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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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雷切到來,現場犯人似乎變得加動了,多人放下了早餐圍了過來,不光是雷切這棟人,不管是哪一棟樓犯人似乎都興致,他們個個摩拳擦掌,就好像下一個即將上場就是他們中間某一個似——然而當雷切面無表情站圓圈中央,脫下外套只剩下一件簡單白襯衫時,周圍又忽然安靜了下來。

襯衫將男人原本就立體英俊面容襯得加出類拔萃,相比起綏霸氣,雷切傾向於冷冷清清地釋放殺氣,往那兒一站,幾乎什麼都不用說什麼都不用做,女王範兒就自然而然地顯出來了。

他湛藍瞳眸很有神,當那雙瞳眸平靜地掃視周圍時,幾乎是所有人都能從那雙眼睛中讀出屬於野獸一般冷靜和野

紅髮男人站圓圈中間等了一會兒,然後大夥兒注目禮下,自顧自地皺了皺眉:“沒有人嗎?沒有人我就走了哦。”眾人:“…”綏:“喂,規定是等半個小時啊,不要隨便亂搞破壞打破規矩才——”雷切:“閉嘴,你只要抱好我小狗就可以了。”綏:“…”雷切:“我才不會像你那麼沒用…喂,你眼角血。”綏:“要不是抱著隼,我怎麼可能還不去醫務室。”雷切頓了頓,將目光定格趴綏手臂裡狗崽子看了會兒,然後淡定地移開了視線——他用行動說明了比起好友傷勢,他顯然認為自己狗崽子有沒有隨時隨地自己視線範圍內加重要。

時間過得彷彿像是烏龜爬似那麼慢,阮向遠向四周看了看,奇怪是隻看到了少佳還有另外倆個不認識獄警,少澤人本不這裡…說起來,那個傢伙他們往食堂裡面走時候似乎正準備離開來著?

還沒等阮向遠想明白少澤這是要去幹嘛才有熱鬧不看,忽然人群裡一陣騷動惹起了愛管閒事狗崽子注意,他張大著嘴,舌頭不太文雅地耷拉嘴邊,有興趣地順著人群騷動得厲害方向看過去——果然,他看見了早上那名對雷切為不客氣強壯中年男人正囂張地扒開人群,周圍犯人似乎對他也有些忌憚,雖然被暴推開了卻只是小聲地抱怨,沒有人真敢跟他明著幹。

然而,即使他再強裝鎮定鼻孔朝天,阮向遠還是注意到,當雷切渙散視線終於從窗外收回,如同一束灼熱線一般聚集這個男人身上時候,他原本沉穩走向內圈腳下還是習慣地頓了頓。

這個男人很聰明地立刻調整了走路了頻率掩飾住了那一刻停頓。

卻沒有逃過狗崽子天生擅長觀察銳視覺——誰再說哈士奇笨老子跟誰急。

狗崽子嗷嗚一聲,綏手臂上換了個姿勢趴好,此時此刻他正不送不緊地掛這個黑髮男人手臂上,還沒能完全自然立起耳朵半起半立,耳尖隨著不遠處爭鋒相對每一秒氣氛變化一動一動,他死死地盯著自己主人和他即將面對敵人,甚至沒有注意到頭頂上綏正用饒有興致地眼觀低頭看著他。

綏看得有趣,忍不住伸手使壞地戳了戳狗崽子耳朵內部。

阮向遠:“…”這個舉動讓它有些癢癢,它耳朵飛地抖動,然後它轉過頭來,長著大嘴用那顆還沒換掉、又尖又細牙啊嗚一口象徵地咬住了男人使壞手指,綏噗嗤一聲笑開了,阮向遠心裡翻了個白眼,伸出胖爪子推了推男人手腕,示意他別他媽再看戲時候給他使壞害他分散注意力了。

