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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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下紅梅枝頭一晃,一團雪白蓬鬆散落開來。
秀髮垂落妝臺,柔潤在一雙素手中輕盤著,清麗的容顏在銅鏡中映出個漸似模糊的影子,忽遠忽近。
玉芝小心的捻起一頭髮,凝視著,怎麼會和外面一樣的顏
…江南一向少雪的,會不會是老天也能
受到了自己的心境,還來襯托下。
八年了,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有幾個八年還可以等。
還有這頭髮,雪亮。
派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手,可是隱約傳回來的消息讓她幾乎無法接受。
遼西巡撫的上上下下排查了個遍,唯一可能的就是那微顯怪異的南宮大人的小公子,可是他當年才是僅僅的十歲而已。雖然極是不信,可是種種的證據都表明除了他再無第二人選。
怎麼會這個樣子,上天是在開什麼殘酷的玩笑,這讓自己怎麼去和他相見,十歲…難不成他真的是投胎了,那麼當年的那場鉅變君已斃命,想起了這個結果玉芝渾身顫抖,自己是不是成為了拭夫的兇手了麼,就算是他的重生也只能說是他自己的機緣,半點也擺脫不了自己的罪孽。
可是他偏偏又出現了,雖然沒能親眼見到,可是明明確確就是,他也隱諱的承認自己的判斷,現在想來那“事已非事,人已非人”說的就是如此。
人真的非人麼,為什麼不但是我忘不了的刻骨銘心,就是你也不能完全的抹去前生的烙印。
所幸能再見到你,所懼又是見你。
即便是見了又如何,玉芝輕拂眼角微現些的魚尾紋,韶華不再啊,還能有可能回到原先的一切?
何況消息中那君居然和兩個妙齡少女天天膩在一起,形影不離的,心情酸苦下也無可奈何,己非己,人非人,世事多變,誰知道遭受大變的君還是不是當年的他?
自己難道還能比的過風華正盛的她們,就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當年十歲的君,一定很可愛吧,就像身後的女兒一樣…
背後的動作逐漸的舒緩了下來,頭皮上微微的一痛,似乎是幾白髮脫落,玉芝輕嘆道:“念兒,有些事情是無論如何掩蓋不住的,白髮就算拔落也會重新的長出,就像人的年齡一樣,就算怎麼的打扮都無法騙的了自己。”那雙手從髮鬢上鬆開,輕攬在玉芝的脖子的上面,一股熱氣噴在她的耳邊,膩聲道:“娘,你怎麼又多愁善
起來,這樣對身子可不好,再說您哪點老了,現在我們就是這麼的出去,不會被說成是姐妹才怪。”玉芝被她說的輕輕一笑,這丫頭,就是想法設法想要自己開心,貼心的不得了,伸出指頭點在她的鼻端一推“你這丫頭,就是這麼的頑皮,哪有這麼的說你母親的?”不過想起母親這個稱呼就是心裡發酸,也就是近幾年她在盟中的地位一
穩似一
,念兒又是這麼大了,再也不能拖下去才擺到了檯面上,眾人譁然之餘,父親玉矢天更是憤怒,女兒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藏了個孽種,還能瞞這麼多年,還把不把他這個爹放在眼裡。
可是卻無可奈何,沒能採取什麼行動,自打那年倚為左膀右臂的大弟子連同一批親信全部失蹤,怎麼查都查不出個結果,多少年也無音信,他的身邊能稱的上是心腹的就寥寥無幾。
所幸女兒一改初衷,全力幫助自己打理事務,雖然她的辦事能力極是出,盟的實力一
強似一
,可是不動聲
間,已經在盟中掌握大權,就算是自己也不能貿然去動她,也不願意就此將這個能幹的女兒給冷藏起來,沒了她恐怕立刻盟中實力就會少了大半。
再說魔宮少君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了,人死如燈滅,事實上也動搖不了自己的地位,再加上這些年來女兒一直單身獨處,心中稍有歉疚,猶疑下也沒采取什麼行動,算是默認了她這個女兒。
