遷說到朱熹，從孔孟說到老墨，從《易經》說到佛學，似是信口開河，卻帶領著大家領略到國學的深與瑰麗，開始思索起學習國學的意義與方法。

直到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還意猶未盡，以往輕鬆嘻笑的表情，因為開始尋找到人生的目標，變得更加堅定，眼神中慢慢綻放出奪目的光華。

看到下面學生的轉變，古森教授臉上出十分欣的表情。一個人再博學，也改變不了現實的大環境，只有引導更多的人踏上探尋、思索、熱愛國學的道路，才能真正的將華夏幾千年的瑰寶繼承發揚下去。

臨走前，他知會穆青蕊，讓她上完課後，去他辦公室找他。

本來打算去棋室的穆青蕊只能臨時改變行程，來到了古森教授的辦公室。

古森教授作為一代國學大師，學校給他的待遇自然是最好的。他的辦公室位於暢園一棟獨立的緻小樓內。也是他帶領的項目組的辦公地點。整棟小樓裡，到處都是書架，藏書之豐富，令人歎為觀止。

穆青蕊不是第一次來，以前古森教授也叫她來過，除了指點她學業，便是推薦了不少小樓裡的藏書給她讀。

古森教授帶著穆青蕊坐到藤椅上，關心的問道:“現在身體怎麼樣了？有沒有好轉？”面對這位慈祥的長者，穆青蕊每次都是以一種敬慕與愛戴的心情面對。

“現在沒什麼大礙了，只要按時吃藥，定時複診就行了。”古森教授似乎想到了什麼，臉有些不愉的問道:“聽說是白修寧替你把楚川柏給挖了出來？”對於古森教授的情緒轉變，穆青蕊也覺到了。聽他的話音，似乎是認識楚川柏的。可看他臉並不那麼好，難道兩人之間有什麼過節？

這麼一想，穆青蕊回答的時候便謹慎了許多:“是啊，還得多謝白學長費心，不然這會我估計還躺在醫院出不來。”古森教授擰了擰眉，然後似笑非笑的說道:“他到是有本事。當初那麼多人勸那個老傢伙都沒能把他勸動，躲躲藏藏過了十幾年。這好不容易一出來就消停不下來了。聽說他要收你當他的關門弟子？”穆青蕊鬆了一口氣。古森教授顯然和楚川柏的關係還不錯，不然當初也不會勸他了。

“是的。大概是覺得我還不笨，還可以教導一番。”古森教授哼了一聲，臉上的表情很不以為然:“你以為他那麼個眼高於頂的傢伙這麼容易看上一個人？他收的徒弟有哪個是簡單的？聽說他還攛掇你轉到醫學院去？”穆青蕊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她這是顯然是城門失火，池魚遭殃。

古森教授到也沒等著她回答。他坐起來些，興致盎然的看著穆青蕊說道:“學醫你算是半道出家，現在反悔也來得及。學文可是已經築好了基，就這麼費太可惜。你也知道我一直很看好你的，不如我收你當弟子，你別理那個瘋老頭。”

“啊？”穆青蕊張大嘴巴，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誰能告訴她，這劇情怎麼突然拐了這麼大一個彎？

古森教授不高興了:“怎麼？當我的弟子辱沒了你？”穆青蕊慌忙搖了搖頭:“當然不是。能當您的弟子，那是求之不得的事。”

“那你是答應了？”古森教授聽了穆青蕊的話，立刻又變得高興了起來。

穆青蕊為難的看著古森教授，一臉苦相的說道:“可是，我已經答應了楚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