而綏顯然對狗崽子行為有另外一番理解,他很收斂起了笑容,那雙黑瞳眸裡目光卻和之前打架鬥毆時判若倆人,伸出一手指點了點狗崽子眉心一點白,“放心吧,”綏淡淡嗓音阮向遠頭頂想起,“你主人可比你想象得要強得多啊。”阮向遠:“嗷嗷。”——叫誰放心啊,我才沒有擔心好嗎。

而圓圈中央,氣氛已經到了白熱化地步。

“——雷切,你做這個位置也夠久了麼,是不是該考慮換個人來坐一下了。”那個走出人群中年男人終於來到了雷切對面,他一邊說著,一邊出了一個堪稱噁心笑容,他活動著筋骨發出駭人咔咔聲,而當這個男人說話時候,阮向遠注意到他主人全程似乎都沒有準備搭話意思,他只是歪了歪頭,就好像看一個腦殘兒童似看著這個熱情地做著熱身運動對手。

似乎非常搞不懂為什麼對方選擇這個時候才跑來做熱身運動。

“…巴迪斯很強,換到三號樓他可能就是王了。”綏輕笑一聲,目光輕蔑地掃過不遠處沉默觀戰那個身材比較龐碩另一個王,後者似乎覺到了他視線,立刻回敬了他一個警告目光,黑髮男人聳聳肩,重將目光放回了主戰場區,他伸出手,用手背蹭了蹭懷中小狗頭頂,“但是這個倒黴鬼,誰讓他遇見雷切了,只好是做萬年老二命嘍。從大前年開始,這傢伙每隔三個月‘王戰’都準時報到,卻從來沒有一次能成功啊,我看,只要雷切一天不出獄,他這輩子都只能住第三十層了。”阮向遠:“嗷嗚。”——跟狗說那麼多幹嘛…說起來,王戰到底是什麼啊,三個月一次?這是哪門子規定?

綏:“我就知道你聽得懂。”阮向遠:“…”綏:“有時候覺你還真不像是一隻普通小狗,眼睛像是會說話啊。”阮向遠:“嗷嗚?!!”

真嗎那麼明顯嗎我就知道像我這麼聰明一定不像是一隻普通狗!

綏:“雖然說得大概不是什麼好話。”阮向遠:“嗷嗚。”

好吧,又讓你猜對了,愚蠢人類。

一人一狗詭異互動著,然後再次重雙雙將注意力投入到了戰場裡,此時此刻,那個名叫巴迪斯中年男人終於結束了自己熱身運動,他站雷切面前,沒有紅髮男人高,但是赤著上半身肌全部暴出來巴迪斯很顯然要比此時穿像個活脫脫上班族雷切加壯碩得多——不對,這個說法太委婉了,巴迪斯其實整個兒幾乎有雷切倆個那麼寬。

阮向遠於心不忍地開始考慮晚上要不要把狗糧分給雷切一點兒,一起,吃胖胖什麼?

當巴迪斯速地移動他身體並且對準了紅髮男人臉頰揮出帶著風聲一看就夠狠第一拳時,狗崽子嗷嗚一聲不忍心看地將腦袋埋進了爪子裡,決定上面分享食物決心之前再加個條件:如果雷切那時還活著話。

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

茸茸爪子裡抬起頭,狗崽子驚訝地發現,雷切幾乎可以算是輕而易舉地、眼睛眨也不眨地、誰也沒看清楚他怎麼動地、簡簡單單就閃過了巴迪斯第一次攻擊,他就像一隻輕盈猴子…恩對不起狗腦子腦容量有限找不出優雅形容了,總之雷切捷得就像非人類,將近一米九出頭身體一晃,下一秒就晃到了一張早就翻到桌子邊,他偏頭看了桌子旁椅子一秒,下一刻,毫不猶豫地用一隻腳就勾起了那張沉甸甸、完全金屬製餐椅,就像是踢足球似將那隻椅子踢飛出去!

哐地一聲巨響,巴迪斯只來得及用雙拳護住要害,卻來不及閃躲開年輕男人忽然回擊,他居然用自己血之軀硬生生地抗下了這麼一下!