他雖然鬆了口,可是決不能容忍她叫外公,而且限制玉芝這個女兒的行動,離的他是越遠越好,不過還是略有擔心的看著女兒的反應,可是出乎他所料的是,玉芝並沒多大的回應,好象對此毫不在意,讓他惑不已。
看著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兒,玉芝微有嘆,自己還要不要再等呢,現在的“他”也算是成年了吧,以往一些不好解決的事情一併解決了也好。
再說近年來掌管盟中事務,知道父親的野心越來越膨脹,對各地的局勢也盡力打探,微微苦笑了下,也許大家都無法等下去了,見分曉也只在幾年間,而自己好象是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忽然伸手摸了摸女兒的秀髮“為娘從來也沒和你說過父親的事情,你心裡面一定憋了很久吧。”念兒拼命的點頭,對於這個父親好象是這個家中的大忌,幾乎所有的人都對他避口不提,至於母親那更是不敢問,看她無事的事情發呆的樣子就知道她在回憶,雖然是無比的好奇,但是為了不再引起她更大的傷心強把疑問壓在心裡,平時候說話更是小心翼翼的避開那寫忌諱的字眼。
不過,這些年也在下人隱隱的談論中知道了一點,畢竟是些零碎的東西,現在能聽到孃親自說當然是最好的結果。
看見母親一臉的神往,久違的紅暈漸漸浮現在面容上,似乎沉浸在那久遠的過去中,等了老半天還沒什麼結果,讓念兒拽著她的脖子撒嬌不已。
半晌,玉芝好容易冒出了句“那個人啊…”念兒非常的奇怪,她怎麼不用丈夫或是你父親來稱呼。玉芝忽然搖了搖頭,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女兒說,君現在到底認不認她們還是未知,就這麼的說出來,萬一到時候又起變化,豈不會對自己的女兒造成了莫大的傷害。
嘆了口氣“你估計聽到傳言他已經過世,其實全是假的,你就這去收拾下,去遼西一趟吧。”念兒奇道:“我去遼西幹什麼,莫非這也和我父親有關係,還有既然他在還人世,幹嗎不和娘你在一起,反而讓您孤自一人這麼多年?”玉芝苦笑“你到了那裡就知道了,”忽然想起就這麼讓女兒去見他會不會引起君的反,畢竟自己有點兒用事實
迫他似的,可現在也顧不了這麼多了,無論是自己和女兒的將來,還是眼前的局勢,都需要能有一個人去建立聯繫才對,而這個人用念兒來最是妥當。
給女兒整整領子,柔聲道:“到了那裡不要頑皮,在嶺城裡面晃悠幾天就會有人找到你的,等你見了你爹他絕對會認出你,到時候不要意外就好。”說著從頭上拔下個玉步搖,在掌心摩挲了一番,小心的給她在髮鬢上面“這個也算是和他相認的信物,細心點不要給
掉了。”念兒摸了下那步搖,還能
覺的到母親那絲依依不捨,忽然
到了一點疑問“怎麼不把他的確切身份告訴我?”玉芝微閉了眼睛“見了他你自然知道,不過行動隱秘些,別讓其他的人發現你的去向。”念兒見母親態度堅決,自己也是十分的想見那從未見的父親,同時也想狠狠的質問他為什麼把母親拋下了這麼多年,當下緊緊的抱了玉芝一下,轉身就回房收拾東西了,在玉芝的遠眺中漸漸遠去。
玉芝忽然拍了拍額頭,細細的算了下女兒的年歲,駭的冷汗幾乎要冒了出來,怎麼剛才沒想到這一點也沒想到,當下騰空而起,對著那小小的黑影傳聲道:“記住,他是你爹…”遙遙傳來聲回應“知道了!”
…
武林盟的塔樓是越建越高,玉矢天的脾氣也是越來越古怪。
除了一天必要的些事情外,他都喜歡在塔樓中的高高寶座上面坐著,注視下邊那排排的蠟燭巨陣,點點火焰和人影一起晃動,比起對陽光的鄙夷,甚至決不允許天窗打開,就算是一點的亮光進去都不行,全部用幾層厚厚的黑幕給包裹的嚴嚴實實。
他更喜歡在朦朧黑暗中俯視眾生,看著燭光中屬下的跪拜,那種搖曳的虔誠,幾乎可以讓一個人靈魂得到昇華。
但越是高傲,越是孤寂,脾氣也越是暴躁,近幾天的天象大變足以引發他的熊熊怒火,甚至可以到外面對他理想的不利因素。
點點燭焰在他的怒氣中明明暗暗,起起伏伏,映襯的高高的他臉明顯的變化。
霍然門被吱的拉開,亮光乍現,幾乎刺花了他的雙眼,然後就是一陣碎步傳了進來。
玉矢天然,誰這麼大膽犯他的大忌。
一個身影盈盈拜倒“芝兒給父親大人請安。”