雷切果然不是省油燈,那椅子雖然被擋了一下卻還是危險地劃過巴迪斯臉頰一側,中年男人本來就有些猥瑣臉立刻被砸出了一道淤青痕跡——這似乎使他加憤怒了,他憤怒地大叫一聲,又又狠拳連續出擊,雷切看上去每一次都遊刃有餘,巴迪斯,雷切,這場搏戰幾乎是剛開始就已經有了結果——“巴迪斯有進步啊,”綏冷懶洋洋地評價,之後頓了頓,又道,“只不過雷切這個瘋子進步得。”整個你來我往打鬥過程中,只有一次險險被拳風擦到臉頰,雷切猛地後退三步,然後雙腳輕輕移開一前一後與肩同寬,他無聲地將身體重量放了前面那隻腳——阮向遠抖了抖耳朵,雷切這個動作他非常悉。

他們第一次見面那一天,雷切也是用了這個動作——右腳為前軸重心,腳踝輕轉一百八十度,起跳,左腳落地,右腳勾起瞬間彈出重重踹那隻被打得搖搖晃晃沙袋上。

啪地一聲。

記憶中沙袋破裂聲音彷彿和此時巴迪斯倒下聲音完美地重合了起來。

而就這時,餐廳大門被推開了。

是少澤和…另一個陌生身影。

阮向遠注意到,少澤帶了一個瘦瘦弱弱少年走進來——那個少年甚至不能稱他為一個男人,頂多算是一個男孩,此時此刻餐廳裡敲桌子敲碗熱烈歡呼和咆哮聲音似乎嚇壞了這個孩子,他下意識地往少澤身後縮了縮。

阮向遠注意到,那個少年身邊少澤非常不耐煩並且明顯地翻了個大白眼。

態度極其惡劣。

他們到來似乎並沒有引起其他人注意,除了雷切。

不知道為什麼,剛剛打敗對手穩穩落地雷切抬頭目光掃到那個小孩一瞬間,猛地拉回視線,毫無掩飾地愣了愣——那一瞬間,從來沒有出現過紅髮男人臉上,類似於錯愕表情,就這麼毫無防備地了出來。

如果阮向遠有眉,他現肯定要狠狠滴皺下眉才開心。

“麻煩了。”綏聲音低低響起,同一時間,阮向遠看見,本來應該已經倒地上巴迪斯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了起來,他一把抓過他身邊那張將他臉揍成豬頭椅子,無聲地對準背對著他雷切高高舉起——幾乎誰也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包括雷切。

包括綏。

甚至包括阮向遠自己。

身影嗷嗚一聲發出“狗生”裡地一聲類似於狼嚎聲音,狗崽子就像一道離弦箭一般從綏手臂中竄了出去,巴迪斯對準雷切腦袋砸下手中椅子之前,狗崽子狠狠地用不怎麼強壯身體撞上了他腦袋,然後毫不猶豫地一口狠狠咬了這個中年男人手腕上。

不同於平常反抗雷切時那種象徵啃咬。

這一口,深入皮膚,深入血管,屬於人類血帶著溫暖鐵鏽味,順著狗崽子雪白尖利犬牙,緩緩地進了阮向遠口中!

與此同時,巴迪斯反應過來扔開椅子殺氣騰騰地用手抓住狗崽子腦袋時,雷切終於轉過身來,那雙湛藍瞳眸中怒火一閃而過,而後,他一腳狠狠踹了中年男人際將他踹出幾米遠,然後順手將掛對方手中狗崽子一把拽回來進懷裡。

阮向遠縮主人懷裡,耳朵貼著對方起伏膛,聽著他有力心跳,小心臟幾乎跳超過負荷而停止工作。

這是他第一次咬人。

他記得,某本書上曾經說過,除了傻之外,哈士奇唯一能擠進前三,就是“不會攻擊人類犬種”這個排行。

然後他今天居然咬人了。

而且居然是為了這個大變態!

阮向遠深深地震驚了。

“嗷嗚嗚嗚嗚!嗚嗚嗚!”——老子這是吃錯什麼藥了?!

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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